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消逝

平心而论，云绮是觉得j‘‘s餐厅的菜品服务还是对得起它高昂的价格。

可口的开胃前菜，无论是卖相还是味道都极佳的小牛排，搭配味道醇厚的红酒，再加上可以从明亮的窗户外将整个璀璨的城市尽收眼底，美食美景相得益彰，要不是用餐对象不是人的话，云绮的心情可能还要更好点。

富江看起来非常满意云绮这位出手阔绰的仰慕者，一想到之前还对自己爱搭不理的人居然也无法逃避自己的魅力，就足够让她的虚荣心爆棚了，再配上可口的美食与高档的餐厅与贴心的服务，她完完全全放松了。

她的确是非常享受这种作为人群中心的感觉，她本来就是被众星捧着的月亮，所有人的目光都将集中在她的身上，所有人都应该爱上她。她应该得到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一切，这不是幻想，不是夸下海口，而是真实的现实。

虽然一般来说富江自己对待爱慕自己的人类喜新厌旧的速度很快，但是面对云绮这种出手如此阔绰的仰慕者来说，有了华服美食奢侈品的加持下，她变心的速度还是稍微会被减慢一下，毕竟富江是一个极为享受物质的魔女。

至少要等到这位财力雄厚的年轻女孩为自己购置了自己想要的珠宝项链奢侈品之后，富江才会考虑无情地切断双方的联系。

在富江经历过形形色色的人类中，她最喜欢的类型就是云绮这种的，她也不会轻易被自己的魅力迷惑到连自己姓什么忘叫什么都忘记了，或者是一心用那种痴迷病态的目光望向自己，无时无刻都在殷勤献媚，这种人就算是有再多的金银珠宝加持下也足够让富江倒胃口，她还是喜欢这种含蓄的温情脉脉，当然，还是得有金钱的加持下，这些隐忍的情感才会变得独一无二。

鱼子酱入口时有点腥咸，但是只要一想到跟它所匹配的价格，富江就觉得就算是再怎么难吃也足够让幻想自动将它加工到与之匹配的美味上了。

她将有些垂落到脸庞的碎发轻柔的挽在了自己的耳后，语气真挚，还带着点撒娇意味，白皙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柔顺漆黑的长发，

“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去商场了？人家看上了一个香奈儿新出的包包，它好好看哦，浅米色的很配我的衣服呢，不过不同色系的人家也好想要哦，等会我们再去买点适合同色系其他包包的衣服好不好呀～”

云绮擦了擦嘴，冷静地看着面前眼睛似乎有星星坠落、朝自己撒着娇的大美人，柔和的灯光下那张美丽的脸似乎一丁点缺点都找不到，只觉得骨子都酥了一半，但是云绮并没有沉溺其中，她一口答应了对方所有的要求，干脆利落，语气殷切，

“好啊，不过我们去购物之前，我还特意为你准备了一场独一无二的惊喜准备送给你，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不过前提是你要蒙上眼睛，由我亲自带领，毕竟这可是个惊喜，我可不想泄露出去，我想要珍藏你看到礼物的那一瞬间感动的表情。”

富江的眼睛更亮了，她带着试探地甜甜撒娇：“是什么惊喜呀？可不可以现在就告诉我呢？珠宝项链？衣服包包？”

云绮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用餐完毕，两人一同走到地下停车场，距离那辆暗蓝色的玛莎拉蒂只剩下几步路的时候，云绮就贴心的为对方带上了眼罩，虽然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但是富江露出来的红唇仍然是甜蜜的笑着，她是真的期待着独属于自己的特殊惊喜，对云绮几乎是百分百的信任，看起来天真又娇俏，让人舍不得打破她的幻想，只想要把全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拱手让给此刻的富江，好让现在她的笑容能够一直维持在这张完美的脸蛋上。

一路上就算是云绮没有回答富江的问东问西，但是对方仍然保持着甜蜜的微笑，以及对待惊喜的热情，看着富江那张漂亮的脸上露出来的期待神色，让人会不禁感叹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如此神奇又美丽的生物，让人想要不顾一切的保护她，爱护她，甚至想要狠狠的将她切碎，融入到自己的骨血中才能稍微缓解下那种病态的占有欲，不然普通人会被这种吃人的占有欲给活生生地吞噬掉。

只要一想到富江也会对其他人这样笑，就算是知道只是简单的礼节性的友好微笑，也足够让人发疯了。

看来魔女的魅力真的是无懈可击。

云绮只是用余光瞄了一眼对方，就匆忙移开了自己的视线，直视前方，专心的开着这辆普通、没有牌照的大众白色汽车。

今天真的是非常适合谋杀的一天，从j‘‘s餐厅到西区的钢厂的道路正好由于线路改造停电，道路监控电子眼会有一小段时间的无法使用，虽然齐云帆并没有表露出自己在其中所做的努力，但是对方笃定的语气已经让云绮能够明白了很多了。

看来自己的上司真的是深藏不露，而且云绮已经告诉他这件事情过去了将近半天，还没有得到任何来自系统的惩罚或者警告，云绮那颗提在在喉咙里的心也总算是放回到肚子里了。

真是奇怪，齐云帆有什么过人之处吗？不过云绮暂时还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件事情，毕竟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立刻解决掉富江这个生命力极为顽强的魔女。

毕竟只要有一滴血液的存在，对方就能重新生长为另一个活生生的富江，到时候她又会出现自己的生活里，光是想一想就实在是太让人感到惊悚了。

云绮可真的不想跟这种能够诱惑人心智的魔女朝夕相处，因为她隐隐感觉到自己如果没有冷静项链的加持下，绝对会被富江所蛊惑，就算是知道系统提供的怪物持续时间只有15天，云绮觉得自己甚至都熬不过冷静项链进行冷却的那两天，说不定到时候自己清醒过来的，如果没被富江极强的报复心给杀掉的话，到时候自己肢解掉的富江尸块又会变成一个个一模一样的富江。

简直想一想就让人感到毛骨悚然极了。

不过在正式将对方推入高温炉子里的时候云绮还需要确定一下，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多余的富江存在？

每一个富江都想要杀掉其余的富江，因为她们都想要自己是独一无二的。所以说尤其是对于富江这种虚荣心爆棚、唯我独尊、纯粹恶的魔女来说，世界上还有那么多跟自己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甚至拥有同一种记忆的其他诸多富江的存在，简直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在允许范围内，每一个富江也是绝对不会有让其他的富江们存在的机会，世界上只需要一个富江就够了。

在揭开被捆得紧紧的眼罩之前，云绮状似无意地开口，“富江，我之前在逛商场的时候为你挑选珍珠手链的时候，遇见了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女人，你还有什么双胞胎姐妹吗？要不要我们一起见个面？如果世界上还有一个跟富江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子，面对面的站在一起，那将是多么一副美丽的场景呀，只要一想想就足够让人激动了。”

果不其然，本来还非常开心、脸上还带着梦幻期待神色的富江，几乎是瞬间就变脸了，甜美的声音也变得尖锐了起来，带着愤怒与厌恶，硬邦邦地回答：“没有，我没有任何兄弟姐妹，你眼睛有问题吧？”。

“没有吗？那真是可惜呀。”进入空无一人的厂区前，云绮朝着两人周围喷了喷气味浓重霸道的香水，“你喜欢这个味道吗？富江，这可是1g要好几万的定制香水呢。”边说着边领着富江往楼梯口走去，有些陈旧的铁质楼梯发出吱吱啦吱啦的声音。

“没有什么好可惜的，世界上只有我一个富江就足够了。”她冷冰冰的回答。

不管世界上还有没有其他的富江的存在，现在云绮只知道现在她必须把面前这个活生生的富江给杀掉。

过高的温度和空气中隐隐弥漫着的铁锈味，已经让富江感到不适了，再加上刚刚两人话不投机的对话，这个女人变脸的速度比六月的天还要快，

“这种破落的地方能够有什么惊喜啊？你不会是想骗我吧，我要离开这里。”

“别生气啦，富江小姐，你这么漂亮的人就该值得最珍贵的东西，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共识吗？等会儿惊喜结束之后我们再去商场，先给你选一串蒂芙尼项链好不好？”

一想到那闪闪发亮的项链，富江反抗的动作也就平静了下来，她有些柔顺的任由云绮牵着自己的手。

等到两人站到了最高处，感受到高温灼烧的时候，富江感觉到了不对劲想要扯掉眼罩已经来不及了，云绮只是轻轻一推，富江整个人就被淹没在滚烫的钢水之中，甚至连一次惨叫都没有发出来，漂亮的人型姑娘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云绮之后足足等到钢炉工作了半个小时之后才从楼梯上走下来。

说实话，杀掉富江这种纯粹的人形魔女怪物对云绮来说还是有一点的难度的。毕竟富江有心跳有温度，跟一个活生生的人类没有两样，而知道对方是披着人皮的魔女，邪恶混沌，无法无天带给自己的心理暗示，还是没有让自己亲手推对方进入高温炉子中带来的负罪感稍微减轻一点点。

她真的太像人了。

当走到最后一节楼梯的时候，云绮觉得自己的腿有点软，她毫不顾及地坐在锈迹斑斑的脏乱楼梯上，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有种难言的恶心感从喉咙里发出来，云绮尝试着吐了几下，但是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喝点水吧。”一直暗中观察的齐云帆从暗处走了出来，递给了云绮一杯凉开水，语气关切，眼神担忧。

无味的凉水从喉管咽下，云绮有些沸腾灼热的胃平静了下来，她勉强朝着齐云帆挤出了一个微笑，云绮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出现这种情况，明明知道自己是正确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目标实现了，而且还是这样轻松，但带给自己的那种道德感和负罪感是这么的严重，难道是因为有了一个共同知晓的伙伴之后，将自己能够毫无保留的杀害怪物的心态给摧毁了吗？

“她是怪物。”齐云帆笃定的开口，他甚至比云绮还要确定这个结果

两人之间并没有再发生什么对话，但是云绮却感受到了莫名的心安。

寂静并没有持续多久，云绮站起来腿脚有些不稳，差一点就来个平地摔，不过好在及时拉住了楼梯才不至于摔倒在黑乎乎的地面上。

“没事吧？”齐云帆关心地开口询问。

“没事。”云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什么大碍。

不过在两人临走之前，齐云帆有些犹豫地开口，“我想再去看看钢炉里面的富江，确保她已经完全死亡了。”

已经熄灭掉但仍然散发着灼人的高温的钢炉里面隐隐可以看出一个人形的漆黑生物正在努力沿着光滑的炉壁想要上来。

人类会在这种高温下还存活吗？当然是不可能。

“要不要再烧一会？”齐云帆有些艰难地开口提议。

“当然。”云绮语气果断。

好吧，刚刚那点小矫情就当是调剂心情了，云绮现在可是斗志熊熊，当然再加一点后怕。

补刀补刀补刀，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在任何场景下，一定要确保对方是真的彻底死亡了才能够放心大胆地离开，否则就像是受欢迎的恐怖电影，没完没了地拍摄续集，直到把口碑败坏完了，再也无法吸引观众关注度了才肯罢休。

高温持续了三个小时，两人又留了两个小时进行观察，在离开前确保了封好了整个炉子，不留一丁点的缝隙才算是稍微放心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齐云帆把云绮送到了小区门口，回来的路上两人默契地没有再提起被关在钢厂里面的怪物。

还差40分钟就到12点了，马上就是新的一天，到时候就知道富江有没有被自己彻底杀死了。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