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四剑童觉得，自己四人是天下并列第一郁闷的人。原本天天看着在演武场一角吃吃喝喝的老大，觉得自己要是继续努力，一定能在不远的将来超过只专修轻功的她。公子和世公都说过了，要是他们能打得过小姑姑，那除了剥夺她“老大”的称号之外，还重重有赏。为此剑童们一直都很努力。

这一努力，就努力了好几年。

这两年，他们从未见自家老大出手，据说世公在后院开辟了一处小演武场，专供老大一人用。这也正常，毕竟府里女眷少，演武场都是大老爷们，老大自己在后院练也是常理。

这两年，不光得自家公子教导，师叔们甚至世公也常有指点，他们自己也觉得自己进步很大。和府里的门人侍卫对战，已经常站上峰了。要知道，能进“神侯府”的人，在江湖上至少已经能称为是“高手”了。

这两年，公子和几位师叔都破案无数，升官之余，在江湖上也有了很大名气。而他们四个，也有了“风云四剑童”的称号。遍数武林，小一辈中眼看就以他们四个最为出色了。

这些都给了他们很大的信心，虽然老大一直都在学医，且他们年纪渐长，力气肯定比女孩子要大了，多少有点欺负人的意思。但是吧，这个“老大”的称号还是要拿回来比较好。反正不是“老大”了，她也还是小姑姑，他们还是会给她跑腿，平时也让她欺负一下的。

四剑童内部已经打过几次了，论武力，还是金剑林邀得最强。但是四人风格不同，林邀得善用“清风十三式”，剑势讲究一个飘忽不定，让敌人眼花缭乱。他们想着，对上现任老大那种轻功高手，可能会被压制。可能银剑何梵擅用的沉着诡奥的青城派“断肠剑法”碰见现任老大会更好打些。还有铜剑陈日月擅用的天山派“落鹰剑法”，辛辣无常，出招无迹可寻。最后还有很克制轻功的铁剑叶告，他擅用泰山派“开碑回天剑”，剑势大开大合，用起来很有一种以不变应万变的感觉。

在心里把他们“现任老大”击败了无数次，四剑童找无情说了他们的想法。

无情用一种挺复杂的眼神看了看他们：“若是赢了，你们待如何？”

林邀得笑答道：“也不如何，以后不叫老大，只叫小姑姑，‘老大’这称呼还归我。”

他们已经商量好了，不管谁打赢了南星，“老大”还是林邀得的做。

“若是输了呢？”无情再问。

还是林邀得答：“输了就继续做‘小弟’，回来练功等着进步了再战。”

无情点头：“很好，那便去找她吧。若赢了，我应你们每人一件事，什么都可。”

四剑童眼睛一亮，这比他们之前想的假期和零花钱可诱人多了，每人一个愿望啊！

气势更足三分，四人推着无情的轮椅一起去了南星的院子。

好好的院子，起个什么名不好，非要叫“鸟巢”。但是南星乐意，别人怎么想随他们去。

南星就在院子里晒太阳看闲书，自然少不了零食。两个小丫鬟在一旁做针线，看南星一眼就咧咧嘴，那一小堆干果壳，都是他们主子用牙咬开的，牙口真是好的没话说。

见无情和四剑童过来，南星起身打招呼：“鱼儿哥怎么有空过来了？”

南星跟无情招呼一声就行，四剑童跟南星可是要正经行礼的，哪怕南星不在意，他们还是弯了弯腰是个意思。

无情兴致盎然：“不是我要找你，是他们。”

南星也来了兴致：“你们找我？这一脸认真，战意满满的样子，来找我打架的？”

林邀得作为剑童的代表，郑重道：“是。我们来找老大挑战，若是我们赢了，以后就不称您做‘老大’了。”

南星笑道：“这样啊。若是输了呢？”

他们都商量好了，“若是输了，自然还做您‘小弟’，听您差遣。”

南星笑盈盈，她已经留头发了，还比之前长高了，也越发显出一种冰清玉洁、清冷如月的感觉。平时待在那里不动不说话时，能让周围的人都屏住呼吸，生怕惊扰到她。但是活泼起来也不违和，只让人觉得刚才瞎了眼，明明是活色生香的美人。

美人此时巧笑嫣然：“这多没意思，就算不当老大，我也是你们小姑姑，你们还得供我驱使。这样吧，若是我输了，给你们四个每人换件兵器如何？”

眼见四剑童呼吸一窒，南星笑着跑进屋里：“等着。”

不多时出来，手里捧着四把玲珑小剑，“过来看看，可喜不喜欢？”

四人都没顾得上去问无情，直接上前看剑。那四把剑和他们原来的兵器长短大小没什么区别，一看就是专门为他们做的。剑一出鞘，只觉得和平常兵器没什么两样，不见特殊光彩，也不见有多亮眼。

南星还是笑嘻嘻：“拿你们原来的对砍一下试试就知道了。”

性子急的陈日月已经拔出随身的兵器来，双剑相击，一声轻响，自己原来那把短剑已经断为两截。

当下，四剑童齐齐发出一声惊呼。他们自练武起用的就是剑，好剑不知见了多少，但像这样，只不甚用力的一击就断了兵器的宝剑还真没见过。

林邀得已经捡起地上的断剑，再次惊呼一声：“是削断的！”

得有多锋利，才能斜斜切断一柄绝对当得起是“上品”的短剑。这下，四人都不淡定了。

何梵第一时间拔剑就切。林邀得不拿自己的剑，对着陈日月那柄断剑又削一下，体验手感。叶告有样学样，去削陈日月的剑鞘。

一时间，几人的惊呼声、陈日月的怒喝声纷纷响起，很是热闹。

四童贯装大人，无情也好久没见他们这么闹做一团了，没管他们，只跟南星说道：“我的轿子机关修改已经完成，一会过去看看吧。”

南星讨好的笑道：“明天吧，晚些我跟略略约好了要去喝……咳咳，吃饭。给他接风，庆祝成功破案。”

无情叹口气，自家小妹明明生的不食人间烟火一般，行事却满满的人间烟火气息。爱吃爱玩不说，喝酒赏美这种事做起来也毫无压力。

诸葛先生对此也头疼的紧，但是有什么办法。跟她习武爱用重兵似的，若是拦着不让接近，没准自己胡乱琢磨尝试会出更大的事故。还不如找行家带一带，希望她玩够了就放弃吧。

好在追命看着吊儿郎当，却是极有分寸的人。带南星去品评佳酿，欣赏丝竹舞蹈，或是看杂耍听书，都不算出格。

无情自是知道他们要去玩：“别‘吃’的太晚了啊。”

南星赶紧保证，“不会不会。”

他们说话的功夫，四剑童也过了最初的新鲜劲，理智回笼。四人拿着剑都有些不知所措，小声商量一番之后，林邀得开口：“老大，我们不挑战……”

南星凤眼一挑：“别啊，别忘了，这剑要你们打赢我才做彩头给你们，否则我可要收回的。”

陈日月和叶告齐齐哀嚎一声，他俩的剑和剑鞘都削断成好几节了。

南星继续道：“还有，你们要是输了，不光得不到彩头，我想想啊……嗯，陈记的红枣芡实糕、城南老街的老卤牛肉、吴家老店的莲花酥、龙津桥市曹家从食的金丝党梅，这四样每种三斤，用你们的零花钱给我买来。若是没那么多……嘿嘿，找我借啊，不过还的时候得算利息啊。”

南星说的那四种小吃，剑童们也喜欢，平时馋狠了，也就是按两买，能买个半斤都算奢侈一把。要是每种买三斤，他们还真得努力攒一阵子钱了。更别说还有已经抱在怀里的剑，现在要他们交出去，那才真是要了他们的小命。

剑童们还没表态，无情先道：“各有彩头，很公平。”

四剑童眼神交流一阵，握剑的手更坚定了。林邀得道：“就按老大说的办。”

陈日月和叶告表示要回小楼取备用的剑来，南星挥手：“不用了，这四把就先借给你们用。走走走，空地上打去。”

从“鸟巢”出来，走了不远就是南星专用的小较场。这里收拾的很是干净，面积虽小，该有的东西却一件不缺。青条石铺地，十分结实，兵器架上轻重兵器俱全，木人、箭靶、沙袋、梅花桩都有。

南星从兵器架上取了条长鞭，七尺的长度，牛皮绞着金属丝编成的。“我就用这个了。”

无情松口气，若是她用个开山斧什么的，还得费心去拯救剑童们坍塌的审美。

林邀得几个面色凝重起来：“老大用软兵啊。”

本以为凭南星那般出色的轻功，是要用走轻灵路线的剑、刀才是，没想到用的却是鞭子。这种长软兵器可是很克制他们的短剑的。但是相应的，用这种兵器，南星最大的长处也就不那么容易发挥了。两相对比，于他们还是很有利的。想到这里剑童们又高兴起来。

无情安坐，“我与你们做个见证，开始吧。”

四剑童跃跃欲试，按照之前商量的，林邀得出列，对着南星弯腰一礼：“老大，我先来挑战。”

南星将长鞭甩开，抽在石板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别那么客气，四个一起来。”

何梵皱眉：“老大，以多欺少的事，我们还是不屑做的。”

“是吗？”南星似笑非笑，这表情和无情如出一辙，没错，就是跟他学的。

随后，四剑童就觉得眼前白影一闪，自己头上一痛，轻叫一声，纷纷摸自己脑门。

南星还是似笑非笑的样子：“怎么样？要不要四个一起来了？”

四剑童面面相觑，最后点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