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决赛赛场，向阳晨星坐在vip看台的正中心。

第二场才轮到他上场，这会儿比赛场地除了vip看台之外的地方座无虚席，各大战队的粉丝群情激动，坐在下面摩拳擦掌，享受精神队长精神老板的快乐，恨不得将赛场上所有优秀队员纳入己方战队。vip看台当然不止他和左宸殊坐的这一块，十二个方位的vip看台里各自坐着不同战队的队长和队员，前来观摩这场一年一度的决赛比拼。

这边只坐了蔚星和左宸殊两个人，向阳晨星一身北明有黎从未公开的新队服，十指交扣指节用力，指尖按得发白。坐进vip看台前他没觉得紧张，这会儿却莫名有点掌心出汗。

海选赛报名人数高达上百万，经过几个月以来的层层筛选，单人赛最后仍留在台上的也只有他们四个。左宸殊在他刚参加海选赛没多久的时候就让他关了陌生人消息和好友申请，这会儿他悄悄点开被屏蔽的消息看了眼，被疯狂涌来的内容吓了一跳，里面不乏一些老牌战队发来的橄榄枝，蔚星偷偷瞄了眼左宸殊，悄悄关掉消息界面。

蔚星当初申请参加海选赛的时候没考虑过这么多，他只想着打比赛，想让自己能发出的声音再大一点，说不定什么时候好运气就会帮助他见到燎原灼日。

结果他现在真的站在了决赛的赛场上，他却几乎忘记了初心，只想着等会儿可千万要发挥好，别给身边的左宸殊丢人。

有温暖掌心搭在了向阳晨星的手背上，他扭头看过去，左宸殊翘着腿，目光依旧平视前方，神情放松。

“放松，”左宸殊说，“这一场赢的应该是魏还乡，你打败过他一次，问题不大。”

蔚星松开交扣的手指，有些神经质地扯平袖口，指尖抚过袖口金黄色的星星。

蔚星对左宸殊解释过‘向阳晨星’这个名字的用意，燎原灼日是他的太阳，而他则是向往太阳的一颗微不足道的星星。讲名字来源的时候左宸殊显然有点吃醋，不过在蔚星提出更改昵称后左宸殊又专横地否定了他的提议，只说现在的昵称很好，不需要加以任何改动。

“你不该加这个。”蔚星突然没头没尾地嘟囔了句。

左宸殊不需要他解释也明白他的意思，蔚星指的是队服，说左宸殊不该在袖口上加一颗代表向阳晨星的星星。

左宸殊哼了一声，还是那套话术：“我是老板，我想在队服上加什么就加什么，我有任性的权利。”

“可我万一要是输了呢，我要是给你丢人了怎么办？”

左宸殊侧头乜他，眼中光影明灭，藏着调侃的意味：“输了就输了，让你穿着队服是我要让你的对手知道，他努力的终点不过是你的起点而已。顺便还能警告其他战队的队长，今天获得最终冠军的小朋友已经是我的人了，任何人别想染指。”

蔚星已经相当习惯左宸殊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了，他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加入北明有黎？”

左宸殊故作思考状，弹弹指尖，给他发过来一个文件。蔚星左手腕被左宸殊攥住了，只能用右手点开文件看，屏幕上豁然弹出燎原灼日那张戴着花哨凤凰尾羽面具的大脸。

还是机械的系统声音：“小学弟，恭喜你获得海选赛单人赛冠军，欢迎加入北明有黎，也许我们可以在选手专用服务器相见。当然，也可能见不到面，别抱太大希望。”燎原灼日耸了耸肩，“珍惜眼前人重要，嗯哼？”

视频就这么短，蔚星却被逗笑了，逗笑之余又冒出点疑惑的念头。蔚星之所以大学报考珞大，正是因为珞大是当年燎原灼日念过的大学，这是网上能搜到的、为数不多的和燎原灼日背后操纵者有关的个人信息，燎原灼日怎么会知道他是他的学弟？

不过左宸殊却没给他留出多少思考的余地，男人温热的呼吸骤然凑到蔚星耳边，激起皮肤层层的麻痒。

他听到左宸殊刻意压低的嗓音：“为了我赢下这场比赛，小朋友。”

向阳晨星晕乎乎地被传送到准备房间，又晕乎乎地被传送到赛场之上，单人赛半决赛的赛场场地大得惊人，欢呼声不绝于耳。向阳晨星手持短杖，身穿红白配色长袍，立于赛场正中，他习惯性地望向vip看台的方向，左宸殊一身雪白长袍，端坐于看台的正中央，对他懒洋洋地摆了摆手。

他听不清主持人在说什么，他只知道欢呼声是给他的，喝彩声也理所当然是给他的，既然左宸殊说他是优秀的，那他就是优秀的，既然左宸殊说要他赢，那他就必须要赢。

霎时间天地静谧，蔚星深吸气。对面的李无恙嘴唇开阖，似乎对他说了些什么，不过蔚星完全没有听到，他只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

三，二，一，比赛开始。

所有的技巧融会贯通，所有的技能全凭直觉，李无恙在他眼中就像一本彻底摊开的书本，没有丝毫秘密可言。所有可能出现的连招均有破绽，只要有破绽就有解法，蔚星眼前李无恙已装备的三十个技能一字排开，按照技能的使用顺序逐个倒转cd，那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向阳晨星步步紧逼，李无恙也丝毫不让，二人几触几分，七八个回合之后，李无恙的连招越发松散，关键技能正在cd中，向阳晨星轻而易举地从李无恙的连招中挣脱。

再反杀。

血雨在地上形成大大小小的水洼，诅咒之手从血水中钻出，抓住李无恙的脚腕，而向阳晨星手中的花剑也恰到好处地送进了李无恙的胸腔。

第一场半决赛，向阳晨星胜。

中间也许有几分钟的休息时间，也许没有，蔚星面露茫然，只知道自己再一次站在擂台正中的时候，vip看台上出现了一些变化：左宸殊一如既往地坐在老位置，正和身边的甜甜矜持地交谈，前排坐着狗头周吴，正和旁边的砌砖墙彼此热火朝天的讨论，坐在左宸殊身后的同样是他极为熟悉的北明有黎三人，三人身上均穿着本来应该在下月公布的新队服，红白的配色与向阳晨星身上的这件如出一辙。

我要让你的对手知道，他努力的终点不过是你的起点。

蔚星背脊泛上层层的鸡皮疙瘩。海选赛的终点是被各大已成型的战队挖去坐冷板凳，成为候选，能不能上场仍要看后续的表现，而早在向阳晨星参加海选赛决赛之前，他就已经被左宸殊吸纳成为了北明有黎的一员，他身上穿着北明有黎未曾公开的队服，北明有黎的三名选手也正坐在台下看他的比赛，左宸殊回护他的心思昭然若揭，眼下他所欠缺的不过是一份正式的合约。

左宸殊告诉他，他正站在对手所期盼的终点。

而他所站的位置，也是左宸殊为他放过烟花，他又向左宸殊告白过的场馆。

这里是他的主场，他怎么可能输。

他的对手果然是打过一次交道的魏还乡，向阳晨星把目光从看台上收回来，全神贯注地集中在对手身上。

“《无疆ol》第十二届海选赛单人赛冠军诞生！恭喜向阳晨星——”

珞大出成绩出得相当快，蔚星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最后几门课目的分数查了，然后又去对照去年的平均成绩。不出意外今年也能轻松摸到一等奖学金，蔚星这才松了口气，望向洗手间镜子里自己的脸。

十八岁，最好的年纪，脸上富含胶原蛋白，左宸殊爱捏的那点婴儿肥显得这张脸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

十八岁也正是大胆的年龄，可以头脑一热倾尽全部追求喜欢的人。

蔚星边洗澡边定了张珞市到璎市的票，在一个小时后坐上了前往璎市的高铁。

海选赛单人赛冠军，他从举办方手中拿到了一笔不多不少的钱，也许这些钱在左宸殊眼里看来只是小钱，还不够身上一件自制武器，却足够蔚星去一趟璎市的花销。

这趟说走就走的旅行实在是有点过于冲动了，蔚星下了高铁才意识到自己有点上头。现实不比游戏，他没法找个npc传送到左宸殊家门口，左宸殊住的地方更是位于戒备森严的富人区，他根本闯不进去，外加上虽然左宸殊不说，但这人出差的频率比大部分普通人高得多，就连这一秒左宸殊在不在国内蔚星都不太清楚。

不过这难不倒求偶的蔚星同学，上次见面的时候他加了从熙的联系方式，从熙作为左宸殊的生活助理，自然对左宸殊的日程了如指掌，蔚星也没废话，直接问从熙：“您好，我现在在璎市，请问如果你老板现在能见到我，他会觉得惊喜吗？”

从熙虽然做事一板一眼，但绝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反而精于变通，立刻反应过来蔚星口中的‘惊喜’代表着什么，也不废话，直接给蔚星发了个距离高铁站不远的定位，让他去那里等从熙派车来接。

这就是左宸殊人在国内没出市没出国的意思了，蔚星的胸口里像是塞了个氢气球，软乎乎地往天上飘，海选赛获胜之后的那点兴奋余韵尚未彻底代谢干净，又被新的亢奋情绪取代。

从熙贴心地为他准备了没有司机自动驾驶的车辆，载着他一路来到璎市市中心最高的那栋大楼旁边一小家不起眼的咖啡馆门口，车门自动打开，蔚星空着手下车，隔着玻璃望向落地窗内穿着骚包白衬衫处理眼前界面的左宸殊，这会儿才觉出些许不妥来，他什么礼物都没带，就冒冒失失地闯过来，只想着给那人一个惊喜，甚至没确定过左宸殊现在想不想见他。

胸口膨胀起来的气球哧哧漏着气，积攒的那点勇气霎时间褪了个干净。

就在蔚星不确定要不要落荒而逃的时候，左宸殊暂时处理完了手边的内容，拿起白瓷的咖啡杯抬起头，栗色的瞳孔隔着玻璃，在蔚星的身上聚焦。男人眉眼里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匆匆站起身，像是才想起眼前有落地窗般顿住身形，绕出门找他。期间眼睛半分没有离开过蔚星的身体，像是生怕蔚星的存在不过是操劳过度的幻境。

“……surprise。”蔚星有点紧张，对推门而出的左宸殊小声说。

左宸殊笑得很好看，带着一身的咖啡味，大大方方地把蔚星搂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