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入戏，其实是曹顺对自己的强迫要求。

在这之前，曹顺认为吴妈不过是个普通的下人，转眼间，就被打了脸。

很痛的打脸！

这样的教训，可谓是痛之深切。

因此，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可是半点都不敢大意了。

越是隐藏得极深的人，她的演技就越精湛。

如果不是自己超强的听力，侥幸听到几句裕田与吴妈的对话，单凭两个人面对面的交流，曹顺恐怕做梦都想不到，这个女人，居然也是令人恐怖的存在。

当然，尽管吴妈与裕田的对话，基本是围绕着那个疯女人，但曹顺并不会幼稚到想从吴妈这里套取关于那个疯女人的事情，他的目的，其实非常简单，就是在吴妈面前胡说八道几句，什么认干娘的，无非是想装疯卖傻，如果消除她对自己的疑心，就算是达到目的了。

他自然知道，不管这个吴妈真实身份是什么，但她现在就是一个下人，断然不可能认自己这个曹家少爷当干儿子的，否则，她这戏精就白搭了。

果然，吴妈一副惊恐的模样出来了。

她左顾右看的，生怕曹顺的话被别人听到了似的。

“哎呀！曹少爷，你可不能乱说话，这要是让会长听到了，恐怕中午饭都不让我做了，直接卷铺盖走人。”

吴妈拿着曹顺的衬衣，手有些抖，颇有些手足无措了的感觉，“会长是讲究人，他对我们这些下人不懂规矩的，责罚很严，这玩笑可是开不得，开不得。”

看吴妈装的这样子，曹顺也不好拆她的台，干脆也装起激动了的样子来，高声说道：“怕什么呢，我小时候，我父亲还让跟一个老船公认干爹呢。他说，人无贵贱之分，只有好坏之分，近好人，远小人，才是做人的本份。吴妈，不瞒你说，我家有个下人嫁了，我们这些小辈，路上遇到，都要叫她姑姑的。我看你就是个勤劳能干的人，能认你这个干娘，还是我六少的福份呢。”

让曹顺这么一说，吴妈眼角渗出了泪水，脸上表情也轻松了不少。

可她依旧直摆手，说道：“那也使不得，这样吧，我还是先帮曹少爷把衬衣洗了，一会好穿着出门。”

说着，吴妈抱着衣服就往洗衣间那边跑过去。

说是洗衣间，其实是搭在水井边上的一个能遮雨的小棚子，一张长条石搭的洗衣台，外加三个石窝子水槽，还有几张供洗衣人临时休息的石凳子。

曹顺的视线跟着吴妈身影看过去，一抬头，正好落在楼上一个小窗户上。

那个窗户里面，正是关押那个疯女人的房间。

不过，此时曹顺的心思，已经完全在吴妈的身上，没时间琢磨楼上那咬死狼狗的女人。

从客厅到洗衣台，距离与从客厅到厨房，几乎是一样的，只不过，去厨房那边，曹顺这个角度看不到，去洗衣台那边，则正好在他的视线之内。

曹顺心算了一下，吴妈这一路走过去，步伐还是蛮快的，大致走了十七八秒的样子。

然而，刚才吴妈去厨房拿毛巾，一去一回，加起满打满算，也就三四秒钟的样子。这中间，曹顺还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也就是说，吴妈是开了门进厨房再出来的。

“飞----？”

曹顺脑子里闪过这样的一个字。

如果是他，使出“蜂飞三式”的功夫，倒是基本可以的，即，从客厅门口一步飞越过去，直接就到了厨房门口，再开门，取了毛巾，然后再一步飞越回来----

吴妈会轻功？

可是，即便她会轻功，为了取一条毛巾，有必要使吗？

就曹顺他自己而言，尽管“蜂飞三式”他用得熟练得不能再熟练了，但平常极少使出来，哪怕是无人之处也极少，防的就是身后有眼。所以，包括犬养等人在内，都以为曹顺是拳脚功夫不错，轻功嘛，稀疏平常。

所以，在曹顺看来，不是逼到了万不得已的程度，有谁会提气在院子里满院飞奔？

既然吴妈取毛巾的速度，证明了她应该是会某种轻功，而且她还就那么在院子里使出来了，说明她对这院子里的人，根本无所顾忌。

如果真的是如此，那可见吴妈在这个院子里的地位。

这样一来，前面的一个疑团，倒是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即，裕田在曹顺面前提起那个疯女人，吴妈当时一个眼神就唬住了裕田，为此曹顺还颇为不解。但现在随着吴妈身上的疑团初解，裕田怕吴妈就显得合情合理了。

门房黄老幺，甭管他是敌是友，但神偷的身手却是坐实了。

厨房里的下人吴妈，有着不输“蜂飞三式”的绝世轻功。

楼上关着一个女人，在手被铐住，脚被铁链栓住的情况下，能硬生生刚死一头大狼狗----

曹顺：“------”

这院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呀！

曹顺顿时心里发毛起来。

秋老板，果然名不虚传!

想到这些，曹顺端坐在椅子上，除了喝茶，什么事情都不敢做了。

本来，因为身上没穿衣服，觉得光着膀子坐在客厅里，万一有人过来，不太合适，曹顺还想着到外面走走，但现在这个念头直接就打消了。

然而，屋漏偏逢下雨，事情总是怕什么来什么。

曹顺怕这会有人过来，没想到，还真有一个人来了，而且，这个人，还算是旧相识。

“哎呀，这不是六少嘛。”

当门口那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来时，曹顺恨不得地上找条缝钻进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要卖房子给金礼慧的黄丽丽。

她是来给泽野秋明送戏票来的，今天晚上她告别演出的戏票。

算起来，秋老板也是戏迷了，而且不分剧种的那种戏迷，什么京剧、昆剧、越剧、川剧、秦腔的，只要有锣鼓喧天胡琴悠扬的场面，他都喜欢去。

因为那是中国文化的精粹，他秋老板要成为中国通，必须要从中国文化入手。

当然，通过戏曲圈子，能够结实很多上层人士，这才是秋老板真正的目的。

既然混圈子，打赏捧场是免不了，黄丽丽当年火的时候，还没被东华公司虞家老二包养之前，也曾被秋老板捧过。只不过，被有钱人捧这种事实在太多，黄丽丽记不得了。同样的，逢场作戏捧过好些女人的秋老板，更是不放在心上，所以，他们两个一直都是陌路人，谈不上有什么交集。

今天黄丽来找泽野秋明，送戏票，自然不过是个借口，她真正的目的，是要秋老板帮个忙。

黄丽丽和闺蜜去美国，一些要带走的东西，如果没有日本商会的证明，带不出上海，所以，她之前才央求金礼慧带她面见泽野秋明。

可是，金礼慧那天走得匆忙，把黄丽丽托办的事给忘了，所以，今天黄丽丽拐弯抹角的，又托了朋友主动找上门来了。.七

泽野秋明手头上的事还没忙完，所以，就通知黄老幺，让黄丽丽到客厅里等会。

谁想到，这会曹顺还光着上身在客厅里猫着呢？

黄丽丽是什么人，别说光个上身的男人，就是全身都光着的男人，她也不知道见过多少了，所以，这种场面，窘的人，自然只能是曹顺。

“呵呵----”

黄丽丽先是吃了一惊，旋即，她就捂着嘴吃吃笑了起来，直接笑得曹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