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抢功劳

就在抬手的刹那间，曹顺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刚才小泉山夫是让铃木大康去找那小翠的，而不是犬养。

这样的安排，应该是有些特别的用意。

在特勤机关，小泉山夫的左膀右臂，是犬养和铃木大康。

相对来说，犬养更让小泉山夫喜欢一些，主要是铃木大康的为人存有一些小问题。比如，固执，还有仇视中国人，等等。

从成立特勤机关的第一天起，小泉山夫就强调，日本人和中国人一定要搞好关系。

虽然日本人骨子里都不把中国人当回事，但是，在执行小泉山夫这个命令上，犬养做得比较好，除了和曹顺称兄道弟之外，像情报处的杜小然、许国品等人，犬养对他们都还算是比较客气的。

而铃木大康则认为，他不能接受和中国人平起平坐的事实，所以，只要小泉山夫不在跟前，他就变着法子欺负中国人。

甚至，连深得小泉山夫信任的曹顺，他都是一向不放在眼里。

这些情况，小泉山夫自然是知情的。

因此，曹顺觉得，小泉山夫越过犬养这个特勤处处长，直接命令铃木大康带人去执行任务，或许有防着曹顺的意思在里面。

如果这个时候曹顺提出他带铃木大康去，即便是小泉山夫真答应了，一路上，铃木大康也未必配合他。

相反的，万一铃木大康还提防着曹顺，那他做点小动作的话，说不定就等于送给人家一个把柄。

显然，在这个时候，任何小小的差池，都是等于给别递上一把杀自己的刀子。

因此，他觉得，在小泉山夫没有点名的情况下，主动提这个建议，貌似不太合适。

然而，曹顺自认为很巧妙的掩饰，却没有逃过小泉山夫的眼睛。

“曹顺，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小泉山夫直接把曹顺给提溜了出来。

没办法之下，曹顺只得硬着头皮回道：“这个----我是想说，我其实知道胭脂街在哪里的----”

小泉山夫有些不太相信的问道：“你知道胭脂街在哪里？”

其实，小泉山夫不是不相信曹顺知道胭脂街在哪里，而是不相信他会主动站出来说。

曹顺是在上海念的书，这个，小泉山夫是知道的。

而且，曹顺在小泉山夫面前，一直就是个花花公子的形象。

所以，曹顺知道上海的那些风流场所，在小泉山夫看来，根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小泉山夫感到奇怪的是，丁四海说小翠是他前天夜里在哪里的证人，一旦这事得到证实，那么，就意味着丁四海身上的嫌疑洗清了。

而曹顺与丁四海现在是冤家对头，他应该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变成现实才对，所以，在小泉山夫看来，曹顺没有理由让人尽快找到小翠。

除非，曹顺知道丁四海在撒谎，所以，他想尽快让大家知道，丁四海提供的所谓证人并不存在。

但是，从丁四海刚才的回答看，那个小翠应该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小泉山夫的判断是，丁四海前天夜里在那个小翠家里的概率，至少有九成以上。

所以，小泉山夫觉得曹顺的表现有些反常。

然而，曹顺看小泉山夫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自己，是以为他不想让自己带着铃木大康去找小翠，就回答道：“我可以在地图上帮铃木君标志一下，那样，他就很容易能找到那里的。”

“很好，我前面怎么没想到这个主意呢。”

小泉山夫确实觉得曹顺这个主意不错。

于是，他手一挥，冲犬养说道，“犬养君，你去拿地图过来。”

显然，小泉山夫此时连让曹顺离开自己的视线都不乐意。

就在犬养去办公室取地图的时间里，曹顺心里开始琢磨起来，要不要把胭脂街的真实位置给标出来。

因为他知道，胭脂街其实只是个浑名，即老上海人一个习惯性的叫法。

那条街，真正的名称叫麦香店。

早些年的时候，上海刚开埠时，沿街都是小生意人的门面，尤其以小吃居多，满街麦饼香气，因此得名。

后来，有了租界之后，那一片逐渐衰落了，成了穷苦人聚居的贫民区。

穷苦人娶不起老婆，光棍多，于是，有人打起了这些人生理需求的主意，在那边召了些年纪偏大的妓女，做起了皮肉生意。

赚穷人钱的买卖，自然上不了档次，不像柳烟巷那边酒楼成片，有老鸨有大茶壶，在胭脂街，有的只是流散妓女在街头拉客营生，她们的窝点更是连个招牌都没有的。

妓女们为了彰显她们的“生意”特色，通常会在自家门头上挂一盏小灯笼。

一到夜里，那一盏盏小灯笼点亮了，映红了一条长街，活脱是一片红灯区域，所以，上海人一开始称那边是“红灯区”。

这可能是最早“红灯区”的由来。

至于胭脂街的名称，则是因为流散妓女普遍年龄偏大，喜好往脸上扑上一层厚重的胭脂，使得满条街都充斥着呛人的胭脂气味，才得名胭脂街。

但是，那条街的名称，在地图上，却依旧还是旧时沿袭下来的老名称，即，麦香店。

曹顺的设想是，把铃木大康往那个方向引，却引到隔着一条河的另一条街，一条叫柳青街的地方。

这种误差，应该不会引起小泉山夫的怀疑，但能给自己争取一些时间。

这两条街，虽然只隔一条河，但河上没有桥，走过去的话，得绕一大圈。

当然，铃木大康到了柳青街那边，打听一下，也能找到胭脂街去，只是，时间上肯定要多出十几二十分钟的。.七

再加上从特勤处这边到柳青街的时间，铃木大康要找到小翠，至少需要四十多分钟以上。

如果曹顺他能在半小时内通知到莫十三，让他把小翠给带走，那么，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因为他家那个院子，离胭脂街却是十分的近，走路不超过十五分钟，何况莫十三脚底下轻功非凡，估计有五分钟就能到。

这也是曹顺知道胭脂街得名典故的原因。

然而，就在这时候，丁四海突然举起了手来。

“小泉机关长，我也知道胭脂街的位置，我也可以在地图上标出来----”

丁四海这么一说，曹顺有些傻眼了。

毕竟，这样一来，他就不能乱标位置了。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曹顺干脆把手中的笔扔给丁四海，说道：“那正好，我对那个地方还真不是特别熟悉，还想着万一标歪了误事，丁组长，那就你辛苦一下吧。”

然而，丁四海拿着笔走到地图跟前，在图上找到胭脂街的大致位置后，却找不到胭脂街的名称。

他第一次去小翠那里，是小翠带着他去的。

之后，他每次去那边找小翠，基本上都是晚上或者夜里去的，到了那边，靠的是熟门熟路的记忆。

但是，他听别人都叫那胭脂街，以为那真的就叫胭脂街，却不知道，那条街根本不叫胭脂街，而是叫麦香店。

拿着笔不知道标那里去的丁四海犯起了糊涂，低声嘀咕道：“唉，我明明记得是这个地方的，怎么这图上就没有呢？”

听丁四海这一嘀咕，曹顺知道，他肯定是不知道胭脂街其实是叫麦香店，于是，也凑了过去，指了指柳青街那边，说道：“我记得好像是在这里吧。”

柳青街，这名字就透着几份胭脂味儿。

果然，正犯着愁的丁四海马上接过话去，指着柳青街，冲着小泉山说道：“小泉机关长，就在这里！”

丁四海说话的声音很响，也很果断，显然是生怕让曹顺抢了这个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