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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这帽子咋是绿she的?

“驾!”

官道上的杨柳褪去了春日的青涩,被烈日一照往日的青翠淬成墨绿色,被热昏头的鸟儿一头扎进柳荫里,狰狞的枝蔓层层缠绕上来,它扑腾了好久才挣脱开张开羽翼飞入天空。

“少言……少言……”

香车里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谁家的儿郎枕在锦绣绸缎中,玉兰一样清丽的脸庞上双目微阖,乌黑的长发铺在白锻上被一同揉捏。

“少爷怎么了?”

少言勒住马,马儿嘶鸣了一声,来回踱步,他安抚住又踱到马车前,里面照旧是有气无力的声音,

“水……”

他将腰上的水囊递过去,里面传出咕咚咕咚的吞咽声,不一会一个空襄被递出来。

他将空襄在腰间别好,勒住马儿调头继续向前,抿住干涩的唇,不发一言。

“少倌呢?”车里的声音稍稍有了力气。

他叹口气,想着三日前少倌哥哥匆匆告别,回到,

“你以为少倌哥哥很闲吗?少倌哥哥很忙的,早就回去处理庄园的事了。”

车里继续哼哼,

“生什么气呢。”

他是气,被人哼出来的火气。

少言抽了马儿一鞭,夹紧马腹,一骑绝尘向城门逛奔。

如果少倌哥哥在,这时应该会进到车里,柔声安慰她,说,

“小公子马上就可以到家了,先忍一下,夫人准备好了过夏的冰盆,荷塘月色的荷花开了,水光潋滟一室清凉。”

他握紧手中的初雪,再一次对自己说,

谁都可以有欲望,只有他不可以。

他跑了一会,听着身后香车上叮铃铃的铃铛声堪堪停下。

马车里传出气急败坏的声音,

“少言~我要骑大马。”

他转过头,只道,

“这里是官道。”

里面没了声音,不一会掀起帘子,钻出一个黑乎乎的脑袋,

“少言,你怎么一点也不热,骑马一定比较凉快咱们换换。”

你在里面好好待着吧,骑马怎么能比在马车里凉快,也不抬头看看天上的日头。

“谁说我不热,我的汗都在腰上。”

他一夹马腹便要走,那小公子拉住他袖子,手向下摸到腰上,他停也不是走也不是。

“果然哎”

小公子缓缓收了手,乖乖钻回了马车。

少言大受震撼,呆愣在原地,听了好一会香车上璎珞铃铛叮铃铃的响声才追上去。

夕阳下,他骑着马和马车一样慢悠悠,里面传来一句同样慢悠悠的声音,

“嫉妒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他对少倌哥哥不是嫉妒,是忌惮。

一旦他意志力不坚定,便会被少倌哥哥引到另一条道路上。

*

车在门口停下,掀开车帘,只有正门前一排排的广玉兰树,正值花期,雪白一片。

母亲一身素色的儒裙,边缘染着淡淡的粉色,挽着披帛,和一众丫环立在门前。

清丽又明媚的面容浅浅带着笑意,梳着大晋最普遍的十字髻,却仍是大家闺秀孤高卓然的气质。

我伸出手,让少言扶我下了马车。

母亲轻咳一声,我赶紧松开手,缓缓作了一辑,喊到,

“母亲孩儿求学回来了。”

母亲稍稍点头,声音柔和又克制,

“多大人儿,还让人扶,不过礼仪倒是未忘。”

提到礼仪的那一瞬,少爷我又想滚回国子学了。

少爷我为什么不喜欢大家闺秀、正经的小姐实在是因为……

“小公子!”

少倌匆匆赶来,额上带了汗,一身红衣在白日里分外显眼,也分外风流。

不!普通人用风流也许恰当,但少倌用风情才更为贴切,眼下的痣配合着温柔的五官真真是一把夺命的弯刀。

别说心,魂都给你勾去。

“怎么了?”

母亲温柔地询问。

要不说母亲对少倌好,普通人敢这么风风火火早一顿收拾了,少倌不仅没事还被温柔询问一番。

不能怪我想歪,实在是少倌一直享受着少爷我享受不到的待遇。

少倌环视一下四周,悄声说,

“沈姑娘今日晕过去了。”

沈姑娘就是沈丽娘,少爷我从花楼里赎回来的心肝。

母亲离得近自然是听见的,她脸上依旧带着浅笑,没有将不悦表现出来,点了下头带着一众丫环走了。

我叹口气,带着少言随少倌一同往后院赶,庭院里种了许多树,开花的,落叶的,蝴蝶和翠鸟一同纷飞,卵石小道弯弯曲曲掩在芳径里。

我边走边问少倌,

“父亲呢?”

少倌少年儿郎般清悦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老爷政事缠身今早才往这赶,晚上才能回来。”

哎,我那操心的爹,以及他那不给力的同事。

我接着问,

“丽娘如何,我记得带她回来的时候身子并不弱,是住不惯吗?”

少倌委婉地说,

“夫人不太喜欢沈姑娘,少爷多陪陪她。”

这大家闺秀们怎么可能喜欢青楼女子,哎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她越为难我越心疼,这个道理怎么也不明白,我这母亲是在给丽娘创造机会啊。

那我就不客气啦

“给丽娘搭个戏台子,没事唱个曲解解闷。”

少倌委婉地劝道,

“夫人可能不太喜欢烟花柳巷的作派。”

我将手搭在少倌肩上,语重心长,

“少爷我带丽娘回来就是要对她好的,唱个曲怎么了……嗯……少倌你脸红什么?”

少倌睫毛垂下,弯起唇笑了笑,眼下的痣让人想到江南三月里的桃花,温柔又潋滟,

“少爷那次醉酒也说过要对我好。”

我这手挪开也不是,搭着也不是,

“我对你还不够好啊?少倌吾弟”

少倌无奈地摇头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看着眼前往前走的小公子,莫名想到他第一次来马家庄园的那日。

——“母亲!母亲!这个弟弟好漂亮,我可以娶他吗?”

——“那是哥哥,不是弟弟,你怎么能娶男子呢?你的未婚妻是祝家的小姐,以后要对少倌哥哥好,文才明白了吗?”

——“文才明白了,以后要对少倌弟弟好。”

——“不是弟弟,是哥哥。”

——“嗯嗯,不是哥哥是弟弟。”

时光真的过去的好快,一眨眼……

少倌望着眼前的人,在身后喊,

“小公子别跑,当心摔到。”

少爷我一阵急跑带加速终于来到丽娘门前,后院很普通的一个房子,门是门墙是墙,桌子是桌子,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这屋子一般是留宿一些不重要的客人的。

丽娘正躺在床上,换上了汉人的衣服,以往为了突出异域风情的露腰舞衣换成橙青色拼接的儒裙,弯曲披散的长发被馆成髻。

少爷我心里的陌生感被怜惜冲淡,走到她床前,握住了她的手,说,

“丽娘我回来了。”

她缓缓转过头,望了我好一会,直起身抱住我,轻唤到,

“少爷……”

不知道为什么,丽娘的神情依旧忧怨。

画面流转

沈丽娘抬起头,望向那个笑得莫测的红衣公子,无声说

——你满意了吗?

她的心好痛,好痛……

她轻声哭出来,我拍着她的背哄道,

“丽娘,别哭了,我回来了,以后我会待你好的,我发誓我只要你一个。”

我回过头,少倌少言已经离开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

屋外

少言抱着剑坐在窗台上,屋内是一对相拥的剪影,门被推开又被关上,他别开脸什么也不去看,

“少倌哥哥怎么不去看你安排的好戏,看看这一出有多好看。”

少倌坐在院里的石椅上,倒了一壶茶,指尖捏得发白,声音却还是显得气定神闲,

“少言你不觉得文才很寂寞吗?”

“夫人从不打算让她做女子,没有丽娘夫人也不会将文才许给我们,况且未来还有个祝小姐。”

少言转过身,不知使了多少力气,才让声音里没了质问的语气,

“所以你就把所有功劳给了沈丽娘,她根本不爱她。”

少倌将手指抵在唇上,发出一声“嘘”的声音,又轻声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少言想他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原来心爱的人在别人怀里是这种感觉。

*

今日父亲未回来,我兴致低迷地上了床,丽娘为我铺好床铺正要回去,我拉住她,

“回去做什么?那个屋子蚊子又多又热,以后你就住在我屋里。”

丽娘垂下眼点了下头,神色还是透着一股忧郁,我在她面前做了个鬼脸,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拉着她坐在床上,兴高采烈地说,

“这才对嘛,你就该多笑笑,可别听那些酸腐的诗人,说什么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

“那是这些人讨不到老婆无聊的幻想,奇怪的嗜好,什么忧郁美人简直我呸!他们才不在乎美人怎么想,自己想得开心便好,根本不知道忧郁对身体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我拉踩了他们,顺便捧一捧我自己,

“丽娘我就喜欢看你笑。”

她云里雾里地笑了一下,柔柔靠在我怀里,

“小公子你是个好人。”

哎……这话听着怎么莫名有一丝熟悉。

来不及多想,她抬起头,望着我,问我,

“丽娘身似蒲柳,非清白之身,公子可会嫌弃。”

我连连摇头,

“你的眼睛是干净的,心也是,我不会嫌弃,那不是你的错。”

丽娘垂下头,露出一丝笑,

“公子我们安寝吧。”

[我会对你好的,但我可能不会爱上你。]

*

“这是做什么?”

丽娘看着我拼好的榻以及床上多出的一条玉枕,惊讶地问。

我继续干劲十足地拼床,

“睡觉啊,放心我让你睡里侧,我睡外侧。”

我脱鞋上了床,不一会沉入昏沉的梦乡,有人点上香给我盖上薄缎,声音有些无奈,

“原来还是个孩子。”

为何丽娘要点安眠的香呢?

夜半

床榻旁空荡荡的,我晃晃悠悠地出了房,听到一阵压抑的抽泣声,

“他什么都不懂,爱我?只是拿我当一朵好看的花养在温室里,你带我走我什么都依你,好不好?”

我听了一会,没有男子的声音,叹口气,晃悠悠地往外面走。

哎女子就是这样

放浪一点说你轻薄她,正经一点说你不爱她,要安全感还要爱。

哎……丽娘喜欢的是谁的。

等等!

我戴绿帽子了?哎呦喂,气死少爷我了。

这一夜大家都没睡,少言练剑到深夜,索性去掉上衣,只着一条单裤,露着结实的腰,腹肌处蓄满了汗滴到了腰窝里,拿着剑慢悠悠地往屋里走。

屋里点着灯,他没多想推开了门,小公子就坐在他床上,抬起头恹恹地看着他。

他的喉结滚了滚,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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