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你与我起始的战场，亦或是世界的终焉

港口。

到处都是停泊的船只靠在附近，这里建造有大型的海洋管理设施，捕鱼业和水力发达，算的上是风云帝国的一大特色。

但是，和现代科技世界不一样，这里没有舰队和潜艇，有的只是原始的帆船，以及通过潮汐落差发电的水力利用建筑，与“学园都市”和“浮空城”不一样，在不注重科技的风云帝国里，这已经算的上是顶级了。

正当渔民们收拾东西，准备扬帆起航时，他们注意到原本良好的风向突然发生了改变。

“奇怪，今天天气不错的啊，这股大风是怎么回事？”有位麻布衬衫的渔民感到疑惑，但出海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也是重要的经济来源，不能因为小风小浪就撒手不管。

海平面上，风平浪静。

不少渔民因此而头皮发麻，他们知道，越是安静的海洋，越蕴藏着恐怖的惊涛骇浪，这是经验的教训。

咕噜噜……

从海面下突然冒出了大量的泡泡，遍布整个港口，这是从未有过的现象，难道是鱼群？这不可能，没有鱼群会主动进入人类的领地里，除非海里发生了什么灾难。

停泊的成百上千的船只都开始摇晃，海浪一个接一个地打过来，这无比反常的现象引起了关注。

港口的最高权限部门，下令今天禁止出海，并且密切地关注海洋的东西。

“到底发生了什么……”司令官用魔法望远镜眺望海平线的另一端，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嗯？脏了吗……他取下望远镜，用衣服擦了擦镜片，而后继续举起来观察。

那黑点放大了数十倍。

魔神的【魔球】……在那黑点临近眼前的一刹那，他知道了那是什么东西，而后所有的思考就停止了。

“哈哈。”

他突然笑了。

“人类要灭亡啦！”

轰……爆发的一声巨响，将港口的沿海设施全部轰成了碎片，烈焰覆盖了与海洋的交接处，形成了水与火的两重天。

海水被猛地卷起来，几乎形成高达数百米的巨型海啸，冲垮了整座港口，从那深邃的渊底所冒出的，正是魔王鲁鲁修倾尽魔族之力，再与他所在世界的机甲所结合而成的终极海洋舰队。

黑金石打造的舰体，坚不可摧，能将所过之处完全夷为平地，长达200多米，宽约50米，刚才就是它从海底探出，引发了恐怖的海啸，且边缘配备的数十架魔导炮，全部调转方向，对准了港口，各色魔法阵从炮口浮现，代表了不同属性的炮击。

这是一艘舰船，却配备有能在海底潜行的能力，它从魔族的驻地开始潜入到海洋下一万米处，并以魔力尾气加速，环绕人类帝国一圈，来到了最后方的风云帝国港口。

幸苦花费了这么久的时间，一切就是为了今天的胜利！

第二魔神柱，阿加雷斯！

他身着古朴的大贤者长袍，水滴无法打湿他，那幽深的眸子牢牢地盯着前方，犹如寻到猎物的老鹰，站在舰船的最前端。

曾经不理解鲁鲁修用意的他，如今终于知晓了计划的全貌。

“魔神柱们，降临吧！”他严肃地下令，声音如旷古的钟声，回荡在诸天万界之中。

紫色的光柱从海底直射而出，每一道光柱都有着对应的一艘舰船，无比庞大的巨型海洋舰队，在此刻才真正展露真容。

随之而来的数不胜数的恶魔军队，数量之多足以让整片大海形成漆黑之色，一望无垠的黑暗，替代了蔚蓝，他们匍匐于海底沉睡，如今被全部唤醒，双眼绽放红光，如饥饿的猛鬼，冲向岸边。

有足以抗衡顶级冒险者的魔将，手持巨大的板斧，每一步都踏裂地面，气势汹汹；还有个子矮小的鬼怪，速度极快，那双尖锐的爪子可以轻易撕开钢铁……

以及，七十二魔神柱，除却个别几个之外，剩余的所有魔神柱都降临在了此地。

风若雪下达的撤离命令，根本就没有传达出去，被某个人给拦截，魔族的袭击就已来到。

有数百名强大的高等骑士，他们释放出神圣魔法，在港口迎击魔族，想要将他们拖延在这里。

一瞬之间，他们就化作了飞灰。

阿加雷斯收起他的血瞳，刚才正是他发动的攻击，由于过快过强，发生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说到底，他从来不把人类放在眼里。

渺小的骑士，就连被他注视的资格都没有。

“杀吧。”

港口沦陷了。

……

风云帝国，风云城，王殿之内。

风若雪接收到了魔族来袭的消息，她很吃惊，为什么港口以及派去那里的人全部下落不明？她明明下达过了命令，也确实将消息放出了，截止目前，风云城里的人们也是在人挤人地往外出去，想要前往别的国土，拥挤异常。

距离援军到来还有大概半天时间，在此期间，只要能撑到风云帝国不被完全毁灭，就算的上是成功了。

骑士圣殿也派出了大量的骑士，涌入对抗魔族的战线。

沿海距离风云城还有一段距离，魔族的手无法这么快就伸到这里来，但情况也不容乐观，对方出动的可是全部精锐兵力，无论派出多少人，都会在瞬息之间被消灭，只能筑起血肉之墙，用生命来拖延。

她走到了窗边，见到人们四散奔逃，狼狈不堪的模样，哪里还有对于风云帝国的荣耀？面对不可战胜的对手，就是会这样。

除了去拖，什么也做不了。

“我去了。”风云王突然开口，他将自己的权杖留在了王宫里，什么也没有携带。

权杖是他作为王的象征，如今他放下了，丝毫没有犹豫，背负起了别的东西。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为了人类的存亡，考虑利益，哪怕要他为了人类而死，他也无惧。

如今的他，比起“皇帝”来说，更配的上“皇帝”的名号。

看着这个男人走出王宫，风若雪并未阻止他。

他本来就应该为他的行为赎罪，即便是为了人类的存续，那行为未免太过极端，但如果……

如果人类需要的，就是这种理智的绝对存在，是否会更好些呢……风若雪陷入了对自身的怀疑。

魔族已经打到了内陆，到处都是灾祸与恐惧，人们连哭泣都做不到，魔神的一击横扫半座城，一瞬间的痛苦之后就是永久的安宁。

火焰，动乱，风云帝国受到的是史无前例的重创，毁灭几乎已经无法避免了，再多的骑士也无法对抗那么多的魔神柱联手。

……

那栋别墅里，已经人去楼空，林涯他们也不能再待在风云城了，如今唯有逃离才是上策，任谁也敌不过魔族的全部主力。

眼前，太宰治他们全部背好了行李，能天使和惠惠更不用说，就连年幼的伊墨托也帮忙分担了些。

看着他们，林涯只是笑了笑。

“快走啊，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了，七十二魔神柱的突袭，在没有援军，又算的上是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我们不可能打得赢的。”太宰治注意到他的表情，觉得有某种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温迪已经安排了风精灵迎接我们，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森林里的精灵们也正在撤离，他们的目的地是联国，在那里亚人与人类可以和谐相处，风若雪为他们下批了通行许可证，人类帝国的人不会对精灵们出手。

太宰治说的没错，如今骑士圣殿，风云帝国的军队已经彻底瘫痪，当骑士们看着一批又一批的人冲上前，被黑暗的洪流淹没，没能发出一点声音后，对士气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战斗的意志全都泯灭了，全部开始逃窜。

但是林涯知道，哪怕所有骑士全都倒下，仍然会有一个人站着。

“抱歉，黑骑士提前跟我说，她那里有一个位置可以带我跑，我答应了，我现在就去她那里！”

林涯打了个哈哈，他提起自己的那份行李包裹，抡起那柄冰蓝色的长剑，就往反方向跑出去。

“啊？真是的，既然这样的话，就该早点说啊。”能天使抱怨他太过粗心，竟然到了这种关头才想起来，但转念又想，大概是林涯不舍得他们，才依依不舍吧？又有黑骑士的担保，她也就没太在意。

惠惠担忧地看了一眼林涯的背影，他走的那么果断，瘦长的黑影拖在身后，背着光明而去。

心中的这股预兆是怎么回事？

总觉得此去就是分别。

她伸出手，想要叫林涯停下来，想要呼喊他，让他不要走。

太宰治抬手阻拦，目光深邃，他深深地看了林涯最后一眼，让其他人赶紧拿上行李，出城。

“你为什么不拦一下他？明明温迪那里可以为我们准备位置……”惠惠急道。

“没用的。”

太宰治没有动摇，他的神情十分冷静：

“让他去吧。”

……

不可以回头。

林涯越跑越急促，他的心脏噗通噗通地狂跳不止，那颗心空落落的，他知道这下玩完了，黑骑士帮他逃跑也根本就是胡诌的。

至此，他的冒险者之路算是彻底结束了。

这个句号很突然，不够圆满，但足够了。

当他走在了风云城里熟悉的街道上，这里已经不复往日的喧闹繁华，唯有即将永远关闭的店铺，他看到仅剩的人们在与他反方向奔跑，急的面红耳赤，为了生命，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里是以前看到那个无名骑士的地方，还有爱慕他的那个女孩的水果摊。

如今也已空洞了。

还有变卖家具的大广场。

什么也不剩了。

高耸入云的太白山啊，那里屹立着传说中的最终道场，曾有一位仙人居住在那里。

通过试炼，林涯到底得到了什么？除了那继承而来的【青莲剑决】，那艰难到无尽无边的痛苦考验，到底给予了他什么？

就是现在，就在此刻。

给了他“面对孤独的勇气”。

当他看到了璀璨的星光，他终于明白了，原来自己并非只是个凡人，被拉入答题空间的人，本就应该是各个世界的主角，既然那些二次元的角色们，已经有过了属于他们的世界，那么属于林涯他的世界，在哪里呢？

答案就在脚下。

他迈出的每一步。

都是有意义的。

林涯来到了风云城的王宫外，广场中央，这里还有稀稀落落的，自知逃脱不掉的人们待在这里，他们中有老弱病残，也有年幼的孩子和虚弱的母亲。

在那金碧辉煌的王宫之上，一袭洁白长裙，踩着水晶之鞋，头顶纯洁之王冠的少女，风若雪，从那里走了出来，身后的黑骑士依旧是那一身的黑色西服，这次双手戴上了白手套，恭敬地尾随在其身后，为她撩起拖地的裙摆。

“以王之名，宣告风云帝国！！”

她的声音响彻在每个人的耳畔，叩响心扉，这是动用了【王之名】这一权柄的特殊魔法，只有一国之尊才能使用，可以对所有领土内的子民对话。

她能够使用，就意味着风云退位了。

风若雪则是清楚，这意味着风云王已经战死在前线了。

“今天，风云帝国毁灭了！”

“重复一遍，今天，风云帝国，毁灭了！”

风云城，水仙城，白华地区，百断城……广袤的风云帝国境内，每一个人都可以倾听到她的声音，那银铃般悦耳，却又威严十足的号召。

“这次魔族的入侵，比过去任何一次都更猛烈、迅速，这场人魔大战，开启的谁都没有预料到，谁能想到？如今的魔族，竟然可以远渡重洋，杀来人类帝国的后方！”

在个世界本土的科技，是不具备潜艇以及舰队这种水平的，一切都是由于鲁鲁修的头脑以及精密的算计力。

现在的人类帝国前线，根本无法对魔族发动任何进攻，在鲁鲁修派出人马吸引了人类的火线，让他们以为战争将起时，他使用了【种族之棋】，能够抵挡一切人类的攻击。

最后方的风云帝国，就这样被突袭了。

简单而又草率，只是单纯的因为人类对海洋战线没有过多的关注，穿越来此的鲁鲁修敏锐地把握住了这一点。

“我们输了！我们败北了！我们根本不可能打得过，他妈的七十二魔神柱！整整七十二个！没有哪个国家能战胜！换做是教国还是魔导国，结局也是一样的！”

“然后，我们就这样要被毁灭了吗？！就这么简单地溃败，狼狈地逃跑，什么都不管不顾吗？！”

“还有几个小时，人类帝国的联军就会到来，那是全人类所有的顶尖战力汇合，坚持到那个时候，就是我们的胜利！”

“就他妈的几个小时！”

“士兵们，战斗吧！士兵们，战死吧！”

风若雪唰得一下撕碎了自己的长裙，露出早就配备好的战斗服装，然后举起跪拜在一旁的黑骑士，双手所呈上的金色之剑，竖在眉心中间：

“和本公主一起！！”

黑骑士站起了身子，此刻的她不是作为骑士圣殿的一员，而是作为守候在这个挚友身边的骑士，她举起了自己的黑色之剑：

“我将与帝国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