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狐妖篇.终

“花容你为什么要做人啊，明明做妖更舒服，想做什么做什么?”

马家小公子仰着头看着西席上的花容，问出心里大大的疑惑。

花容手中握着一卷书，正无聊地拍着另一只空闲的手，他的动作停了一下，仰坐在椅子上，狐尾从缝隙中伸出来，他一边回忆一边说，

“也不是想做什么做什么，其实早年还好点，千年前，我们狐妖的口碑很好的，还被称为祥兽，我祖奶奶还是禹的妻，然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们狐妖就人人喊打了。”

“连狗闻到了我们的气味都要追着咬。”

噢原来妖也不是随心所欲，还以为只要强大就不受世间的束缚。

马家小公子翻了翻山海经，指着书上的一段字，说，

“听说你们食人?”

花容眨了下眼，透着一股天真气，

“狐妖也分喜人的和不喜人的，要当心哦……”

他说完化成一缕烟绕至小公子身后，舔了下脖子，咬了上去。他的手掐住猎物脖子，让人无法挣扎逃离。

恐惧与兴奋传递到每一寸神经，马家小公子终于忍不住喘息起来。

想逃……

可狐尾从脚踝处绕上去，将小公子束紧距离拉得更近，背贴着胸膛，恨不行整个融进去，

“因为我们是妖啊”花容的狐尾松开，小公子的手揪紧了他的衣服，他只得掰开小公子紧绷的十指。

“明白了吗?”

事后，花容柔声安慰，小公子一点也不给面子，一巴掌甩过去，吼道，

“我差点以为我要被吃掉了。”

花容蹙着眉，脸上带着浅浅的五个指印，九条狐尾将他围起来，他蹲在地上眼泪一颗一颗地掉，

“你们人也吃其他动物，我只想告诉你这个道理，你居然打我。”

小公子瞪圆了眼睛，他好凶，他还哭。

“你……你再哭我……我我就找别的狐妖，我去找女狐妖，去……去做话本上的事。”

花容闻言，抬起头，双目怨愤地望着小公子，狐尾灵活有力地扫过地面，掀翻了桌案和案上的琉璃灯，火舌舔舐掉泛旧的书籍——《淮南子》《山海经》《抱尸子》，一本本古卷的名字被吞噬。

他露出两颗尖尖的牙齿，与风流小巧的脸搭在一起，有种诡异的可爱感。

“你若是负心薄幸，我就吃了你。”

小公子呆了一瞬，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转，花容只是嘴上逞逞强，见小公子没有了见女狐妖的打算，好脾气地问道，

“你在找什么?”

“鸡毛掸子”

花容不解，又问，

“做何?找鸡毛掸子干什么？”

小公子眼睛弯弯，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

“用在你身上啊。”

花容连眼都忘了眨，一种未知感觉从心上窜入四肢，他……他动不了了。

他扭捏地扭了扭尾巴

——文才怎么知道他最喜欢鸡毛掸子了，那上面有食物的味道，是送给他的吗?是送给他的吗?

当鸡毛掸子打到头上的时候，花容终于知道“用”有好多种意思，他趴在地上，眼睛红彤彤的、湿漉漉的…….七

狐尾柔顺的皮毛炸开，蓬成一团，一点也没有之前优雅从容的姿态，倒像只流浪的野狐。

花容尖尖的指甲心疼的捋着尾巴尖，上面的银毛少了一块，还好他是长毛的，从别处捋捋刚好补上，虽然外表上没什么不同，但花容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他气得和文才也就是小公了一样结巴起来，

“你……你怎么可以这……这么对我的尾巴，那……那里不能这么用力地碰，会会会……有感觉的……下流!”

“下流”这个词花容说得最好，花容回忆起刚才的感觉。

他被压在地上，手在他身上不住地游走，他抬起头，小公子的面容在他迷蒙的双眼中模糊，他只看清小公子束住脖颈的衣领，从上掉出一串金制的流苏。

他的腰被坐住，无论怎么挣扎都起不来，直到本来顺撸的手逆着捋上去，他顿时缩紧了瞳孔，他全身都炸了，不断扭动喊停手，他露出尖尖的牙，他试图恐呵住小公子。

可小公子却用额头撞了下他的额头，亲了下他的尖牙。

他什么都忘了……

他的唇悄悄包住尖牙，手捂住嘴，不住地抖，压抑住喘息与渴望。

再……再往上一点……别……别停下……别……别那么轻……捏……捏一下它啊……啊……对

他是一只坏狐狸，怎么可以这么有感觉。

他委屈的看过去，小公子正吹着从他身上拔下来的银毛，他接着说，

“你这样做，会留下彼此的气味，不会有母狐狸要我了，你……你得负责。”

小公子怎么会认可这种事，怎么知道只有伴侣才能缠尾巴，小公子就是个捋完尾巴，心满意足走人也不安慰他一下的坏人。

小公子应该会说：

关我什么事，不就是碰了一下尾巴吗?大不了给你银子，我是你这种狐妖可以肖想的吗?

可小公子手里敲了下鸡毛掸子，举起来看了一会，走到他身前，歪头笑了笑，挑起他的下巴，说，

“负责吗?好啊……我养你啊”

花容耳尖动了动，冲血的红从上往下蔓延，嘎止在脖子上，他的脸埋进尾巴里，小声开口，

“好啊……”

下一刻，小公子揪着他的狐耳，把他从狐尾里拉起来，笑得邪恶，

“花容……你要再敢咬人，我就拿鸡毛掸子打你。”

呜呜呜……坏人!

祖奶奶说，命中注定他的老婆就在马家，凡人是狡诈的，老婆一个人怎么可能在凡间快乐，他眼巴巴跑过来。

可祖奶奶怎么没告诉他……老婆这么厉害。

封建迷信害死狐

“那我可以叫你娘子么?”

“不可以哦……你只是宠物哦。”

“……”

“不过你带我见一见你祖奶奶，我就答应。”

花容眨了下眼，嘴角咧开，突然想起祖奶奶的原型在狐狸洞打滚的模样，一万岁了还像个小孩子。

“乖孙，你现在过去早了，你们的情分在下一世，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是一种遗憾，而遗憾很容易被忘怀。”

他才不要下一世，他就要这一世。

他看着小公子往外走的背影，尾巴尖勾住他的脚踝，声音故意带着他与生俱来的蛊惑，

“狐族里好看的都是男孩子，因为捕猎的是母狐狸啊，男狐狸得带孩子。”

哇哦!惊讶!震撼!

“传说里那些绝色的女狐妖都是男狐妖变的，只有男狐妖才喜欢引诱人。”

妈妈呀，居然莫名带感。

“女狐妖是高傲又矜贵的，她们只喜欢我这样……销魂蚀骨的男狐妖。”

手悄悄绕入衣带内，缓缓收紧，手的主人有着长长的、尖尖的指甲，带着腥红色，是狩猎者的象征。

*

少爷我终于看完了陆展元新出炉的话本，我揉了揉头发，沉默地看着火光微弱的油灯。

陆展元问我话本怎么样，我说，

“重金求一双没看过《纨绔书生与狐妖夫子二三事》的眼睛，狐妖怎么可能喜欢上人，你的狐妖还是没有脱离低俗趣味。”

陆展元委委屈屈，

“你这样是看不起狐妖吗?狐妖也有情也有爱，怎么不能喜欢上人。”

少爷我刷地一下打开扇子，仰坐在椅子上，一副大佬的姿态，

“你话本里也写了，狐妖比人美，比人力量强，比人青春永驻，怎么可能喜欢上没有一点优点的人类。要喜欢也得找一个同样美貌的狐妖吧……”

陆展元看了看天，无法反驳，却又不想承认自己的书中有漏洞，便扯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马兄，我听说你怕狗，为什么啊?”

少爷我仔细想了想，旧日的记忆一点点涌了上来，

“噢……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少爷我这狗缘就一直不好，轻则被狗吠，重则被撵三条街，也就这几年才好点。对了，你以我为原型，狐妖被狗追着咬的那一段是不是以这个为灵感啊。”

陆展元尴尬地笑了笑

并没有啊，他只是听别人传，狗能闻到妖气而已，马兄也太自恋了。

陆展元傻笑着

而少爷我则看着话本的最后一段陷入沉思

这世上真的有妖吗?

曾经……似乎……是似乎……有一个人都对说过，

“骗子!”

我忘了他的模样，是男是女。

狐妖篇终

——来世我来接你，不会再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