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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狐族连襟来访话家常

回到梁府,梁氏和小倩都已经歇息了,因为莫易出去之前已经对她们说过,今晚去送鬼友,也不知什么时候回府,让她们困了就先歇息,不用等他回来。

莫易趁着微醺,自己独自走到书斋坐下,打算把今日的见闻记下,以防明早醒来就忘记了。

莫易独自一人趁着微醺写了许久后,逐渐有些倦意了,但因为还没写完,本想强撑着写完再去歇息,不料写着写着,却趴在了书案上睡着了。

莫易休息了很久后,突然感觉有人拍他的肩膀,他强睁开眼一看,眼前站着一位陌生男子,三十来岁模样,于是便问:“来着何人?”

只听那人说道:“敝人叫卢添祥,是汝连襟之堂姐夫。”

莫易思考了许久后,说道:“可是……我并无一位堂姐。”

这位自称是卢添祥的男子又说道:“汝姓莫,单名一个易字,汝有位狐夫人叫小倩?”

莫易一听,回答:“没错,莫易正是在下,小倩也是我夫人,你夫人是小倩的堂姐?我怎么没听小倩说起过呢。”

卢添祥说:“其实敝人也是凑巧才知道,实话对莫老弟说,敝人现在是这应天府阴府中一个小小的鬼吏,平日与鬼府中其他鬼吏们都有些走动。”

“一次偶然机会,敝人看到了莫老弟的一些命数,这才知道莫老弟有位狐仙夫人,正是敝人前几世一位狐夫人的堂妹,今日敝人凑巧巡视路过此地,看到莫老弟还在独自一人夜读,便来与你打个招呼,说说话就走。”

莫易听他说得如此有头有尾,便也就信了,虽然卢添祥自言是鬼,但因为莫易自己身边就有一狐一鬼夫人,所以根本已经没有了害怕之心,于是热情地招呼卢添祥坐下来闲聊。

那卢添祥也不客气,开始说起他自己前世与他的狐夫人那些事来。

卢添祥原是溧阳县人,十八岁时便是溧阳县有名的文士,当时溧阳县县令异常贪婪残暴,老百姓们受尽压榨,叫苦连天。

有个姓李的秀才被这个县令用杖刑活活打死,全县的秀才们对李秀才的屈死都愤愤不平,要到府里的巡抚衙门去为李秀才鸣冤告状,来求卢添祥起草状词,并约他一起赴应天府衙门。

卢添祥当时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可回家说与他夫人听后,夫人劝卢添祥不要去。卢添祥夫人叫郭氏,郭氏是他的结发妻子,长得还算不错,性情也特别贤惠。

她听到卢添祥说的秀才们主张后,就劝他说:“大凡跟秀才们做事,可以共同取胜,而不可以一起失败,因为若是胜了,就人人贪天功以为己有,若是败了,就纷纷瓦解四散,不能再聚合起来。”

“当今是个认钱财看权力的世界,是非曲直很难凭真理判定,夫君又孤单无兄弟,假若有个三长两短,危难之时谁能来解救夫君?”

卢添祥很佩服她说的话,心里就为当时的鲁莽应允后悔了,后来卢添祥婉言谢绝了秀才们的约请,只为他们写了状词就走了,巡抚衙门对这起案子审理了一下,没有做出结论。

这个溧阳县县令便用了巨额金钱贿赂了他的上司,秀才们因此竞得了个结党的罪名,都被抓了起来,并要追查写状词的人,卢添祥知道后,非常害怕,只得一人孤身逃离家乡。

卢添祥逃到河南开封府境内,钱都花光了,日落西山天将黑了,也不敢进城,只能在山郊野外中徘徊,寻找不到住宿的地方。

正在踌躇之际,他忽然看见附近有个小村庄,就急急忙忙奔了过去,看到一处房屋有个老妇人正要出来关门,看见了卢添祥,就问他要干什么?

卢添祥就对她如实说明了来意,老妇人说:“吃饭睡觉,这都是小事,只是家里没有男人,不便留客。”

卢添祥乞求地说:“我也不敢有过高的期望,只要能容我在门里头借宿一晚,躲避一下虎狼就心满意足了。”

老妇人听他说得如此可怜,这才同意让他进来,关上门后,给了他一捆干草,并嘱咐说:“我是同情你没处去,这才私自答应你留宿,天不明你就得早走,恐怕叫我家姑娘听到,就要怪罪我了。”

老妇人说完后就走了,卢添祥倚着墙打起盹来,迷迷糊糊间发现有灯笼闪着亮光,原来是老妇人引着一位女郎出来,把他一下子吓醒来了。

卢添祥急忙躲到暗处,偷偷看去,原来那位女郎是个二十来岁的绝世美人。

那位女郎来到大门口,看见了干草,就质问老妇人是怎么回事?

老妇人只好如实说了,女郎听后,非常生气地说:“咱们都是女流之辈,怎能收留非亲非故的男人留宿!”

然后又问老妇人:“收留的那人在哪里?”卢添祥很害怕女郎把他赶走,但也只好从黑暗中走出来,给女郎行礼。

女郎详细问明了他的籍贯族姓,脸色这才稍微转和,说道:“幸好相公是位风雅学子,不妨留宿,但老奴竟然不禀报一声,这样潦草简陋,岂能用来招待君子!”

那女郎说完后,便吩咐老妇人领卢添祥进了屋,不一会儿,摆上酒来,菜肴饭食都精美清洁,饭后又拿进锦缎褥子铺在床上。

卢添祥心里非常感激女郎,就私下里向老妇人偷偷打听女郎的姓氏,老妇人说:“我家主人姓符,老爷和夫人都去世了,只留下了三位姑娘,刚才你见到的这位,是大姑娘小玉。”

老妇人说完后就走了,卢添祥看见桌上有本经书,便取过来放在床头上,趴在床上翻阅起来。

忽然听到门“吱呀”一声,卢添祥看到小玉推门进来,卢添祥赶紧放下书,慌乱寻找自己的鞋帽穿好,小玉走到床前,一边按住他坐下,一边说:“用不着!用不着!”说完后就走近床沿坐下。

小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妾觉得相公是位风流才子,想把自己的终身……托付给相公,这才斗胆不避嫌疑而来,相公意下如何?”

卢添祥听了,惊慌得不知怎么回答,只好如实回答说:“实不敢相瞒,小生家中已有妻子了。”

小玉笑着说:“妾从相公的回答也能看出相公的诚实,不过也无妨,妾做平妻也可,如果相公不嫌弃,妾明天就去请媒人。”小玉说完后就走了。

天还没亮,小玉便送来一些银子给卢添祥,并对他说:“郎君可以拿它作为游玩的资费,临近天黑之后再回来,千万不要被别人看见。”

卢添祥听她的话,每日早出晚归,这样过了半年,也就习以为常了。

有一日卢添祥回来得稍早了点,到了住处后,发现村庄房舍全没有了,感到非常惊讶,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卢添祥正在徘徊的时候,只听到身后有位老妇人说:“今日相公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卢添祥转身看时,老妇人正看地看着他,院落还是像以前那样,再看看自己,原来已经站在屋里了,卢添祥心里更加惊异。

此时小玉从里屋出来,笑着说:“郎君怀疑妾了吗?事到如今,妾也只好实话对郎君说吧,妾其实是个狐仙,和郎君本来就有前世的姻缘,假若郎君一定要见怪的话,就请郎君马上离开吧。”

卢添祥与小玉在一起半年有余了,小玉并没有加害于他,卢添祥有些不舍,而且又留恋她的美貌,所以也就安心留下来了。

夜里歇息时,卢添祥对小玉说:“夫人既然是狐仙,千里之遥的路程也应该很快就到了吧?小生离家已经几年了,心中有些惦念着发妻和孩子,夫人能带我回家去看看吗?”

小玉听完,好像有些不高兴地说道:“原以为妾对郎君的恩爱之情够深厚,可郎君身在曹营心在汉,守着妾却想着她,看来郎君对妾的这些亲热,都是虚假的啊!”

卢添祥只好急忙向她解释说:“夫人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我回家,也会有想念夫人的时候,就像今天想念她一样,假若我得新忘旧,夫人能喜欢我吗?”

小玉这才笑着说:“妾是有点嫉妒吃醋了,对于妾来说,就希望郎君永远不能忘记妾,而对于别人,就希望郎君一定把她忘了,不过郎君想暂时回家看看,这又有什么难处!郎君的家就近在咫尺啊!”

小玉说完,两人马上下床穿好衣服,小玉抓着他的衣襟出了门,见道路昏黑,卢添祥有些畏缩不前,小玉拉着他往前走,不多时,她便说道:“到家了,郎君回去吧,妾这就走了。”

卢添祥停住脚步,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位置,果然看到前方不远处就是自己的家门,他跑过去翻墙进了院子,看见屋里仍然亮着灯,便走过去用两个手指头轻轻弹敲屋门。

只听到屋内问是谁?卢添祥小声说明是自己回来了,屋里人拿着蜡烛来开门,果真就是郭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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