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老头

遇到一个不识趣的人，那种烦人绝对让人无可奈何。

如果不是看在牛东升一上来就拿小猪史说话，同时还有战地观察团今天晚饭之前要到漕镇，犬养生怕出现什么变故，不然他早就掏枪让牛东升闭嘴了。

就这样，犬养不敢带牛东升太紧，牛东升又不知道找台阶下，围绕另外三个“太湖支队”的人可能会逃到哪里去了，两人各持说法，谁也没有实证让对方信服，一时间，就僵在那里了。

“这样吧，犬养君，我再带保安队的人四周搜搜看。说不定，那三个人故意制造了爆炸之后，就是想等着出现混乱场面，那些守在要点上的人撤离，然后好溜出去。”

听出曹顺这是支持自己的看法的，即另外三个失去踪影的人，不可能死在河里，而是引爆之后跑了。于是，犬养马上就同意了曹顺的建议：“这样，曹桑，这边就由你负责吧。这具尸体你让人拍个照，也处理掉。对了，还有这爆炸现场，以及那个炸死了的‘药酒桶’，都得拍照。”

曹顺知道，犬养这是要为邀功留证据，也没说什么，直接点头答应下来。

等送走了犬养和牛东升，曹顺转头冲曹山点了一下头：“二哥，那我们的就沿着河边，挨家挨户搜一遍吧。”

一举一动都会被监视，所以，必要有程序是肯定要走过场的。

走出几步路之后，曹顺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悄声给曹山提醒道：“二哥，你得让人通知二嫂过来哭一场，顺带烧点纸钱什么的吧。”

姚旧统的姐姐对他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可谓是溺爱之极，这个是全漕镇人都知道的。说白了，姚旧统会落到今天这地步，和他是妈宝加姐宝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如果说，姚旧统就这么突然死了，他姐姐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想让人不怀疑都难。

曹山则头都没有回，只是笑了笑回答道：“你且走着，且听着。”

曹山话音刚落，曹顺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号淘大哭声。没错，那确实是曹山老婆的声音。

办事滴水不漏，是源于精心的预案准备。

这个，曹顺心里有数，但是，对于“柜子”的准备工作做到什么样的细致程度，等他知道之后，还是大吃一惊。

姚旧统家那边的事不用担心了，两人就一边指挥着保安队员沿河两岸的人家搜索，一边聊开来。

“昨天晚上，你给我说了事之后，夜里，我们‘柜子’里的几个掌柜，就在我小舅子家开了个碰头会。除了和你说过的布置爆炸装置外，还对今天可能出现的情况作了细致分析，并针对各种可能进行了有针对性的安排。”

听曹山这么一说，曹顺明白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其实都是在“柜子”的掌控之中。

“那李媚又是怎么回到我家去的呢？”

这算是曹顺心头的一个谜。

“小泉大队那边，以及曹府，我们都是派了人盯着的。犬养和少爷你回到曹府之后，马上有人把消息传到诚伯那里。诚伯怕少爷你交不出人，搞不好会对后面的事情产生变数，所以，李媚才被送回去的。”

“那李媚昨天夜里被诚伯带走，直到中午才被送回去，她不会怀疑什么？比如，是我故意把她调开之类的。”

“这个少爷你就放心吧。诚伯看着老实巴交的，其实那老头子一肚子主意，要说他坏都不为过。”

说起诚伯，曹山就是满脸的笑意，如果不是怕别人听到笑声起疑，他恐怕早笑开了。

“我把李媚可能会上他的船，而且你希望他能够拖住李媚的消息传过后，老头儿一声都没吭，只是笑。当时，我就知道老头憋着坏，肯定能把这件事情办妥当。少爷，你猜，老头用了什么办法？”

在曹顺的印象中，诚伯话不多，总是笑眯眯的。在父亲信任的人中，诚伯毫无疑问排在第一位。这当然不只是因为诚伯对曹家忠诚，更是因为诚伯的办事能力使然。

但是，在曹顺看来，诚伯就是个谜一样的存在，所以，他干脆连这个脑筋都不费，直接摇头：“猜不着。”

“老头可坏了。姚旧统家那边布置好之后，他就拉上了我，一同过去。我问他接上我干什么，他只是笑着说，没有我留不住李媚，其余的一概不说，搞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等到了曹府后河，才知道那李媚胆子也真大，我们刚到没几分钟，她就打开了窗户机关，直接就溜了下来。本来，我还和老头商量着，用什么法子把李媚给勾出来。没想到，倒是省事了。更让人想不到的是，李媚一上船，就主动提出，能不能带她逛逛漕河夜景。”

曹山说这些，曹顺相信，这符合李媚的性格特点。不过，他心想，人家只是说逛逛夜景，可没说彻夜不归，不知道诚伯用什么法子能把李媚骗住。

曹山似乎看出曹顺心中的疑问了，继续说道：“老头一听，乐了，指了指我，对李媚说道，‘小姑娘，夜景就算了。漕镇就屁大地方，黑灯瞎火的，转一圈哪都一个样。倒是这个曹山，今天夜里他要去做法场捉鬼，你敢不敢跟他去玩玩？’”

“啊？”诚伯是坏，他这不等于把留住李媚的任务交给曹山了？曹顺忍不住就轻笑了起来，“哈哈哈，这诚伯真是的。”

这会，两人已经走到了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所以曹顺才敢如此轻松的笑。

“老头就这么把球踢给我了，还私下里背着李媚跟我说，要是换三十年前，他帅得漕镇最骚的娘们都不敢正眼看他的那会，像李媚这样的小娘们，直接一见面，就想钻他的被窝。现在老了，不行了，所以，怎么留下李媚的事，就靠我这个年轻人了。”

这一下，曹顺心里更乐了。难不成，诚伯的意思，是让曹山带李媚回家去钻被窝？他要是知道，李媚后来真钻了诚伯的那个狗窝般的窝洞，估计会笑得站都站不稳。

曹山继续说昨天夜里的事。

“那个李媚一听，居然一点都不害怕，还起劲了。‘好啊，山哥，我要跟你去看看你怎么捉鬼的。’接着，她马上就好奇的问道，‘山哥，捉鬼得法器，你有什么法器？’”

“那你怎么回答？”

“我哪里懂什么做法场，更别说捉鬼还法器什么的，当然直接就傻眼了，心里直后悔不该跟着老头一块来。但事已至此，只得硬着头皮悄悄问老头，我该怎么回答，老头一笑，指了指我的裤裆，‘你就说，法器藏这呢，给你女孩子看不方便吧。’”

“老爷子是真逗啊。”

“更逗的还在后面呢，老头说完后，又鄙夷的看了我一眼，扔过来一句，‘不会是你小子那玩艺儿没筷子粗，不好意思拿出手吧。‘”

“哈哈哈，二哥，你这是要被诚伯玩坏了吧。”.七

曹山却一本正经的回答道：“二哥我是大掌柜，怎么能让老头给玩坏了呢？！老头再坏，他也是二掌柜，他得听我的。少爷，这个你不会不知道吧。”

曹顺知道曹山在逗自己，小时候，曹山就经常这样板着脸一本正经逗自己的。于是，他就笑着回道：“你不会让诚伯自己掏裤裆给李媚看吧。”

说着，曹顺就学曹山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你是不是这样回答诚伯的，‘二掌柜，你老当益壮，裤裆里的家伙那比你手中的橹子粗，来，你先露一手？‘”

没想到，曹山居然还回应道：“少爷真是厉害，连这个你都知道啊。”

这一下，曹顺终于忍不住了，蹲在路边捂嘴直笑。

如果不是刚刚发生的爆炸中，“姚旧统”死了，他真想痛痛快快笑上一场。记忆中，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