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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朝争4

“三边总制,你觉得有必要吗?”在袁彬的护卫下,朱祁镇正在宫后苑散步,袁彬落后一步,跟着朱祁镇瞎转悠,其余的侍卫则屏息静气,假装自己不存在,四散分开拱卫。

袁彬叹气,心里腹诽这等大事,你不问六部、不问阁臣,问我能问出个什么来?当然,袁彬也只敢腹诽,朱祁镇既然问自己这个话,就说明他已经有初步的打算了。至于问自己,也不是想听听不同的意见罢了,自己毕竟是锦衣卫指挥使,能够获得许多不同渠道、甚至隐秘的消息,有一定的参考价值罢了。

果然,还没等袁彬回话,朱祁镇就再次问道,“逯杲呢,这几日也不见他进宫,可是有什么事情给绊住了?”

“启禀陛下,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袁彬躬身抱拳,“逯佥事近日于京师中发现有某些僧众借传道为名,聚集信众,疑有不轨之事,逯佥事亲自探查去了。”

朱祁镇点点头,他们朱家人信道的多,对佛教倒是没什么好感,不过也无甚恶感。但若是有人趁机聚敛信众,图谋不轨,可就不能置之不理了。

本朝太祖时,对于僧道的管理甚为严格,太祖五年时,令给僧道度牒。十五年,始置僧录司、道录司,掌天下僧道。在外府州县有僧纲、道纪等司,分掌其事,俱选精通经典,戒行端洁者为之。

太宗六年时,军民子弟僮奴自削发为僧者,并其父兄送京师,发五台山做工。毕日,就北京为民种田,及卢龙牧马。寺主僧擅容留者,亦发北京为民种田。

算是有效的遏制了僧道势力的膨胀。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管理日怠,这些人又死灰复燃,开始愚弄百姓,兼并土地、侵占人口、大肆敛财。

更有甚者,借佛教之名,行邪教之事,图谋不轨。

僧道,特别是僧人,占有的财富急速膨胀,寺院和僧人为国家经济造成了重大的负担,而僧人又不在国家赋税的征收的行列之中,如此必然造成了国家大量赋税的流失,同时寺院经济膨胀不断兼并土地,使得寺院经济与社会经济也矛盾重重。

朱子称他们不敬王者、弃君背父、人伦灭尽,夫佛本夷狄之人,韩昌黎更说:夫佛本夷狄之人,与中国语言不通,衣服殊制;口不言先王之法,身不服先王之服;不知君臣之义,父子之情。

逯杲盯上倒不是法华寺,此时的法华寺有孙氏兄弟做后盾,虽说放高利贷的行径令人不齿,但有孙氏兄弟撑腰,就算是锦衣卫,一时半会儿也真没办法处置他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不还能怎么办?

孙氏兄弟有太后撑腰,又有拥立复辟之功,锦衣卫即便是抓到了他们的把柄,又能怎么办?处置不了的。

朱祁镇闻言,也不在意,不过是些愚弄百姓的把戏,乱不了的,“朝中对三边总制一职,都有什么反应?”

“朝臣有支持几位阁臣推举的人选的,也有支持别人的,”袁彬倒是实话实说,这事儿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武臣那边也是如此。”

朱祁镇摆摆手,不屑的哼了一声,“一群无利不起早的东西。”

走了几步,朱祁镇在一畦刚结了花苞的秋菊前停下,转头问道,“曹吉祥呢?朕听闻这些天他家里天天高朋满座,热闹非常啊。”

虽然朱祁镇背对袁彬,袁彬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听着这不阴不阳的话,袁彬也能猜到此时的朱祁镇肯定是怒火中烧。

“皆是为三边总制而去,”袁彬自然不会给曹吉祥隐瞒,你收银子收到手软,就得承担相应的后果,“此等要职,自然引得大家蠢蠢欲动。”

“呵呵,”朱祁镇冷笑一声,“石亨那边又如何?”

“石太师那边倒是风平浪静的,因为他想推举自己的侄儿,大同总兵石彪。”袁彬老老实实的,有问必答,却不妄加议论。

“依袁卿之意,谁去合适?”朱祁镇闷声问道,他不说这个所谓的三边总制有没有设置的必要,反而问袁彬谁去合适,显然是已经决定了,要设置此职了。

这个职位还是有设置的必要的,正如张楷奏章所说的,此职设置后,可以统筹陕西军政,其他的不说,起码是有利于加强朝廷集权的。

“臣不敢妄言。”袁彬可不敢随便说,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反正怎么着都轮不到张璟,那还说个锤子。

似乎猜到了袁彬的想法,朱祁镇回过头,似笑非笑的看了袁彬一眼后,慢悠悠的说道:“袁卿尽管说,不比避讳。”

袁彬心里呵呵,他怎么可能信了朱祁镇的鬼话,今天他要是敢胡乱发表意见,肯定讨不到好,就算朱祁镇不当面发作他,也会在心里给他记上一笔。

所以,袁彬躬身抱拳,“这等军国大事,岂是臣能够随意置喙的?陛下信任臣,是臣的福分,但臣却不能仗着陛下的信任而胡言乱语。”

朱祁镇呵呵干笑两声,便略过这个话题,对于袁彬他还是挺满意的,是个难得的实在人、忠厚人,不像曹吉祥、石亨似的,仗着自己的信任,大肆安插亲信,甚至开始干预朝政。

一次两次,朱祁镇可以忍,长此以往,你让朱祁镇怎么忍?这大明朝到底还是谁的?

朱祁镇回到乾清宫旁边的弘德殿,招来内饰,“凡推荐三边总制的折子,一律留中。”

内饰领命后,正要退下,又被朱祁镇叫住,“告诉李贤,廷议之事,暂时按下。”

侍立在朱祁镇边上的袁彬眉头一跳,他忠厚归忠厚,但朱祁镇如此明显、粗暴的处置方法,还是让袁彬心里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朱祁镇这明显是不耐烦了。

曹吉祥这厮做的太过,竟然趁机大肆敛财,银子再好,也不能如此肆无忌惮不是。还有石亨,虽然不像曹吉祥一般,上蹿下跳,但也明显存着私心,想为自己的侄儿捞好处。

朱祁镇如此多疑的一个人,岂能不暗加提防?

“万岁爷这是咋了?”曹吉祥和陈谨相对而坐,一边喝茶,一边闲聊,“三边总制事关重大,万岁爷不论同不同意,尽管发话也就是了,一边压下了内阁的廷议,一边把有关的折子留中不发,这是要干嘛?”

陈谨也满头雾水,顺口说道:“咱家不知,万岁爷或许有自己的打算吧。”反正这事儿他也捞不到好处,朝中的官员基本都是冲着曹吉祥去的,谁让曹吉祥这厮炙手可热呢,司礼监秉笔太监、提督东厂,气焰之盛,堪比之前的王振!

“此事迟早要做个了断,”陈谨笑道,“你又何必着急?”说着冲曹吉祥挑了挑眉毛,显然是示意曹吉祥管那么多干嘛,这么好的机会,不趁机多收点银子,更待如何?

曹吉祥哈哈一笑,他本来有些疑虑的,正琢磨着,是不是自己做的有些过分,让朱祁镇心中不喜,但是听陈谨这么一说,似乎大有道理,此事万色有迟早会做个决断的,自己在这儿疑神疑鬼的干嘛?

不论是留中,还是推迟廷议,似乎都说明万岁爷正在两可之间犹豫。那么自己或许可以趁机进言几句,收了这么多银子,总得给人把事儿办了不是。

至于最后谁会是那个幸运儿,跟他曹公公有什么关系?他只管收钱,收了谁的钱,就把谁的名字报上去,至于最后选谁,他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要是可以的话,他当然希望自己的宝贝侄儿能够担任这个三边总制,但可惜的是,他那个侄儿是个不成器的东西,在锦衣卫呆了一年多,天时地利人和基本都占了,也没见他把锦衣卫给掌握住,反而被人给架空了。

当然,这也不能全怪自己那个不成器的侄儿,就连自己,与逯杲那厮打了几次交道,不也没占多少便宜嘛。

“石太师哪里……”陈谨稍稍提点了曹吉祥一句。前几天石亨带着银子去找曹吉祥,想让曹吉祥一起支持石彪任三边总制,不想却被曹吉祥给拒绝了,二人闹得不欢而散,为双方的关系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已经不是曹、石二人第一闹矛盾了,朱祁镇刚刚复辟没多久,这二位就狗咬狗,咬了一嘴毛,御史杨瑄、张鹏乘机弹劾他们,二人不得不捐弃前嫌,重新勾结起来。

但裂痕却已经无法弥补了,二人的勾结,不过是因为利害关系罢了,最不牢靠,这二人在某种程度上是一党,彼此间虽然可以有各自的诉求,但在大方向上,却不宜产生什么分歧,否则,二人一旦发生龃龉,造成的后果可就难以预料了。

一旦彼此的利益受到损害,立马就会反目。

“无妨,无妨,”曹吉祥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武夫罢了,以武平天下则可,岂闻以武治天下乎?冢中枯骨耳,不足为惧。”

陈谨见他信心满满的样子,遂也不再多劝,反正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他只是内官监的太监,不论职权,还是亲信程度,都比曹吉祥差得远,他操这份闲心干嘛?只要有银子拿,其他的他懒得管那么多。

“张家的顺风车马行不再承担煤球运输业务,”陈谨给曹吉祥提了个醒,“西山煤球已经开始积压,冬天马上到了,公公宜早做计较。”

因为兴安的缘故,景泰帝在位的时候,便将煤球业务一分为二,生产归陈谨,运输和销售归曹吉祥,另外户部主管账目,如此一来,便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陈、曹二人监守自盗的可能。朱祁镇复辟后,仍沿用旧制。

虽然从源头的生产上,陈、曹二人可操作的空间变得极小,想贪墨银子变得很困难,但运输和销售这两方面,还是有操作的余地的。

比如运费、再比如货款,也不用这二人耍什么花招,随便截留几个月的运输款、货款,就是一大笔银子,只要煤球一直销售,他们就可以一直截留,操作的空间实在太大了。

顺风车马行可以不吃这一套,但其余那些车马行可不行,他们很大程度上需要这个生意,以维持生计,所以,对于陈谨和曹吉祥的举动,也是敢怒而不敢言,顺风有底气不吃这碗饭,他们可没有这个底气。

“没了张屠户,咱家还得吃带毛猪不成?”曹吉祥冷笑一声,“老陈你不必担心,咱家自有道理。”

曹吉祥说的这么笃定,是因为他的几个侄儿和一些商人合伙开了一家车马行,一旦投入运营,自然就能够弥补顺风退出后而导致的运力紧张。

“如此便好。”陈谨松了口气,“马上就是冬天了,煤球的需求量将会大大增加,一旦耽误了运输,咱们可都得吃挂落。”

曹吉祥胸有成竹的笑了笑,“老陈你就放心吧,咱家心里有数。”煤球是只下金蛋的母鸡,曹吉祥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出问题。其实,对顺风的挤兑,一方面是为了找张家的麻烦,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曹吉祥想要取而代之的结果?若顺风车马行不退出,他还真无法插手。

除了钱财和权势,这些阉人也就没其他什么追求了。

“阁老,”王复一脸苦笑的看着李贤,“陛下将有关三边总制的奏章尽数留中,此乃何意也?”

李贤也有些拿不定朱祁镇打的什么主意了,尽管自己升任首辅以来,朱祁镇对他还是非常信任的,但他终究还是外臣,有些话还是不好直说的。

比如夺门,大家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儿,正如张璟当初于朝堂上所言,“内府之门,岂可夺?”但那又怎样,朱祁镇自己难道就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他知道的,但为了表明自己做的不错,朱祁镇也只能硬着头皮认下此事,除非是曹、石等人闹得实在不像话了,朱祁镇无法再忍。

否则,谁敢去触那个霉头?张璟就是前车之鉴。

“唉,再等等,再等等,”李贤皱着眉头,“不必着急,陛下既未明言,则说明陛下仍在斟酌,否则,直接不允也就是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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