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开战

夜幕降临，艾格赫德岛周依旧灯火通明。船只密集地连成一片，形成许多条供人来去自由的通道。

围岛不过数十天，以艾格赫德为中心的各方势力船只已经形成了短暂的集市链条，不论白天黑夜，总有花钱就能喝酒吃饭的地方。

两个海贼坐在船舱改造的酒吧，大着舌头吹嘘这几天的战利品。

“那些贵族的钱真是没处花啊，你知道我们船长昨天分财宝，从贵族丢下的箱子里找到了什么吗？”

“还能有什么？只要是金银珠宝做的，什么都无所谓吧？”

“哈哈哈是冲浪板啊！冲浪板！边上镶了一圈钻石，还用金箔包住整个板子！”

“哪个蠢货会在冲浪板上搞这个？不怕直接沉到海底吗？”

“就是啊，我拿刀子一颗一颗撬了半天！”

“哦哦，隔壁船是不是有卖肉排的？有点饿了，找个小鬼跑腿去买吧？”

“这里哪有什么跑腿的小孩啊？自己去吧！”

相接的船梯中段隐没在隔壁大船打下的阴影里，无声奔袭的影子显露出真身，矮小的身影在烤肉的摊子前探着脑袋。

“嗯？那里不是有一个吗？”

海贼之一指了指，扭头对同伴说：“那里有个小鬼，把他叫过来吧，你吃不吃肉排？”

另一个海贼顺着看过去，莫名其妙：“哪里啊？你喝醉了吧？”

烤肉摊的客人前来来去去，没有所谓的小孩。

“不可能啊，我明明看到了，个子矮矮的，头发特别卷，还挺胖！”

两个半醉的海贼争辩了几句，摇摇晃晃勾搭着彼此的肩颈，去隔壁吃香喷喷的肉排。

力利贴着光照不见的边缘穿行在船与船之间，圆润的瞳孔神色沉静。他熟练地穿过各式各样的船只，拐着弯绕着圈避开陌生和危险的区域，目标明确地朝着既定方向奔袭，没有一丝偏离。

这一片的船只多是中小型海贼团，在附近海域有点名声，但在世政、海军和像白胡子这样的庞然大物跟前还是太微小。只是为了从这些平日里不敢惹的势力的斗争中，捞些漏下来的碎肉，有胆量前来的海贼便都心照不宣地抱起团，又不争先，便也不会被轻易针对。

而像力利这种在武力上有天赋的小孩，又有老师家长不吝啬的赞美鼓励，很难不在集体成长中生出一点睥睨的傲气，敢于略带审视地大胆“借路”某些没那么强劲的海贼的船只。

哪怕他现在经过的地方紧邻着世界政府的军舰。

他也并不是完全的自大，天生的敏锐与身在马林梵多争斗旋涡的耳濡目染，也赋予他非同一般的情商和机敏。

艾格赫德外围的零散势力，实力上良莠不齐，有真落魄的，也有看似不起眼的扫地僧。

所以在不得不经过那些他没有办法悄然通过的必经路段时，力利就变成机灵嘴巧的小报童，散布着亦真亦假的岛上宝藏消息，而新的传言会眨眼间就像火星子掉进草堆，使岛周整个链接如灶上的烧开的水，哗然地沸腾起来。

没能去到莉娅身边的这些天，他一直在做这些事，现在已经很熟练了。不论是各个势力的分布，难搞的家伙们可能会有的反应，还是更多隐藏着的心照不宣的潜规则，力利比任何人都要深刻地感受到了。

听泽法老师说，莉娅偶尔会联络，但时间不固定，传出来的也都是非常要紧的情报和部署，没有多余的寒暄。力利就知道了，莉娅现在顾不上他。

不过这不要紧。

他是全世界莉娅最喜欢的小孩，力利在姐姐的爱护中成长，拥有充足的自信和自爱。并且非常确信自己能够承担起一些重要的责任。

从力利说要跟着泽法老师学习，第一次鼻青脸肿地跑回家开始，莉娅交给了他家里的另一把钥匙。

力利就是从那天起，成为了一个可以承担家庭责任的男子汉(*￣︶￣)！

“没关系，力利可是大哥哒！（v＾＿＾）v”

活力充沛地跳上新的陌生船只，力利猛地顿住身体，没有再轻举妄动。

刚才出了一小会儿神，他没注意到自己越了界。

不，不是他越界了，这一带的路线他摸了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他还机灵地记了几条不同的路线换着走。

是排布悄悄地变了，没有任何动静，这艘船看起来是普通偏大的海贼船，但分明是正统的军舰配置。

力利缓缓往后退了一步，尝试转身。

“小鬼，你是谁派来的？”

静默的阴影无声息地掠至身后，力利的后脖颈被阴冷的气息刺激得汗毛倒立。

他唰地蹿出去两三米才回身，那人竟然紧贴着跟上来，戴了白手套的五指张开来，直取他的咽喉。

力利反应迅速，就地仰倒，仗着矮小从对方的□□划过，背靠船舷，警惕地盯着他，不敢再轻举妄动。

“咦？”

对面人戴着面具，一身雪白的西服披风，为自己没能如设想中一样，轻而易举捏死一只小虫子而感到困惑。

力利深深吐出一口气，压制骤然激烈起来的心跳。

雪白的披风，矜贵的西装，奇诡的面具；他见过这样的装扮，知道这是什么人——CP0。

上一次见到这个组织的成员，萨卡斯基顶在他前面，一个人把四个对手打了个半死。

萨卡斯基打CP0的时候似乎没什么压力，哪怕身有旧伤，拼着伤势加重也要重创对方。但力利还没有能力独自面对这种量级的敌人，他是还没长成的小苗，抵挡不了野兽的踩踏。

未来他也许可以成长到非常强悍的程度，然而现在正是他最容易被扼杀的时候，所以外出时泽法一向将他紧紧拘在自己身边。

“小子，”面具人的态度很和气：“是谁叫你来这里的？你来这里干什么？”

对方站姿轻松：“乖乖告诉我的话，就不杀你哦~”

骗人。

力利蓝湛湛的眼睛紧盯住对面的一举一动，谨慎地开口：“之前在这里的不是这艘船，我是来给原来的船送信的。”

“哦——”面具人的语气稍微上扬，他停顿了一下，说：“是什么信？交给我也是一样的。”

力利：“5000贝利。”

面具人动了动手指，漫不经心：“要钱？我身上没钱。”

力利不怕他的威胁暗示：“是口信，5000贝利。”

“好吧。”面具人掏了个东西，在空中甩出一道银光：“我拿这个换，这是贵族藏品，可不止5000贝利。”

力利接住那东西，入手坚硬光滑，他低头一看，愣了一下，随即把手揣进兜里，表情放松了许多：“好，我告诉你。”

“今晚12点整，西海岸有财宝和天才博士贝加庞克的秘密武器运出。”

面具人语气微妙，他站直了身体，目光压迫性地落在眼前的小卷毛身上：“你的消息是真的吗？”

力利睁着他蓝色的大眼睛：“当然，这门生意最讲诚信啦，我口碑很好哒！”

面具人——CP0成员冷声低语了一句：“海军！”

艾格赫德被围岛的现况，与海军私下里对海贼们的纵容是脱不开关系的。不仅仅是主犯萨卡斯基，明目张胆坐镇在海岸的泽法部队，态度模糊的波鲁萨利诺的科学部队，以及对此事沉默不语的马林梵多，已经表达了海军的立场——海军机构不再与以往一样，对外永远保持紧随玛丽乔亚的步调。

贝加庞克的研究成果是整个艾格赫德上最重要的东西，自从海军大将萨卡斯基掳走博士，占领了岛上研究所，世界政府就做好准备以应对最糟糕的情况。

面具人：“古代兵器的消息，也是从你们嘴里传出去的？”

他显然已经认定有一个专门打探售卖消息的组织，在艾格赫德周围的势力中散布消息、煽风点火。

力利完全不否认：“想要吸引客人的注意力，总得有一两个听起来厉害的噱头嘛。就跟前几年岩浆房流传的古代兵器一样”

小卷毛看起来也没几岁大，说起“几年前”却语气流利娴熟，很令人忍俊不禁。

面具人此时一点也不觉得有趣。

当初岩浆房的传言是真的，但赤犬推波助澜，让所有人都以为是贵族想抢夺三岛利润的手段，把世政显得多么吃相难看——虽然的确有一部分这方面的原因；

现在艾格赫德的流言也不完全是假的，各方势力明显比岩浆房事件那时候要更加相信其真实性，政府偏偏又陷入尴尬的处境，被落井下石的场面愈发狼狈。

“所以，岩浆房事件，也有你们在其中散发消息？”

力利理直气壮：“我那时候才多大，我怎么会知道？”

面具人抽抽嘴角，欲骂又止。

比起没有强烈目的性的外围乌合之众，海军才是政府真正防备的对象，现在去追究已成定局的事情没有必要，但他迟早要把这个添乱的非法组织收拾了！

话说回来，如果萨卡斯基是冲着真正的研究成果来的，趁早图穷匕见世政还能痛快出兵。然而围岛数十日，海军各方势力包括马林梵多的应对策略的表现，一直没有触碰到世政的红线，这反而令政府方煎熬。

岛外势力的觊觎像是海军与世政默契的缓战带，有他们在固然碍眼，但某种程度上也依靠他们保持着世界两大政权/武装机构的平衡；只是对于世政而言，这群乌合之众也像寄生的吸血蛭，一天天拖垮世政的后腿，却不能擅动，实在棘手。

收拾掉外围的小鱼小虾不难，难的是倘若政府军因为过于强势把赤犬逼急，而招致对方逼问贝加庞克成功取得媲美古代兵器的武器并反击，那么场面就会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政府的精英部队严重减损是必然的，更可怕的是这会令所有反政府势力抓住玛丽乔亚权威动摇的时机，群起攻之。届时想要挽回局面，只怕难于登天。

既然赤犬闯入艾格赫德明面上的目的只是为了让贝加庞克救治病人，世界政府也不想因为过度反应而提早暴露艾格赫德的秘密武器。

毕竟贝加庞克只热衷科学研究，并无明确政治立场，对世界政府更谈不上忠诚。如果萨卡斯基被逼急了，高层完全不能指望贝加庞克不向海军透露一点口风。

面具人：“关于古代兵器的这些情报消息，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力利表现得油盐不进：“这是商业机密。”

从来没耐心哄小鬼的面具人咬紧牙关：“那我怎么能相信你们的情报都是靠谱的？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为了钱随口乱编？”

CP0目前五名成员，四名折在了北海，至今还在伊万大帝手里压着。伊万不是普通的非联盟国，现在也不是跟这一北海霸主谈判的好时机，因此世界政府只能把CP0成员的返还程序暂时搁置。

局势紧张，剩下的这一个也被谨慎地投入在艾格赫德事件中执行重要任务，他得自觉避免引起其他麻烦，自然也不能用极端的手段对付这个明显肚子里有货的小鬼。

不过小鬼就是小鬼，果然好骗，稍微刺激一下就会说漏嘴，面具人看小卷毛不大服气地扬起头，皱着眉头反驳他：“你才乱编，我们的消息来源和世经报没差别，绝对保真！”

世经报——摩尔冈斯，原来是那个新闻疯子，那就说得通了。这件事上报五老星，任是再多人保他，也必定要叫他吃一番苦头了。

听到想要的消息，面具人冷冷一笑：“很好，小子。”

无声吞并小势力海贼船只，替换成政府伪装的船只，这是保底的planb，是以防与海军最后的谈判破裂做的拦截准备。他在这里悄悄处理掉一个小鬼头，影响不了什么。

白色的披风猛然飞扬起来，布料破风的声音盖过临近海贼们喧嚣的吵闹，夺命的寒光瞬息闪现至眼前。力利瞳孔极速收缩，几乎在同一时间往后蹬向另一艘船，同时手从口袋里掏出什么用力抛到面具人脸上。

黑夜里一小团火光爆开，伴随清脆的爆响，不大的浓烟包裹住面具人的上半身，黯淡的光线中雪白装扮格外显眼。

面具人给力利的“情报费”是一枚兽首纯银打火机，力利悄悄在口袋里把打火机进行拆卸和简单组装，关键时刻成功争取到救命的时间。

力利逃跑经验丰富，出完招完全不看结果，趁着对方视线被遮蔽扭头就跑，转瞬拉开十几米的距离。

浓烈的杀气只停滞了短短三四秒便很快纠缠上来，卡在被追上的临界点，力利一个大转弯，使出六式中的‘剃’，险而又险躲过致命一击。六式体术在泽法和众多学长学姐的悉心指导下，力利已经掌握了三个，全是躲避和速度的招式，其中‘剃’最熟练，只是出门在外用得少。

可惜对手是对六式更为精通的CP组织成员，力利只发挥了两三次，逃跑的路数就不再管用。

“你难道是海军的人？”

“海军和摩尔冈斯暗地里勾结了？”

“回答我，小鬼！”

力利充耳不闻的态度激怒了对方，再一次勉强躲过‘指枪’的袭击，他的脖子上被指风险险刮出一道血痕。

面具人也已经失去最后的耐心，抓住力利力有不逮的瞬间，送出无可躲避的杀招——

“叮——”

纯黑色的刀刃隐没在夜色里，撞击的火花短暂照映出危险华丽的流光。

将将声名鹊起的传说之刀——无上大快刀十二工·夜，不动如山地横亘在力利身前，如同一座锋利而沉重的护盾。

“对小孩出手，难道没有一丝羞耻心吗。”

阔边帽微微抬起，露出那双锐利的铜黄鹰目，面具人退跃两步，谨慎地收束起对待小鬼时的恣意悠闲：“被称作‘鹰眼’的大剑豪，七武海有力候选人之一，朱洛基尔·米霍克。你也和海军串联了吗？”

鹰眼把小卷毛拨到身后，缓缓站直，语气平淡冷漠：“你们脑子里，也就只剩这些了。”

面具人讥讽地扫过躲在后面的力利，目光落在鹰眼身上：“又是不入流的小报消息，又是海贼，海军也真是堕落了。”

力利警惕，鹰眼冷酷，两人都没有对他的话产生任何反应。

“啧，什么都无所谓，今天谁都别想轻松离开！”

一句话的功夫，面具人和鹰眼交手几个回合，黑刀挥动数次间，脚下船只甲板被劈成几瓣，三人不得不跳到别的船上落脚。

力利在旁紧盯着这场短暂的交锋，清楚地看见黑刀的刀气是如何无声迅疾地割开对手的面具。

打斗造成的动静太大，终于还是有海贼被吸引过来。面具人脸颊抽动，长长地吹出一声口哨，数十道漆黑的身影即刻从世政的伪装船只上‘剃’了过来。

面具人：“把周围的渣滓都清理掉，剩下的人，跟我解决这两个。”

鹰眼手腕翻转，以与黑刀体型极不符合的敏捷击飞两个偷袭的敌人，随即眉头微沉，将小卷毛拎了起来：“你跟紧我，这群家伙是难缠的傀儡。”

力利：“那是什么？”

“傀儡。”鹰眼重复了一遍，眼神锐利：“他们是不懂畏惧的空壳。”

鲜血的气味和惨烈嚎叫渐渐在身后漫延，海贼们的反抗难以撼动政府精英死士的屠刀，但生性蛮横的不法之徒绝不肯束手就擒，因此杀戮持续着，久久不能结束。

他们这边依旧很安静，只有兵器相交与人体被重重击打的声音，黑衣的傀儡们似乎没有痛觉，利刃划开皮肉气息也丝毫不乱，哪怕四肢折断，只要还能攻击他们就绝不停下。

力利的目光跟随着又一个被击飞的黑衣，从天空落进海里，小小声地问道：“他们是活的吗？”

负重战斗对高素质剑客来说不算难事，但携带活体儿童挥刀难免会忍不住分心，年轻的天才剑豪抬抬胳膊，卷毛小胖一个灵活的引体翻转，熟练地窜到了鹰眼的背，从他的肩膀后探出卷毛脑袋。

“这个问题没有探究意义。”

他没有和木偶切磋的兴趣，出手十分简洁，每一招都快狠准；但黑衣就像除不完的老鼠，前仆后继地扑上来，不惜损耗数量地拖住他。CP0的面具人早早撤回世政的船上，不知道在做什么安排。

先前埋头赶路没发现，打起来后四处移动才看见世政在这片铺开了一整支舰队。力利绷紧婴儿肥的脸颊肉，伏在鹰眼背上说：“米霍克，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

他有很不好的预感。

鹰眼扯下脖子上的十字架给他：“拿好，不要弄丢了。”

力利抽出小刀，反握在手里，尽量贴紧鹰眼准备一起突出重围。

就在黑刀横扫出一个真空带，鹰眼腾空而起的瞬间，掩没在夜色里的军舰无声亮起隐晦的紫色信号灯，而力利猛地扭头望向艾格赫德海岸线的方向，战斗的巨大喧嚣在海军与世界政府交汇的地方响起。

鹰眼察觉到小卷毛的呼吸变得沉重急促。

力利立即发现了政府军的舰队布置在这里的原因：“他们带了别的秘密武器来，要去通知莉娅！”

鹰眼逃离的脚步被一道寒光闪烁的剑气阻拦，他遗憾地说：“我恐怕我们没法那么快脱身。”

这一定是个非常重要、威力惊人的秘密武器，以至于一个CP0成员不足以镇守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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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娅被萨卡斯基搂在胸前，随身携带了一整天。

她现在简直就是一个适手的玩偶，软趴趴地瘫在男人怀里，大部分时间都在用毛茸茸的熊掌捂住乌黑湿润的眼睛鼻子，被淡淡的睡意缠绕。

她当然知道幼年大熊猫需要大量的睡眠，但过分舒适的睡眠环境几乎把她作为人类的意志消磨得不见踪影。

抗拒睡眠对生长期的黑白萌物来说，实在是一件难事，她基本只能靠无数觊觎渴望的眼神和被可爱到猛男尖叫的旁观者们的大惊小怪的动静保持清醒。

但萨卡斯基积威甚重的气场很快使这些动静销声匿迹，在海军大将散发热气的怀抱里，莉娅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

战桃丸眼巴巴地盯着胖达莉娅，他的数次伸手都被赤犬大将毫不留情地挡回来，只能殷勤地定时奉上博士特调熊猫幼崽专用奶。

“萨卡斯基，准备出发了。”

泽法大摇大摆地从海岸直入岛上萨卡斯基部队驻地，丝毫没有顾忌对玛丽乔亚的态度。

在萨卡斯基步上自己的军舰之前，他不客气地伸出手：“你有重要的事要做，莉娅交给我吧。”

大副站在后面，目光炯炯。

萨卡斯基拒绝：“她不会影响我。”

泽法：“别任性了，你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吗？”

萨卡斯基：“所以在我这边更安全。”

泽法不得不搬出老师的威严：“莉娅之前已经安排好了，萨卡斯基，给我。”

无视学生阴云密布的臭脸，泽法探手摸了摸胖达莉娅的脑袋，乌黑的眼珠勉强睁开一半，幼年熊猫用天真的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

变故只发生在一瞬间，细细的紫色光刃从西面无声袭来，两个战斗意识强悍的海军大将同时迅速退避。泽法收手不及，被光线擦过的手臂大面积割裂，喷涌的一蓬滚烫血液溅湿胖达莉娅绒绒雪白的脑袋。

强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她睁大眼睛，发出受惊的吼叫。

光刃还在源源不断落下，雪地上被灼烧出口径5米以上的深刻洞穴，却没有相应的声音和热度反馈。

在避进最近的掩护体后，贝加庞克的通讯及时传达过来：“这是一套能量特殊的组合激光武器，会造成难以愈合的伤口加速伤者的死亡。有人受伤吗？我这里还剩下一些特效药，让战桃丸回来取。”

说话间，外头的紫色光线停止突袭。

泽法捂着伤口，冷静道：“怎么对付这种武器，它没有声音也没有杀气，攻速惊人。很难防御。”

贝加庞克：“组合武器的舰队应该分布在三个不同的方向，拆掉一个就足够它停止运作了。不过它的涂层是我研发的，雷达找不到。大概还有二十分钟的冷却时间，二十分钟内，你们至少要找到一个舰队。”

泽法回头看看费舍尔，得到支持的眼神：“鱼人的声波是否可能…”

“莉莉，冷静！”

萨卡斯基的声音打断了泽法的询问，安静软萌了一整天的胖达莉娅在他怀里焦躁地甩着脑袋，不断挣扎并发出连续低吼。她的体型在不断扩大，眨眼间就有半个萨卡斯基的高度，熊掌手腕上贝加庞克给她的能量抑制手环已经崩裂。

泽法走上前，试图安抚她：“莉娅，这里是安全的，你冷静一点。”

鲜血从他紧捂着手臂伤口的指缝中不断滴落，鲜红的血色倒映在熊猫圆润乌黑的眼中，胖达莉娅喘一口粗气，像吹气球一般，身形快速膨胀，几乎瞬间就撑开了掩护的场所，扭身直奔海岸。

惊叹、惊恐、枪炮武器交汇的嘈杂声越来越大，暗淡光线里她只能看见前方大片灰调色块，那一丝让她发狂的刺激气味混杂在色块中无数其他气味里，若隐若现地指向两三个方向。

她选择了最近的一处，怒气冲冲，气势磅礴，地动山摇地冲向目标——

天空晨曦微启，艾格赫德外围沿海处突然冲出一只巨大的熊猫，雪白与墨色组成的圆滚体型憨态可掬，天生甜蜜的微笑唇下呲出锋利的牙刃，横冲直撞的可爱胖达伸出熊掌，在色调暗沉的船阵中，掀出一大块海水灰蓝的缺口。

黎明时分，第一束晨光穿透黑暗。僵持数日的艾格赫德被打破勉强维持的平静，战斗的号角从黑白巨兽的吼叫中吹响。

*

“少主，行动很顺利，海军和世界政府这一仗，打定了。”

“呋呋呋——干得漂亮，维尔戈，不愧是你啊。你先回来吧，马上就要乱起来了，我可舍不得把重要的部下丢在外面。”

“明白了，少主。”

身披斗篷的高大男人站在渐渐漂远的小船上，随手将发射器扔进翻涌的海水中。

最外围的世政舰队总控室里，临时指挥官破口大骂：“一群废物！发射器呢？！这么多人看不住一个发射器吗！这下我们都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