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过关

全他娘的是骗子！

姚旧统不知道沈子卫，在李媚看来，曹顺自然是个骗子。所谓的特高课调查，全是骗人的。

可是，就在李媚怒不可息的时候，在她的身后，响起了曹顺的声音。

“李小姐，你应该问他，认识不认识‘扁鹊’先生才对。”

“‘扁鹊’？”

李媚与姚旧统异口同声的问道。

曹顺身子靠在廊柱上，正朝姚旧统递着眼色，暗示着他。

李媚与姚旧统在说话时，曹顺已经悄悄回来了。当他听到李媚问姚旧统认识不认识沈子卫时，知道犯了个错误，一个天大的错误。他应该早就想到李媚会问这个问题，只是刚才与姚旧统商量时，时间过于紧迫，并没有聊到这一茬。

不得已之下，曹顺只好站出来接过话去，报出了沈子卫的代号，“扁鹊”。这个代号，中统的人知道，丁四海也告诉过李媚，只不过她一时没有想起来而已。

“据特高课的情报显示，我的表哥，即这位姚先生，漕镇有名的‘药酒桶’，至少四五次与‘扁鹊’先生接头，将‘扁鹊’送过来的药品，转送到游击队的手中。”

“扁鹊”沈子卫负责搜集药品送到苏区，这是李媚知道的。

“唉，六少，看来，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姚旧统此时也知道自己刚才差一点就露馅了，曹顺的这一通救场，让他终于松出了一口气。

“错了。不是瞒不过我，是瞒不过大日本帝国的特工。”曹顺向姚旧统一步步走过去，“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的代号‘药酒’，1937年4月加入地下党，‘扁鹊’沈子卫出事了之后，你进入了静穆潜伏，并利用认识水匪周武的关系，与水匪头目平头猴取得了联系，摇身一变，成了平头猴在漕镇的线人----”

姚旧统什么时间加入水匪的，那是他自己告诉曹顺的，只不过，他借此来顺带着编了个故事。不过，这在李媚听来，却是异常的真实。

此时，她终于完全相信姚旧统真的是地下党了。在她之前听说过经历过的故事中，不少地下党人与组织失去联系之后，成了各种各样的人，但最终，那些人又成了地下党。因此，她认为这个姚旧统正是沈子卫出事后，因为与组织上失去了联系，才加入水匪的。

“停，停，六少，你先打住。”

突然间，姚旧统似乎想起什么事来似的，打断了曹顺的话。

被打断话的曹顺一头雾水的看着姚旧统：“怎么，难道有说错了吗？”

“不是你说错了，而是我想起一件事来了。”说着，姚旧统转向李媚，问道：“你刚才说谁到漕镇来了的？”

李媚眼睛眨了一下，似乎有点犹豫，但还是回答道：“沈子卫大夫啊，怎么了？”

姚旧统摇起头来：“那就见鬼了，我突然想起来，那个经常给我送药过来的人，就好象就是姓沈。听人说，他叫沈什么卫，对，就是他，沈子卫。可是，我知道他已经死了，李小姐，难道当年他其实没有死吗？”

此时，曹顺才知道，自己一向以为是戏精，可是，眼前这个姚旧统才是真正的戏精。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也跟着凑了一句：“有的人活着，但他却死了。有的人死了，他却还活着。”

而姚旧统居然也跟着神经兮兮的问：“六少，你是说姓沈死了还活着，是变成神仙了吗？小时候，听大人们说，生前积大德，死后升仙，其实不算死----”

“行了，行了。”曹顺感觉这话题越扯越荒诞，让李媚这外乡看笑话，便打断了姚旧统的话，“反正你这辈子做的都是缺德事，死了也只能是缺德鬼，牛头马面拿铁链子拴在脖子上走的那种，注定升不了仙的。”

“李小姐，你说，六少说话是不是也太损了点？”姚旧统还不服气，看曹顺损他，居然舔着脸向李媚求助起来，“我还是他表哥呢，有这么说自己家亲戚的吗？”

姚旧统显然是属狗的，刚被李媚揍得鼻青脸肿的，这会还想把她当自己的救世主。

好在李媚心里记着事，再看姚旧统这不脸的德性，懒得搭理他，只是拉了一下曹顺的胳膊，暗示他到一边去商量事情。

姚旧统一看两人走远了，感觉生死危机暂时解除，这才浑身哪哪都痛，拔腿就想向外跑。

他刚跑几步，就被一只从门内伸出来的大手给拎住了衣领子。

曹顺与李媚并没有走远，只是在隔壁房间说事，姚旧统想溜，门都没有。

“谁允许你走了？”

“我什么都招了啊，没我什么事了吧，所以，我，我----我出去吃晚饭了。”

“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在房间里呆着，没李小姐发话，今天晚上你不能离开这里半步！”

曹顺不让姚旧统走，是因为他万一离开曹家后，再遇到平头猴的人，或者被李媚找去，恐怕还会生出变数。所以，他必须要先把姚旧统软禁起来。

于是，他冲院门外大喊了一声，一直守在院子外面的杜小然就带着人进来了。

“你们把这个人先关押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不能让他见任何人。”

看杜小然把姚旧统带走，李媚愣了一下。

曹顺刚才还说，没有她李媚发话，姚旧统哪也不能去。可是，人让杜小然带走了，等于落入日本人的手里，哪里还有她说话的份？

在她看来，曹顺刚到日本身边也不到两个月，当上这个情报处副处长，更是才不到一个月，手底下的人，应该还没有那种立场一致的人。

所以，这时候，她感觉总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似的，但又说不出所以然来。事实上，她还真有过打算，想等姚旧统出了曹家之后，再想办法把他抓起来审问。

曹顺似乎看出李媚的心思了，就冲她一笑：“这人也就这样了，问不出别的什么来了。既然他说他是地下党，那就交给日本人吧。不管怎么说，这回，我抢在特高课的人之前抓到姚旧统，也算是又为小泉山夫挣了点面子。”

说着，他想起李媚说，会等他回来再告诉他姚旧统都招了什么，就问道：“对了，他刚才都在你面前胡说了些什么？”

李媚觉得，曹顺应该是一直躲在暗处听了，所以，她没有隐瞒，把全过程都简要说了一遍。

“他一开始居然说你是假投靠日本人，实则一直和漕镇地下党合作，真是不像话。”

“这很正常，我现在是地下党想除之为快的汉奸，往我身上抹黑才是对了。不过，他们就没想过，地下党越说我是假投靠，日本人反而会更相信我。而且，日本人也并不是真的那么容易相信我，他们已经设了好几道卡考验我，只是我运气还不错，都过关了。”

看着曹顺完全不以为然的样子，李媚也笑了起来。曹顺过了什么关，有一些她知道，有一些她不知道，但她相信曹顺这话没有骗她。

而且，她心里更明白，接下来，她这里还有一关，不知道曹顺要怎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