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行动

安化王已反，朝廷和宗室里不安分的眼睛都紧盯着他的动向，这是皇帝一个或开屏或露怯的大好机会，宁王却有些罕见的意兴阑珊。

安化王一副衰人败像，简直像赌场里红了眼口袋精光的赌徒，明眼人都知道的既定结局，连给别人借机搅混水的余地都没有。

边防的将士们也展现出了皇上亲临过后的盛威，附近部队接令后自行机动配合，十九天内安化王就伏诛，顺便震慑了其他几股蠢蠢欲动的心。一时之间削藩之令顺利推行，长远计对于底层宗室来讲未必不是件好事。

而那些冥顽不灵的文官们眼见大势已去终于低头，根基不稳的正德帝飞速成长，已不再是他们可以轻易动摇胁迫的了。在朱厚照登基以后种种喜讯纷至沓来，隐隐有明君再现飞龙在天之势，这次新年间成就一副河清海晏歌舞升平的景象。

宁王府内，叶子再次复命，还带来了宁王麾下的巫女。

宁王除在江西经营，福建江浙一带也有他的势力范围，甚至广西狼兵、湘西蛊族以及山民匪徒也皆有交情。

尤其是蛊族鲜少与外界来往，宁王早年独行曾闯入一探究竟。以宁王品貌身姿谈吐，只要他想，就可以博得任何人的喜爱。蛊族众人也折服与他结交，族长见他之英姿，还有意招赘做个压寨夫。可惜宁王无意，没能成行。

但也有意外之喜，族中有不通蛊术只会卜算的巫女，加入宁王麾下到外界闯荡。宁王本不信这些，早早放她去船队闲置，没成想无心插柳柳成荫。巫女在海上挂了妙算船的旗，在往来的海盗间算命看风水，因还有几分真本事，一时糊弄住了不少队伍首领。最迷信的几个，竟是事事听从巫女卜算结果。

如此这般，只要日后宁王队伍稍加招揽，加上巫女煽风点火，海上几大势力尽可招安收编。

巫女汇报完进程，又起身细看宁王，直贺喜道：殿下火劫已解，大贵命数无人可挡，玄武当权为南方，蛟龙入海卷潮回！

总算有件顺畅的事，宁王满意的看向叶子和巫女吩咐：“通知松枝，该行动了。”

有一种撤退是成功的前奏，待南下发展后再度北上。小皇帝，但愿那时候你还笑得出来。

年节时宫中夜宴最热闹，朱厚照却没看到宁王的身影，问了侍从只答他早早告退。

藏书阁内，宁王拿了《周易》在看，好看的人静静看书就足够赏心悦目，但他的心思明显不在书页上，分明在出神。

“啊呀！被老师逮到了这里有人不用心念书！”此时不懂竟也出现，隔着老远就像大喇叭般播报着走近“原来宁王也是个坏学生阿！”

宁王看着这个好对手，无奈的合上书：“不懂，我是真的不理解你。”

这样不恋权势的人，最适合闲云野鹤自在逍遥，连帝位都不要，偏偏留在朝堂之上做着替皇上吃苦受累的太傅。

“宁王，我也是真的不理解你。”不懂停在旁边，揪走那本《周易》。

生来就是天潢贵胄，锦衣玉食一生无忧，偏偏非要登那险之又险的至尊之位才罢休。

某种意义上，他们都怀有一颗济世之心，要说是殊途同归才对。

这两人说无可说，不懂索性叫人拿酒来，在这藏书阁内邀宁王痛饮几杯。这可不合规矩，但这俩人最擅长打破规矩，待朱厚照寻来时，人已都微醺。

宁王见是他来了面上不显，但眼中不掩饰的冷了几分，细算自那日早朝之后，他们再没单独说过什么话。于是开口揶揄朱厚照先自罚三杯，不懂跟着起哄。

朱厚照听见小皇叔指使，何敢不听从？真的倒满三杯快速饮下，坐定想开口，才发觉不懂也太实在了要的这酒还挺冲！忙拉过篓子欲呕，宁王见他今日又是一副乖顺的做派，犹如还在梅龙镇的朱正，便好心想揪住他领子稍微扶住人，酒意之下伸手却把朱厚照直接按进了篓子里。

正月里的亲耕礼，皇帝因病不出席，竟然真由宁王以超品辅政贤王身份代行。古往今来这是头一遭，可史官文官都被皇帝几次三番□□的老实了，这叔侄俩行动一向如同隔着浓雾般让人看不透，无人敢冒头提出异议，生怕惹了他俩最后倒霉的又是自己。

宁王在结束后还有不真实的感觉，但既然让他有这个机会可没有错过的道理，还特意安排了宫廷画师记录了此次盛典。画师尽职尽责，卷中宁王容貌俊美、身姿挺拔，行动间尽显王者威严。整个人出众的耀眼夺目，令此画未来的观者们欣赏时无法移开注视。

小皇帝，代行亲耕礼罢了，感受过只会让人更迫不及待登临帝位，是换不来臣服和感激的。希望你没这么幼稚的幻想。

亲耕礼过后，倭寇滋扰日渐频繁，沿海一带传来奏报求助于朝廷。宁王自请前往，隔日便出发。

朱厚照气的在乾清宫里咬牙切齿，朕根本没同意！小皇叔就这么迫不及待的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