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怒气

晚上伏羲带着2517回到家里，女娲已经很难过准备好晚饭了。

今天晚上果然是牛肉汤，哪怕女娲是整个部落的首领，也只是领回来两个人的分量，目前2517没什么贡献，完全是啃老。

2517不知道这件事，她高高兴兴的把应龙给的见面礼，黑色的小旗子给女娲看，女娲放下碗，接过来看了几眼就盯着伏羲：“应龙是什么意思？这旗子用来管理英水大材小用了啊！”

伏羲看了一眼高高兴兴喝汤的2517，把今天的玉圭拿给女娲看，“看到了吗？英妃将来的成就不小，不下于你我。”

2517哪敢跟两位大佬比，赶快摇了摇头。伏羲就笑着把碗里的肉给了2517，“年轻人，志存当高远，哪怕是学本事，也要抱着将来拯救天下苍生的愿望，这是当年你祖父交给我的。”

篝火中，伏羲的脸上带了慈爱，“我知道，你有一颗不甘于平庸的心，不过你现在的身体不好，也就是说，你想要成大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一直相信，勇士都是在打猎中成长，你的成长之路不在于猎场上，而在于天下河流。明天我打算去一趟南方，我带着你去吧，从这里往南走，你就会路过大部分的水流，到时候，应龙托你画得水图你就知道该怎么动笔了。”

2517用力的点了点头。

女娲把玉圭放下，深深的叹口气，“我们几乎没过过什么平静的日子，看来接下里就是好几场劫难了。”

伏羲转头问女娲：“你觉得......这场劫难是怎么开始的？”

“天上的事儿不不知道，但是地上的事儿，是咱们儿孙引起来的，是在是你我没本事，无法教育他们，怨气冲天惊动西王母，哼.早晚有报应，这是西王母委婉的提醒咱们呢”她冷哼了一声，“我略有耳闻，我记得十年前，有部落没有来结盟，我问为什么？有人回答说遭了灾，我把风部落的粮食给了出去，但是这些糟了灾的部落没有来人感谢一声。我把这件事跟孙子们说了，没多久来了一群人来感谢，我问了，他们前言不搭后语，人口，存粮，牲畜这些，一会儿说够了，一会儿说没灾难，没一句是真的。我总觉得有些不对，一年前，几个孩子来这里，聊起这几年的天灾，都说风调雨顺，各地没事儿，我瞧见几个重孙子眼神闪烁。”

说道这里，女娲看了一眼伏羲，“我就更觉得不对，我以前派出去的人回来报告我说，遭难的部落要么迁徙了，要么接着生活，但是我总觉得有几分诡异，而那几个言辞闪烁的重孙子和遭了灾的部落相邻，我于是秘密派出第三批使者去查看，快回来了，你再等等，等几天再出发。”

女娲的脸色不好，伏羲拿起龟甲想要占卜，女娲拦下了他，“别白忙活了，我占卜过，他们的本事是跟咱们学的，肯定防着咱们呢。”

伏羲就问：“你是不是心里有怀疑？”

“有，”女娲点了点头，转身把陶罐里的肉汤给伏羲和2517分了分，一边分一边说：“他们的心思大了，不听话了，我说部落首领就应该与子民共甘苦，咱们父亲还在的时候，就是这么教咱们的，父亲燧人氏还说，靠德行使得四方来拜，天下人族应该齐手并进抵御天灾。可是我这么教育子孙，除了儿子听了，其他的都没有听进去，来往的妖兽告诉我，咱们有后人陆上行舟。”

“什么？什么是陆上行舟？”

“让人拉着船在陆地上行走，他们坐在船上看美女吹拉弹唱，吃吃喝喝。”

2517睁大了眼，好家伙，这是后世昏君的标配啊。

伏羲已经恼怒极了，他立即砸了碗，这个时候外面天象感应，电闪雷鸣大雨倾盆，狂风瞬间来临，卷着门帘暴虐的吹进来，火塘里的火瞬间三尺高，熊熊大火在风的席卷下分出一缕飞快了出门，飞进了暴雨当中。

被灌了一身风的2517悄悄的放下碗，手脚并用的爬到了门口，看到一缕火焰没有被浇灭反而乘着风飞上了天飞走了。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蓑衣的人冒着风雪大雨走近，在门外大喊：“首领，您消气，再下雨圈里的牛羊就要冻死了。”

这意思就是说，您再怒下去了大家都没吃的了。

这人说完转身走了，2517赶快回头，伏羲喘着粗气，重新坐了回去，2517赶快回来去角落里摸出一只新的陶碗，从自己的碗里分了一半的肉汤递给伏羲，“爹，别生气了，快喝了，喝了暖和。”

刚才的那阵子风吹的人透心凉，2517已经浑身哆嗦了，伏羲接了碗端着没动，2517裹紧了皮毛坐在火塘边烤火。

伏羲的气喘匀了，责问女娲：“你为什么以前不告诉我？”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而且......”她担心伏羲再生气，有点拿不准剩下的还要不要告诉他，伏羲一口气喝干了肉汤，“说吧，我想知道这些不争气的还做了什么？”

“我听说......没有经过证实，你知道了先别生气，我听说他们杀了别的部落的轻壮，将女人老人和孩子捉来当奴隶......”女娲说完看了看伏羲，火塘里面的火焰跳跃着，伏羲的脸在火焰中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2517感觉他比刚才更生气了。因为这会儿火焰已经飙到了房顶，2517抱着碗看着火焰，担心把房子烧了。

伏羲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等不到使者回来了，我明天带着英妃过去，我要亲自看看。”

“不如后天吧，我给你安排车架......”

“我带着英妃，就我们两个人。不必了，我就不信，这群畜生会杀了祖宗。”伏羲说完之后，又觉得不对劲，问了一句：“他们为什么杀了轻壮留下女人？”

按道理来说，女人才是一个部落里当家做主的人，比如风部落，女王是女娲，伏羲的定位更像是大将。他们是夫妻也是兄妹，自然不会发生争权夺利的事儿，更不会发生什么夫妻之间的家庭矛盾，他们的相处几千年来都一样。家里的大事儿都是女娲拿主意，伏羲更多的是默默付出。

自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留下当家做主的女人，而杀死所有的轻壮。

女娲也不懂，因为风部落的长老们都是女人。

2517太懂了，因为风部落是母系部落，而那些部落，是父系部落。

夫妻两个陷入沉默的时候，2517小心的解释，“因为女人是弱者，也是战利品。”

女娲不信，“女人才不是弱者呢。”

2517只能费力的解释自己在少典部落的见闻，这一晚上，女娲和伏羲双双都没睡着。

时代变了，在他们不知不觉的时候，时代变了。他们作为部族首领，作为长辈，没有从儿孙们的眉来眼去和表面恭敬中发现时代变了，对于两个长年与子民共甘苦的部族首领来说，这是莫大的讽刺。

2517去找他们的时候，夫妻都很沉默，他们在火塘边坐了一晚上，看到睡眼惺忪的2517，女娲招了招手。

“我和你父亲昨晚上起了一卦。”

“求问什么？”

“求问家族前程。”女娲叹口气，“我本来从没有求问过，我不觉得我的子孙遭报应，但是昨天破天荒的问了一次，我想问问，燧人氏的血脉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我和你父亲的子孙还有没有救？”

“结果呢？”

女娲摇了摇头，伏羲开口：“没救了，他们已经从头坏到尾了，抛弃了先祖，抛弃子民，抛弃了这方天地，必然被子民，先祖和这方天地抛弃。你昨天的占卜，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女娲接着说：“我和你父亲昨天问了一晚上，不惜耗费了寿元，终于得到了天地的一个说法，天地的说法是，放逐有罪者。”

“放逐？有罪者？”

“同族残杀就是罪过。部落是部落，为了各自的部落有点小心思是能理解的，但是每个部落里面的子民都是人族，灭了一个部落就是残杀同族。以前人族最弱，一只鸟儿就能吃掉一个人，现在，人族不仅能杀掉天敌，转头也在杀自己的族人，所以，天地要放逐有罪者。”

“怎么放逐？”

“无罪者，去三重天，有罪者，剥夺寿元，放逐另外的世界，让他们自相残杀。首先，就是补天这场大劫，趁着我补天的时候，周围一百多个邦国和部落的子民随我上天。随后大地下降，天地产生不可逾越的界限，有罪者死于洪水，其他有过错的人被流放后开始自救，这就是治水。只是可怜你了，你明明没错，却要离开我们，跟随着那群人一起去治水。”

2517懂了，自己的这次要修补的，就是大水肆虐后的世界，补天和补地其实是一个概念，反正是要修补，自己能接受。

“母亲，您不是常说每个人都有生来的使命吗？我除了赶快咱们相聚的时间段，其他的，我并无一丝一毫的怨愤。那么其他亲人呢？哥哥少典和姐姐宓妃，已经哥哥的儿子孙子们？”

“他们惹出来的祸，还想全身而退吗？”女娲冷笑，“谁都救不了他们，除了你哥哥少典我们算准了他能全身而退，你跟随着下界治水，宓妃自讨苦吃之外，其他的，哼，飞灰湮灭罢了。”

说到这里，女娲和伏羲一起低下头去，盯着火塘中跳跃的火焰，女娲说：“我给你造身体的时候，知道你携带这小世界，如今天意如此，你把你祖父的火焰带走一半吧。”

伏羲动手，把火塘里的火堆分开，拿出几根燃烧着的木料，“这是远古之处的火焰，是人族的宝贝，到时候洪水来临，不知道还能不能保存，你带走了，还能留下一丝的火种传承。”

2517伸出手，握着他们的手：“我带你们去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