第197章 守护和被守护

夜宸瑾笑了笑，一双眼里尽是温暖的光：“不敢不服。”

“说吧。”紫珑斜倚在榻上，嗓音散漫而闲适，“你最近遇到了什么人？”

夜宸瑾沉默片刻，嗓音温淡：“阿姐听说过生死殿吗？”

紫珑微默，眉心细不可查地拢了拢：“生死殿？”

“嗯。”

紫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开口：“你怎么知道生死殿的存在？”

夜宸瑾闻言，隐隐从这句话中听出了一些别样的意味，不由意外地看向紫珑：“阿姐知道生死殿？”

紫珑神色淡淡：“知道一点。”

“什么时候？”

紫珑扬眉：“嗯？”

夜宸瑾问道：“阿姐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生死殿的存在？”

“很早就知道。”

很早？

夜宸瑾心头古怪，很早是多早？

总不可能是在娘胎里的时候吧？

不过他看出紫珑并没有如实告诉他的意思，也没再问，只道：“我之前见过生死殿殿主。”

生死殿殿主？

紫珑脑海中浮现一个清贵不染尘埃似的白衣身影，语气淡淡：“他怎么了？”

“生死殿实力强悍，寻常不太插手各国朝廷纷争，却拥有毁灭天下的实力。”夜宸瑾道，“生死殿殿主以天下苍生为威胁，让我给他为奴。”

为奴？

紫珑表情一瞬间变得古怪：“你确定？”

夜宸瑾不解她为何这般表情，却还是点了点头：“确定。”

紫珑觉得有趣：“那你是怎么想的？真要答应他？”

“怎么可能？”夜宸瑾温润一笑，眸光里浮现孤傲之色，“我好歹也是堂堂一国储君，就算如何没用，也不会落到给人为奴的地步。再说，我就算不为爹爹和母上大人着想，也该考虑阿姐的意愿。”

“你能这样想，证明还不太蠢。”

夜宸瑾嘴角一抽：“在阿姐面前我自然不敢说自己多聪明，却也不至于愚蠢。”

紫珑淡笑，“你对这位殿主是什么感觉？”

感觉？

夜宸瑾不解：“阿姐什么意思？”

紫珑想到晏九之前说过的话，淡淡道：“你对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愫？”

夜宸瑾愕然，随即眼神古怪地看着紫珑：“阿姐其实是想问我是不是喜欢他？”

紫珑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似乎并不觉得这么问有什么不妥。

“他是个男子。”夜宸瑾不由自主地怀疑，紫珑是不是误以为生死殿殿主是个姑娘家，“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男人？”

紫珑沉默地看着他不似作伪的反应，放心地点了点头：“没喜欢他就好，虽然我对断袖没什么歧视，却也不希望你成为断袖。”

夜宸瑾忍不住想扶额：“……”

“至于那位生死殿殿主……你既然对他没什么想法，大可以不用理会他，他不敢对你如何，更不敢用天下苍生为赌注逼你就范。”

“阿姐为何如此肯定？”夜宸瑾越发讶异，“阿姐认识他？”

“准确来说，生死殿曾经是夜氏皇族的守护者。”紫珑嗓音薄凉，“你是他们的主人，他们是奴，尊卑身份不可颠倒。”

什么？

夜宸瑾被这句话惊呆，愕然看着紫珑。

“阿姐不是在说笑？”

司昊那样的人，居然是皇族的奴？

不可能吧？

“我就只是打个比方，事实上，皇族跟生死殿是彼此依存的关系，谁不谈主从。”紫珑淡道，“生死殿的职责是守护皇族，但时间过去太久了，久到很多人已经忘记了生死殿的存在。”

夜宸瑾拧眉，对今晚紫珑所说的这些感到非常意外。

原本他对司昊其实并没有多少好奇，虽不知何时招惹上了司昊，可夜宸瑾从未打算跟那个人有什么过度的牵扯，所以也并不想深度了解那个人的底细。

可紫珑说的这番话，却生生激起了他心底强烈的好奇。

“生死殿那位久未踏入红尘的殿主像是活在仙境里似的，不染人间烟火之气，让他为奴也不太可能。”紫珑淡道，“所以你们算是守护和被守护的关系，谈不上尊卑主从。”

夜宸瑾一时有些消化不了这些事实。

生死殿，夜氏皇族。

别说他以前根本未曾听说过生死殿的存在，就算是从他母上大人那里也从未听过只言片语，他甚至完全无法想象，司昊那样的人会屈居于人下，甘愿效忠于谁。

那样清贵如仙的一个人，似乎天生就该站在云端，自由自在睥睨天下苍生，让人敬畏仰望，怎么可能会跟“效忠”、“守护”这样充满着责任的字眼联系在一起？

而紫珑，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夜宸瑾心头生出疑惑，温声开口道：“阿姐是从祭司殿得知的这些？”

紫珑摇头：“不是。”

夜宸瑾默然。

不是从祭司殿知道，那么她是如何得知生死殿和夜氏皇族的渊源？此事似乎无法有个合理的解释。

夜宸瑾猜测，他的阿姐身上定然也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天命帝女，命格本就跟凡人不同，似乎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夜宸瑾很快抛去心头疑惑，抬眸看向紫珑：“阿姐今晚是留在宫里，还是跟明微回太傅府去？”

紫珑摇头，没有回答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反而开口道：“暂时打消你的计划，穆国的江山无需你让给我，也不必因为什么紫微星的预言就觉得我一定会成为这个天下唯一的帝王。”

“阿姐这是什么意思？”夜宸瑾皱眉，“穆国和南圣本就是一家——”

“谁告诉你南圣和穆国本是一家？”紫珑瞥他一眼，不疾不徐地站起身，“穆国是穆国，南圣是南圣，既然可以和平相处，便也无需刻意合并。”

顿了顿，“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就算南圣和穆国真的合并成了一个强国，历经几个朝代之后还是会分崩离析，所以没必要非得顺从天命。”

夜宸瑾眉心微蹙。

“既然大臣们都希望你选妃，索性就如她们所愿。”紫珑说道，“帝都这么多端庄秀雅的姑娘，总有你中意的，这又不是强买强卖，选了太子妃对你也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