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来不及细想

要破坏掉黄丽丽的告别演出，那怎么个破坏法，曹顺觉得，泽野秋明应该还会有一些具体的布置，然而，泽野秋明就那么点了一句之后，竟然再也没有提及黄丽丽的事。

显然，泽野秋明眼下所关注的，并不是黄丽丽这个人，也不是她的所谓告别演出，而是另有要紧事情。

说完，泽野秋明转身就向第三进院那边走了回去。

他的书房在第三进院。

“哎呀，曹少爷，这衣服刚湿过水，不能马上穿上身的呀。”

吴妈则是似乎刚发现曹顺已经将衬衣穿回身上似的，“我还说，拿去用干毛巾吸吸水，再拿熨桶烫一下呢----你快脱下来吧，我拿去弄一下。”

“没事的，湿的地方不多，穿一会就干了。”

曹顺说的是实话，吴妈干活确实挺精细的，她只是洗了沾上茶水的一小块地方，整件衬衣基本上还是干的。而且，这天确实很热了，这点湿，穿在身上根本不算什么。

说真的，就冲洗茶渍这活干的，就知道吴妈这“下人”是当真干下人活的好手，绝不是装个样子。

而曹顺之所以没有听吴妈的话脱下衣服，而是他此时知道，这次吴妈说衣服拿去吸吸水，却不是真心话。

如果她是真心要帮他把衣服弄弄干，那么，她肯定会像之前那样主动伸手来解他的衣扣的。

而且，吴妈嘴里说着话，眼睛却是向刚才泽野秋明离开的方向瞄了一眼。

“肯定是刚才泽野秋明背着我向吴妈暗示了，这会，这女人着急要去泽野秋明那边，哪里还有心思给我弄衣服？”

曹顺明白了过来，当即说道，“我刚想起来了，车子有点脏，吴妈，你帮我弄块抹布，我擦擦车子。”

“哎呀，擦车的事，哪需要你动手呐。”

吴妈笑着说道，“这事，自然有人做，你就坐这喝茶就行了，保证一会出门，就看见车子干干净净的了。”

“车子有人擦？”

这时候，曹顺才想起来，泽野秋明是有司机的。

擦车这种事，自然是他的司机会做。

擦车的借口不成立，曹顺只得另寻蹊径，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那----我就到前院转转吧----”

“前院走走是可以的，曹少爷，这里的规矩，就是三进后面就属于禁足之地，没有会长的同意，谁也不能过去。”

吴妈点了点头，“那你就忙吧，我也得去给会长的书房打扫一下了。”

吴妈要去泽野秋明的书房，这一下，直接验证了曹顺前面的判断。

他知道，如果真的是书房需要打扫，那么，刚才她送茶水过去的时候，肯定顺带着就干完了，根本不可能这样一趟趟的跑。

而且，直觉告诉他，吴妈如此着急要去见泽野秋明，或许是与刚才她与黄丽丽发生的冲突有关。

显然，那不是突发事件，而是一场有预谋的事件。

但是，隐约之中，曹顺又觉得，泽野秋明要与吴妈说的事，又似乎与黄丽丽无关。

毕竟，刚才吴妈是当着曹顺的面，就直接承认了，她故意刺激黄丽丽，并导致两人发生肢体冲突，其实是经泽野秋明授意而为的。

同样的，泽野秋明也是当着吴妈的面，向曹顺布置任务，让他今天晚上去搅黄丽丽告别演出的局。

要从这个层面上理解，如果是关于黄丽丽的事，那又不应该故意要背着曹顺说事----

有了这个好奇心之后，曹顺决定，要想办法一探虚实，如果能够幸运的听到一句半句的，说不定会有重大收获。

于是，曹顺走到前面停车场后，看到司机果然在擦车，就给司机递了根烟过去，并拿眼睛余光瞄了两眼黄老幺房间那边。

黄老幺房间紧闭，一点动静都没有，似乎根本没听到曹顺与司机在聊天似的。

“我出去买包烟去。”

之所以给司机递烟，是因为那盒烟正好就剩下两根，一人一根，俩人分完烟，直接就把烟壳给扔了。

“要不，我开车送你去买烟吧。”

烟酒不分家，司机本是个自来熟的人，这一根上手，就主动说道，“卖烟的地方有几步路的，走路要十几二十分钟。”

“不了，你还是赶紧把车子擦擦吧。有点不好意思的，这车，昨天夜里我开着出了一趟郊区，土路灰尘大，脏得有些不像样了。”

曹顺自然不能让他开车送，因为他口袋里还揣着一包烟，正想以买烟为借口，从外面的小巷绕到三进院后面的小花园里去。

那里面的地形，上次过来时，曹顺已经记在心里了。

泽野秋明的书房，窗口对着小花园，只要到了那边，兴许能听个墙根话。

司机听曹顺这么一说，脸上就露出苦笑来。

这车，还真是脏得不像样了，擦起来确实要费不少工夫。

刚才，司机还在背地里骂曹顺呢。

因此，见曹顺推辞，司机也就不客气了，径自转头换桶中的脏水去了----

出了院子，曹顺先是向左手拐了两个弯，马上就纵身上了房顶。

他这样做，其实是有风险的。

因为上房顶以及在房顶上行走，大白天容易被人看到，且瓦楞上的一些灰尘，难免会触碰到，而曹顺穿着白衬衣，一沾上就特别显眼。

但此时曹顺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必须抄近道，否则，时间一耽误，即便是他赶到地方，恐怕泽野秋明和吴妈早就商量完事情了。

然而，尽管曹顺已经尽量赶了，等他到了既可以隐藏身子，又能听到一些书房里声音的地方，才知道，自己晚到的不是一丁半点，干脆就是黄花菜都已经凉了的那种晚。

“----吴妈，你等一下。”

泽野秋明与吴妈应该是说完事了，吴妈已经走到了书房门外，却被房间里的泽野秋明叫住了，“那你认为，‘马车夫’不接头的原因，会是什么？”

“这个----我猜不好”

吴妈说得有些吞吞吐吐，完全没有了之前在曹顺面前表现出的那种干练劲，倒还真有了一些下人的样子。

“没关系的，你随便说好了。”

书房里传来一阵木履的声响，听起来，像是泽野秋明在转圈。

纳尼？热锅上的蚂蚁？

显然，他与吴妈所讨论的事情，即，那个所谓的“马车夫”不接头，让他颇有些疑惑不解。

吴妈回道：“我----我只是按照会长吩咐，在那里等了半夜，结果，没有等到人。至于她为什么没来，我就不知道了。”

看吴妈却依旧不敢乱猜，泽野秋明也只得作罢，说道：“那好吧，你出去看看，曹顺在不在。他要在的话，让他到书房这边来。”

一听泽野秋明让吴妈出去找自己了，心想，万一吴妈让司机开车到买烟的店里找，那怎么办？

没办法，泽野秋明刚刚提及的“马车夫”是怎么回事，曹顺根本没有时间去细想了，只是扭头就往院子外面飞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