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乐极生悲

住在一起？

尚女士问这个问题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知道栗同尘跟余和光两人的亲近程度。

自家儿子自己清楚，从出生到现在，被他看在眼里的人真没几个，倔脾气一上来，孤独终老也是有可能的。

可余和光不知道呀，她现在心想，否认的话明显是在骗人，可就这么承认了，是不是显得自己有些轻浮？不像个好女孩。

嗐呀！谁发明的见家长，真的好烦啊。

或许是上天听到余和光心里的呐喊，栗同尘回来了，也恰好打断了几人的交谈。

“爸，妈，东西先交给张姨了，我们一路过来有点饿了，要不边吃边聊？”

尚女士一拍脑袋，觉得不该把人拉到沙发这边来，直接去餐桌明显更应景，“对对对，饭菜早就准备好了，先填饱肚子再说其他。”

开席后，尚女士依旧热情，不断招呼余和光多吃菜，“多吃点肉，这个鱼不错。”

“好的，谢谢阿姨！”

都不用栗同尘多说，余和光这顿饭也是迟到满足才放下筷子。

期间，栗父还说了一句颇为暖心的话，“小鱼别拘束，不管以后怎么样，我们就是你亲人了。”

总体来说，栗家老宅的这顿家宴其实吃的很轻松。

有尚女士在一旁调节气氛，一点都不用担心冷场，就算遇到什么不好回答的问题，栗同尘自然会主动站出来解围。

而栗父更好说了，基本都是一副大家长的严肃面容，不怎么说话，就算开口也都很绅士。

这一天比余和光想象中的容易很多。

这是什么神仙家庭，余和光这样一个从小漂泊无依的人，实在太羡慕了。

就算不为栗同尘的颜值，栗家的百万家产，只为了这个家庭氛围也很难让人不心动。

栗同尘也感觉出来了，余和光很轻松，不出意外，她应该是喜欢这种生活的。

就像他一样。

吃过饭后，几人再次分成两拨，栗家父子去书房谈话，余和光跟随尚女士到花房参观。

一进玻璃房，余和光便忍不住赞叹，“这也太壮观了！”

尚女士听着心里很高兴，“我这人其实不喜欢侍弄花花草草，但这帮富太太们整天闲着没事干，什么东西都想争个高下，我也就顺势建了一个，没想到还真是挺赏心悦目，索性就一直留着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管其他的，自己舒服就是最好的回报了。”

“对！”

两人很快走到花房的尽头，一个悬空的架子很是别致，尚女士隔空一指，向余和光介绍说，“这株兰花是我唯一用过心的，刚买回来那天差点死了，现在看生机勃勃的，都开花了。”

如果说的是古装剧里的兰花指，余和光倒是颇有心得，可现在，兰花？！这题超纲了。

她只能点点头，似懂非懂地说，“好兆头！”

尚女士也不介意，她自己也没有耐心和别人聊什么营养液、有机肥。

两人顺势又说起花房的阳光、躺椅，一点都不像是第一次见面那样生疏。

可比起花房的其乐融融，正在书房交谈的栗家父子，气氛明显僵硬。

首先开口的事栗父，“你妈的性子你知道，放在两年前，她早就上门堵人去了，哪能等到现在才见人。”

“嗯。”这一点栗同尘表示同意。

到底是退下来了，也有时间多体验些人情世故，栗父表现得比往常健谈。

“你这么多年连个女朋友都没交过，我们都很担心，现在既然想要定下来，那就好好相处，别让你妈失望。”

栗同尘当然是顺着来，“我知道。”

“还有公司那边……”

“那边一切都好，我有分寸。”

父子两人每次讲到这一趴，总会产生一些小摩擦，可今天不一样，栗同尘不想出现任何不好的回忆，直接出口打断。

栗父差不多也能猜到他的心思，可很多事情不得不说，“几年前我就说过，鞠运会的事情做的不好，下次要吸取教训。”

栗同尘值得积极认错，“是我有些急于求成，以后不会了。”

果然，一看儿子软了下来，栗父也帮他找了个台阶，切换话题继续聊，“霍家最近怎么样？”

“我们私下联系不多……”栗同尘下意识说。

下一代人的感情明显更加深厚，这是他们做长辈的最希望看到的事情，但现在是父子闲聊，遮遮掩掩就真没什么必要了。

栗父加重语气，“有什么说什么，在我面前没必要藏着掖着。”

“不太好。”栗同尘说的是霍家的情况，说完以后还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知子莫若父。

“就知道你不愿意撇下不管，可这种事情我们看不到内里，陷得太深容易引火烧身，你如果是一个人那我也就不多说了，可身后就是栗阳集团，该怎么做心里要有数。”

“您放心，我不会乱来。”

这是栗同尘对栗父的保证，也是他对栗阳集团前任董事长的承诺。

两人都深知对方的脾性，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什么必要再深究下去。

一前一后走出书房，去找各自的心上人。

从栗家老宅回来的路上，栗同尘跟余和光现在有些沉默。

不知是当着梁助理的面，心有顾虑，不好意思多说。

还是两人脑子里根本没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处理这段关系。

这可苦了梁助理，本来还想着老板和未来老板娘都已经到了见家长的份上，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应该会好过许多。

甚至说不定老板心情一好，还会把他们的奖金往上提一个档次。

哪成想，两人出来后竟然是这样一副场景，简直让人提心吊胆。

他还是明哲保身，只管把人安全送到家就好了。

于是，这一路上，车里的三个人都没开口，像是商量好了一般，把沉默进行到底。

回到临渊居，栗同尘跟余和光各自踌躇，一个对着洗漱台发呆一个听着电视的声音神游。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又几乎同时当下手头正在做的事情，想找到对方当面说清楚。

可刚走没两步，却又都顿住，再度转过身去。

最后还是栗同尘放下纠结，把余和光带到客厅，关闭电视，准备来一场摊牌式沟通。

“余和光，你应该能感觉到吧？我……”

“等一下！你好歹也是一个国际知名企业的董事长，说话之前三思而行。”

余和光猜到一些，了很多话一旦说出口就变成了另一种境地，她不想彼此后悔。

“那好，你先说。”事已至此，栗同尘拿出了十二万分的耐心。

“像你这么优秀，全能，浑身上下挑不出一点毛病的人，朝夕相处下来，是个女孩子都会动心。”

余和光声音娓娓道来，她虽然只有22岁，可这些年的颠沛流离让她懂得很多。

“更何况你还在糖山地震中救了我，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我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我能活下去，不管是谁救得我，一定死缠烂打嫁给他。”

谁料造化弄人，上天大发慈悲给你打开一扇窗的时候，必定会顺势关上一扇门。

“可这个人偏偏是你。一个不缺美女追求的钻石王老五。原谅我用词不当，但基本就是这个意思了。”

现在哪是纠结用词的时候，余和光继续说着。

“可你也知道，我们两个很多地方都是不匹配的，比如家世，比如身世，再比如人生阅历，这要说起来，恐怕太多了。”

这是余和光的顾虑，也是压在她心头的大石，别人可以放下，甚至帮她移走。

可余和光偏偏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栗同尘虽然不能切身体会那种感受，可他并非不知人间疾苦的贵少爷。

“没关系，余和光你不要往后退，很多事情都是可以解决的，你先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好吗？”

“当然，你说。”两人都不是傻子，余和光自认已经把自己的观点表达清楚，至于栗同尘怎么想，听听也无妨。

“我喜欢你，我无比确定。从遇见你的第一天起，我就觉得你不同于我以往见到的所有女人。”

终于，栗同尘还是说出了这句话，真挚而朴素，我喜欢你！

“那时候可能是受环境影响，脑子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抽了很多支烟才压下去。”

这说的是第一次见面的Party上，到处都是乌烟瘴气的样子，嘈杂的音乐，各种酒气，再加上余和光的处境，栗同尘承认自己动过歪心思。

他那时很想，把人一把推倒在床上，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就当放纵一次。

得偿所愿总好过后来的念念不忘。

“在糖山见到你的场景，也是我最难以忘怀的一幕。说实话，我私心里有些感谢老天，把那样一个机会送到我面前。”

幸运的是，party上的第一次见面，不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这么讲可能有些不道德，但你别误会。”

余和光点点头，栗同尘继续说下去。

“尽管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但我确信我喜欢你。”

栗同尘说的话句句属实，他是在用最最坦诚的说法换取余和光的信任，换取余和光的放下心防。

最后，栗同尘如是说，“抛开协议，我们在一起吧！”

“真的，真的好想答应下来。”

说话的过程中，余和光忍不住咽了下口水，那其中，有紧张，有无措，还有很多的无处安放。

“栗同尘，你对我来说诱惑太大了，我觉得我们都需要时间，确认一下这是新鲜感，是挑战，是巧合，还是非你不可！”

“好，我给你时间，不逼你。”

栗同尘做完这个艰难的决定之后，余和光又扔出一枚重磅炸弹。

“还有一件事，我明天要进组，距离比较远，会有一段时间不住这里。”

栗同尘只能努力调整呼吸，用最平和的语气说，“没关系，只要以后还回来就行。”

从今以后，栗董事长开始走痴汉路线。

………一条有灵魂的分割线………

余和光进组工作不是在和栗同尘唱对角戏，而是前几天就已经决定好的事情。

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分开一段时间，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可余和光不知道的是，她离开的这几天，京都的天变了几变。

安顿好后，余和光给栗同尘发V信报平安，对方也回了简单几句，多是嘱咐按时吃饭，出门小心等。

可事实上，网线的另一端早已天翻地覆，栗同尘已经连拨打一个视频电话的勇气都消磨殆尽了。

他在等一个结果，一个关乎整个后半生的检查结果。

终于，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来了，可带来的消息却差点让人崩溃。

“检查结果出来了，确实是神经性损伤，我们的意见是，尽快转到特级病房救治，看看还能挽回多少。”

说话的人是京都第一人民医院的首席骨科大夫，他的话在业界来说，很多时候比检查仪器还准。

而他口中所说的神经性损伤指的是一个很复杂的医学原理。

严谨一点说，它甚至不是一种病，而是多种外伤导致的疑难杂症的集合。

被不幸诊断出患有神经性损伤的这双腿，其主人正是前不久刚在糖山地震中死里逃生的栗同尘。

这段时间，每一个见过他的人几乎都恭喜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类的话。

可是现在，只不过摔了一跤，再醒来已经是医院钉子户。

还记得，事发当时，栗同尘一脚踏出会议室的大门，大家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可就在这时，栗同尘的脚下打了个趔趄，差点跪在地上。

还好梁助理眼疾手快，及时把人接住，这才没闹到财经日报头版头条的地步。

那时栗同尘晕了过去，围观的众人还是第一次见这副模样的董事长。

既新奇，又帅气，关键是还闭上了那张只会训人的嘴。

回归正题。

当时大家都没看出来栗同尘的问题出在哪，只能相对安全的和他保持距离。

直到医护人员麻利地把栗同尘抬上车，众人才目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