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虚幻

这是云绮第三次从梦里面“醒来”。

她就像是在玩设定死板的游戏，只有按照它的程序精准完美的完成每一步最终才能够通关成功，否则的话只有一遍一遍的推倒重来。

起床、刷牙、洗漱、化妆、买早餐、小跑到地铁站等待地铁的到来……

只要云绮错漏了任何一步都不能够进行下一步，而且就算是云绮自己想要赖在家里面不出门，她的身体也会背叛主人的意志机械地开始进行上述步骤。

第一次的时候云绮的自我意识还是非常模糊的，脑袋里就像是塞满了浆糊一样，只能够凭借本能行动，或者说是她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操纵的木偶一样机械死板的进行着抵达地铁站的行为。

还是等到那只诡异的猴子驾驶着小火车出现在云绮眼前的时候，她才能够稍微掌控自己身体与意识的瞬间清明。

睡前看过的相关资讯杂糅在一起，再怎么在两个小时之内让小学生恶补微积分也不可能让对方通过考试，云绮对武器一直都没有什么概念，对枪支、坦克、航空母舰、战斗机、驱逐舰……也仅仅只是停留在“我听过”的阶段，经历过两个小时的信息洗礼，云绮除了升起对祖国强大深深的民族自豪感，其实对于相关信息的了解还没摸到边上呢，不过总比之前两眼一抹黑的状态要好得多。

东风－15c钻地导弹，这是云绮印象最为深刻的现代化武器之一，主要打击目标一些隐藏在地下、常规导弹无法摧毁的敌方基地，它的射程700km，弹径500mm，弹头长度25m，重量1吨，命中精度极高，圆概率误差仅为1m，钻地性能极为可观，跟美军号称“钻地弹之王”的gbu－57给出的官方性能数据：60m厚的钢筋混凝土；40m厚的山岩相比，更是要略胜一筹。

几乎是在云绮思索有关于东风－15c的所有相关详细数据的同时，一枚白色的巨大导弹正在飞速地朝着猴子驾驶的小火车前进，云绮只来得及感受到被强烈炽热的白光笼罩，意识就被重新陷入了一片虚无……

第二次醒过来的时候云绮对自己身体的掌控程度要比第一次要稍微高一点，但还是无法摆脱第一次的循环，直到再次来到了熟悉的地铁站台，等待着开火车猴子进站的时候才彻彻底底发觉了自己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过就算是在自己创造出来的梦境里面，也知道自己对梦境有着绝对的掌控力，但是云绮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这个既定事实。

除去因为武器的无差别攻击导致自己跟小火车猴子一起嗝屁的事实，让云绮有点小懊恼与埋怨自己思虑不周之外，更多的是从心底浮现出来的惊喜与期待。

反正这只是一个梦而已，看样子就算是自己死亡的话还是会继续复活的？大概？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态有点不对劲，云绮知道她自己应该幻想那种杀伤力不那么巨大无差别的武器对梦里面的猴子跟小火车进行毁灭，但是她还是想让那些大规模杀伤力巨大的现代武器对这个地铁站台进行无差别攻击。

顺便将被牵连到、是完完全全被动的自己也一样毁灭也无所谓。

原子弹、核弹、导弹……只要是她能够想到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全都一股脑的对准了这个小小的地铁站台。

梦境是不需要逻辑的。

本来应该是笑容诡异的猴子见到站台上站着的妆容精致的漂亮女孩连笑容都无法伪装了，就连拉下车把停下火车的动作都是那样的不情不愿，似乎不想在这个站台停下载客。

坐在车厢里面的旅客还是那副麻木的、无动于衷的样子，似乎对于即将到来的死亡威胁一点都不放在心上，甚至连瞟都没有瞟站台上面的云绮一眼。

灼热的气浪将整个站台彻底吞没的时候，云绮甚至还朝着眼神惊恐的猿猴嫣然一笑，艳丽的红唇勾起的弧度让人目醉神迷。

第二次“复活”醒过来的时候，云绮基本上已经能够彻底掌握自己身体的所有权，前两次死亡的场景也同样历历在目。

拿起手机摁掉闹钟，本应该是纯色屏保浮现出了一行小字：

【自我毁灭并不是合理的发泄途径，坐上那列火车，你会醒过来的】

随着云绮念完最后一个字，屏保也随之更改，变成了一张合照。

那是尚且年幼的自己跟奶奶，三岁的她被还是满头黑发的宋青碧抱在怀里，眉心还点了一个观音痣，眼神懵懂，年轻了许多的宋青碧低头正在她耳边轻哄着什么，眉眼一副慈爱，二十多年都未曾改变。

就像是终日漂浮在云端终于能够踩上结实的地面一样有了着落，云绮提了提精神，到底她还是不想就这样死掉的，跟这种鬼怪同归于尽的话实在是太不值得了，在没有框框条条限制的无逻辑梦境世界，放纵发泄似乎是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她其实心里面还是有点底的，就算是同样被大规模杀伤性的武器攻击，云绮知道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就这样轻易赴死的，在梦里面受到强烈的刺激，就算是简单的失重感都能够及时将人唤醒回到现实。

按照脑海里面的既定流程开始再一次的重复，云绮再次在空无一人的站台上等待着漆红色小火车的进站。

不过这次跟前几次有点不一样了。

本来列车进站前应该会在站台进行广播，但是云绮都已经看见了坐在车头驾驶着整辆火车的猿猴的出现了广播声还是没有响起。

而且那只本来应该停车让乘客进行上车的猿猴也没有停下火车，甚至连看都不看云绮一眼，双眼直视前方，专心致志得很。

“司机，停车，有人要上车。”眼看着车头都已经又陷入了漆黑的隧道，云绮赶紧开口招呼猴师傅。

猿猴没有搭理云绮的提醒，反而更加心无旁骛地直视漆黑的隧道，爪子还在不停地摆弄着形同虚设的方向盘，似乎这样就能够将整辆火车的速度加快，方便它逃离站台上笑意盈盈的漂亮姑娘。

看着火车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云绮也不打算说废话，好在火车行驶速度非常缓慢，她轻轻松松地就跳进了倒数第三个车厢。

随着云绮的上车，整辆火车的速度也随之快了起来。

看着漆黑的隧道也有了淡紫色的微光，虽然不算明亮但能够非常清楚地看清楚后面两节车厢的具体情况。

一直都没有响起来车站广播也终于响了起来，是一个非常甜美的女声：“下一站，生人片。”

接着火车就停在了原地，不再继续前进，云绮看着前面就算是火车停止仍然挺直了背脊目不斜视的猿猴，握紧了手里面的ak－47，朝着它的方向结结实实的连开数枪。

随着凄厉的叫声响起的同样还有着瘫然倒地的猿猴。云绮又接着补了好几枪，确认了对方再也没有了行动能力之后才专心致志地查看后面两节车厢的具体情况。

最后一节车厢坐着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此刻他的身边出现了四个半人高的小人，没有五官，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把刀，正在一点一点地从男人的大腿割肉，薄薄的带着血丝的鲜红肉片被它们整齐地码在空余的座位上。

而一直麻木的男人也终于发出痛苦的哀嚎声，空气里也开始弥漫着血液的腥气。

他的脸痛苦地皱成一团，五官扭曲，但是整个人就像是被钉子牢牢钉在座椅上一样，无法逃离无法反抗，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切割。

云绮调整了一下角度，略过倒数第二个车厢里面还是一脸麻木的都市丽人，直接朝着那四个小人开始射击。

她枪法不准，为了能够精准打击也只能够多射击几次。

被子弹射中的小人伤口处流出了浓白的液体，就算是没有五官也能够感觉到对方现在正处于非常痛苦的阶段，它们甚至连手里面锋利的刀具都握不稳了，但仍然固执地想继续切割男人的肉做成生人片。

云绮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朝着还没有彻底断气的小人持续扫射。

她可能是真的有点天赋，或者说是在自己创造的梦境中拥有着绝对的掌控权，就算是偏离目标轨迹的子弹也一发都没有打到男人身上。

火车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行驶，等到云绮从那种肾上腺素爆满的状态下稍微清醒了一点的时候，广播又响起来了：“下一站，挖出，挖出。”

跟刚刚一样高的两个小人也是凭空出现在了衣着光鲜亮丽的年轻女孩的车厢里面，女孩还是呆呆愣愣，面无表情，就算是小人拿着有密密麻麻锯齿的两个勺子对准着女孩的眼睛正准备挖下去的时候，她俏丽的脸上也丝毫没有任何反抗或者是害怕惊惧的表情。

因为隔得近，云绮这次的准头不错，两声枪响之后小人倒下之后除了微微的颤抖之外就没有了任何行动力了。

从小人身体里面溅出来的白色血液渐渐将整个车厢底部都染成了纯白，随着小人抽搐的彻底停止，广播声也随之响起：

“下一站，绞肉，绞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