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聚会

来人是墨竹。他揉着惺忪的眼睛靠着湖边的树坐了下来。

“兄台，我刚被一只很奇怪的鸟给琢醒了。它是把我当吃的东西了吗？好痛啊。”他语气软绵无力地抱怨道一边揉着他的手臂。

啾啾肯定是嫌弃我动作慢，自作主张把他叫了起来。

“我会帮你报仇的。我也觉得那只鸟很奇怪，每天在这山里乱跑什么事也不干。”身处湖中央的我朝湖边喊着。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在说什么啊？生活在这山里的动物谁不是每天乱跑什么事都不想干的？是我的话我也会这样做。”他深吸了一口气，满脸幸福的靠在树干上。

我慢悠悠地朝岸边游了回去。划水声打破了这宁静的气氛。他缓缓地睁开眼朝我看了过来。但他的表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困惑。

由于离岸边越来越近了，于是我站起身打算走回岸上。我一站起身的时候他身后所靠着的树干就好像化身为无数根针似的，他猛地弹起身子转过了身，不愿意面对着我。

“怎么了？”是我吓着他了吗？他好胆小。

我的话才刚说完他就结结巴巴开口了。“墨…墨竹实在是失礼了！墨竹实在没想到您是姑娘！之前的种种真的…”

我捡起地上的衣物开始穿戴着。“这种事情对你们来说那么重要吗？”

他听我说完后下意识转身想与我理论一番，但他看到还在穿戴中的我便马上转回了身。“这很重要！姑娘你更应该对在下有所防备才行！您这样不就等于害了自己嘛！”他急的跺脚，却不能回头与我理论。

我拿起我所佩戴在身上的金器，它们所发出的碰撞声似乎得到了这山林间的回应。这周围的树木在无风的状态下摆动着树叶。大家都为聚会的来临而高兴着。他似乎被眼前这幅情景震住了。

我笑了笑。“可这对我们来说不重要。虽然我们各自都会因不同的理由而有所束缚，但绝不会是这样的理由。”我把啾啾的羽毛随意的挂在了头发上后就完成了穿戴。我上前握住墨竹的手腕就把他往山下拉了。

墨竹的嘴还在喋喋不休着，另一只手还使劲地想把我握着他手腕的手掰开。但这一切在我一挥手的时候停止了。随着我的动作，下山的路变得清晰可见。幽幽的光芒连成弯弯曲曲的线指引着方向。我走过的地方白雾都渐渐消退，上山的路变得清晰可见。这也许是他第一次以如此清晰的视角看到这幅光景，他一直忍不住回头观望着。

我一如既往地把他送到了山脚处。

我指了指下山的路，那一处的白雾缓缓地变淡。“近期内，别到这里来。最好连靠近这里也不要。这山短期内对人来说会很危险。”

可他就像是无视我所说的话似的死盯着我的眉心看。他伸手碰了碰我的眉心。“就算碰到水…也不会掉。这可真神奇，你真的不是人啊…”

在他语音刚落的时候我察觉到我背后似乎有宾客抵达了。我猛地回过头看到白色的发丝正好从雾里完完全全地出来。我警惕地把墨竹护在身后，一边用身体推着他往山下走。

他黄色的眼睛朝我们看了过来。他的眼神里经常携带着莫名的笑意，这令我十分的不舒服。“她当然不是人，眉间的印记已证明了一切。那是祝福，也是诅咒，于你们的诞生一样。”

我把墨竹往下山的路推。他在白雾覆盖上下山路之前回了一下头。他的视线似乎在怒瞪着站在我身旁的那一位。

墨竹才刚走，我身旁逐渐被白雾所围满。大家都从白雾里走了出来打量着四周。

我走到人群的最前头缓缓地开口。“久违。大家请跟我来吧。”我把头微微地低下来，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眉间的印记发着幽幽红光。我身上那发出阵阵声响的金器也成了引路的重要器具之一。

我把大家都带到这座山的中心地带。他们各自挑选自己心仪的位置坐了下来，有的聚在一起聊天，有的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修炼。我看大家都安置的差不多后就打算找了安静的地方待着。

我一转头就看到了一节白色的衣角。他一如既往用那似笑非笑的眼睛看着我。一想到他碰到了墨竹，这使我极为不安。

他勾了勾嘴角。“别担心，我不会对你的朋友做什么的。”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往大家所聚集的地方走去了。

他走了后我再次听到匆匆的跑步声。“迟到了迟到了！你怎么不叫我啊！”蓝啾啾难得化为人型。她穿戴的衣物似乎是她用本身的羽毛所幻化的，深浅不一的蓝色饰品点缀其中，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身上似乎有流水划过一样。

她匆匆地从我身旁跑过的时候嘴里还不断地念叨着。“剩下的就交给你了！记得好好履行你身为山神的义务！”我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身影。

她在快离开我视线范围的时候猛地回过头。“你别想推脱责任！你记得把你该做的事情给做好！”说完后她就离开了。

由于聚会期间众神涌入，山里的灵气会超出万物所可承受的范围。因此在这期间我必须每时每刻监督着山里灵气的浓度并随时做出调整。若放任灵气肆意徘徊在这山间，万物将会迅速成长至巅峰并迅速衰亡。

我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天色已从蓝黑色转换成亮白色了。这一片的地区已调整完毕，得马上转移下一个地区了。

到达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那里原有的草木香气已被甜腻的气味取代，那是种甜度极高的水果同时腐败的气味。

“柿子！”我马上冲到这甜味最为浓郁的中心。那原本是棵看起来不怎么健康的柿子树，但奇怪的是它结出的果子异常的甜。可它此刻看上去树叶茂密，枝叶间还点缀着深得发红的柿子。

凡事只要到达了巅峰时期，都会逐渐衰弱。这是我最不愿看到的，也是这世间的规律，我无法触碰的规则。

我走近它，垂眸，轻轻地把手放在它身上。“对不起，我来晚了。”我知道它不会责怪我，因为它此刻的状态非常的好。但因为我，它也许很快就会临来枯萎。

我要平衡这个区域的灵气对我来说很简单。我本身就类似于一个平衡点，我会在必要时刻吸收多余的灵气亦或者使我所经之处充满灵气。

“别贪杯了，乖乖回来吧。”周围的灵气缓缓地朝我靠近并与我融合。

我在适当的时机停了下来，周围的灵气也逐渐恢复了平缓的状态，周围那甜腻的气味也已消失。我往后退了几步抬起头看了看面前这棵柿子树。我不清楚它所剩的寿命，因为寿命对我而言是个模糊的概念。我只知道这也许对人来说还有段时间。我拍了拍它壮硕的树干以示安慰就继续前往下一个区域了。

这聚会迎来了第16次日出。这段期间我不眠不休地调节着山上的一切事态。众神的归期也不是他们自己能决定的，这必须是由规律所决定。

今天将迎来落幕，大家总在这时候最为安静。大家都在等待回去的信号。大家的目光齐看向橙黄色的落日。银白色的光环缓缓地挂在落日上，山林间瞬间被鸣叫声所遍布。大家纷纷收拾好自己并向周围的好友道别着。我知道收尾工作来临了。

我把身后背着的长刀给脱了下来拿在手上。我缓缓地走到大家聚会的中心挥舞着手中的长刀。

祈让神山能屹立不倒，让彼此能在来年再一次相见，只要我在山神就会在。大家只需各司其职，因为这世间的平衡会由我调节。守护这座山是我的职责，我是引路人也是守护者。在此向各位告别，来年再见。

随着我最后的动作，身上的金器也随之没了声响，身旁的风也逐渐化为微风。大家都缓缓走入白雾里消失了踪影。

随着他们的离去，山上的白雾再次现了形，不过一会儿就布满了整座山。这时候突然有个视野出现在脑海里。

“是他？他怎么来了？怎么过来的？”他被白雾包围着，他在看着我。

我马上朝他的方向跑去。树木都有点迟钝，它们不会马上向我传达信息。但白雾不一样，它们时刻都替我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他看我朝他跑过去就朝我大喊了。“抱歉！因为你没说具体多久不能上山！但我实在是有事情得马上告诉你，就沿着发光的路上山了！”他朝我用力地挥着手。

我真是替他捏了一把冷汗，过量的灵气对他来说与毒药无异。“你真的是不要命了！”

他听我说完非但没有危机感反倒是笑嘻嘻地。“这不是有你吗？还有，你挥舞长刀的样子很好看，即有气势又很漂亮。那一刻的世界跟围着你转一样，我都看呆了。那是什么舞？”

我真是为他这没心没肺的样子感到无奈。“那是送别的时候跳的。送别重要的客人或是珍贵人跳的。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为离去的人祈福的一种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