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珑昨晚留在了宫里。
谢丹墨把女孩安置在谢家位于穆国帝京一座僻静的院子里，这里安静得很，不会引起注意，至于杜家知道女儿失踪时候会是什么反应，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杜家的日子已经到头了。
穆国是夜红绫的地盘，当年南圣皇帝陛下轩辕容修还没有登基为帝之前，曾以影卫身份来到这位公主身边，也暗中在穆国帝京布置了不小的势力，不管是生意上还是江湖情报网。
后来穆国女皇成了南圣皇后，南圣皇帝成了穆国皇夫，谢家的生意势力和轩辕容修安排的其他人手也都成了夜红绫的助力，毕竟夫妻乃是一家人，虽然名义上穆国和南圣还是两个国家，各国的大臣们更是分得清清楚楚，但两位皇帝陛下的心腹手下却都认可了对方为自己主子的皇后或者皇夫，所以并无多少界限之分。
谢家生意这些年也没有撤出去，甚至每年在税收方面还会刻意多缴一些，反正都是自家主子，相互帮衬也是应该的。
这座谢家别院位于皇城中心地段，管事们每年年初年末都会在这里汇报各自负责的事务。谢丹墨还第一次来，眼下既不是年末也已经过了年初，所以别院里很安静。
命人去请了个大夫过来，谢丹墨看着床上昏睡的女孩，语气淡淡：“她睡到什么时候能醒？”
“这个姑娘身体很虚弱。”大夫皱眉，“长久忍受饥饿导致胃疾严重，长期被虐待，以及每天过度劳累久未得到适当的休息……这个孩子是谁家的？”
谢丹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道：“有性命危险吗？”
“这倒没有。”大夫道，“不过还是需要好好调养，否则一旦真落了病根，这辈子就有她受的了。”
谢丹墨点了点头：“开药吧。”
大夫走到一旁，已经有侍女准备了纸笔，他坐在长案前开始写了药方。
谢丹墨转头，看到坐在一旁的楚倦已经阖眼养神去了，不由微微眯眼：“你这么困？”
小姑娘还没醒呢，楚大公子倒是睡得香。
“废话。”楚倦嗓音有些懒懒的，“谁让你一大清早不睡觉把我从床上拉起来？不知道本公子最近体力不济，需要充足的睡眠？”
“体力不济？”谢丹墨笑得不怀好意，“昨晚去逛青楼了？”
楚倦眼睛睁开一条缝，有些鄙视地看着他：“你的脑子里整日都装了些什么？你以为我是你，南风馆你是常客吧？”
谢丹墨一呆：“什么南风馆？”
楚倦一副什么都知道你别装蒜的语气：“别装了，我俩谁跟谁，你的那点事我还不知道？”
“不是。”谢丹墨皱眉，“南风馆到底是什么地方？”
两人说话间，伺候笔墨的侍女不自觉地低着头，而执笔写方子的大夫表情忍不住也有些古怪，悄悄抬眼瞥了眼两个容貌气度都不错的两位公子，很难想象这般贵气的少年居然会有那种特别的嗜好。
楚倦闭上眼，不再搭理他。
谢丹墨纠结着眉头，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侍女：“你们知道吗？”
侍女们齐齐低下头。
大夫镇定地开完药方子，递给旁边的侍女，“这个小姑娘的身体一定得好好调养，以后饮食方面也得注意，以清淡温热食物为主。”
侍女应下：“好的，辛苦大夫了。”
谢丹墨让侍女去拿了诊金给大夫，并把他送到门外，临走前老大夫看着眼前这贵气精致的小公子，语重心长地说道：“公子年纪看着还小，千万别因一时好奇就误入歧途。”
误入歧途？
谢丹墨一懵：“什么意思？”他什么时候误入歧途了？
“那些地方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而且很多特殊嗜好的人性格上都有些问题，会想出很多折腾人的花招，以前老夫也经手治过被折腾得奄奄一息的少年……”大夫似是对那些难以启齿，语气复杂而充满着某种愤恨，“小公子看着贵气，千万别吃了亏。”
谢丹墨越听越懵，“不是……您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懂。”
大夫以为他在装傻，也不戳破：“总之，南风馆不是什么好地方，小公子能不去还是别去了吧。”
丢下这句话，大夫步履平稳地转身走了。
反正这些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整日闲着没事干，就喜欢找些新鲜猎奇的事情来做，要真说吃亏，大概吃亏的也不是他们。
大夫只是好心地做个提醒，怕小公子年轻不懂事，但对方听不听就不是他能管的了，说得多了，万一惹得对方恼羞成怒，他也担不起。
“……”
谢丹墨皱眉瞪着他的背影，想了片刻，转身回了屋。
看到楚倦倚着矮榻又睡了过去，他用脚踢了踢他：“起来。”
楚倦皱眉：“别逼我打你。”
“你敢打我试试？”谢丹墨挑衅，“别忘了你现在身在谁的地盘上，我一声令下，保你尸骨无存。”
楚倦嫌他幼稚，懒得与他多说。
转头看了眼床上的小姑娘，他起身道：“你照看着吧，我先走了。”
“你去哪儿？”
“找个地方补眠。”
“不行。”谢丹墨连忙拦住他，“主子交代了这个小姑娘交给你负责，你走了她怎么办？”
楚倦脚步顿住，皱眉看他：“你说什么？”
谢丹墨又说了一遍：“主子亲口说的，这个小姑娘交给你负责。”
楚倦狐疑：“什么时候说的？”
“昨晚。”
“不可能。”
“你若不信，可以等见到主子面亲自去问问。”谢丹墨面不改色，“但现在就是不能走。”
说完，他转头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经是大早晨，太阳都已经出来了。
“我还有些事情要交代下去，这里你看着，要补眠也留在这里补，没人会打扰到你。”说完这句话，他像是怕楚倦阻拦他一样，片刻不再逗留地飞身而出，转瞬就在眼前消失了身影，只有少年清朗的声音从外面飘进来，“中午我让厨房多做几个菜，犒劳你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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