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分歧

狐狸精心心念念的想要吞掉苏护的女儿苏妲己,可是妲己并非是狐狸精想象当中的人间弱女子。

这个时候在北方，天气已经很热了，天黑了很久天空还留下了一抹红色,像是晚霞似的留在西方的天边。

这种景象看上去十分美丽，在侯府的后院，妲己从房间里出来问站在门口的侍女，“老爷在什么地方？”

侍女恭敬的回答：“和贵客在花园里饮宴。”

妲己点了点头,手中提着小小的灯盏往花园去了,夏季花园里面凉风习习蝉鸣鸟唱,是避暑的好时候。

苏护带着儿子招待黄飞虎和西伯侯，桌子上摆着的饭菜也仅仅是家常菜，并没有什么大鱼大肉，酒水略微有一些滋味，并不是什么美酒。几个人吃的畅快喝的清爽,频频举杯,兴致高昂。

其中西伯侯抬头不经意间看见西方天空那一抹红色,看了一会儿，问其他几个人：“难道这是北地的风景？天黑了这么久,还有晚霞留在天空。”

苏护立即摇了摇头：“您说错了,这不是北地的风景,不管是什么地方天黑之后是不会有一点儿霞光的，今天这个样子确确实实有些反常，不过现在天刚黑没多久，想来霞光还留在天上，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西伯侯看了心头一动,立即把自己带着卜卦的工具拿了出来。在酒席之上他立即测算了一卦,看了之后摇了摇头。

“不好不好,这是有兵灾之祸。”

西伯侯说完苏护和黄飞虎对视了一眼，黄飞虎叹口气：“我早就知道大王对这次战事看得很紧，军中不止有一双眼睛盯着我，把我的一举一动向大王汇报。我与西伯侯被扣留之后，消息恐怕已经传到了大王面前，如此以来……”

西伯侯接上：“如此以来，大王怒不可遏，恐怕来将气势汹汹，势要将冀州踏平才能消大王心头之恨。”

苏护听完之后心头苦涩，西伯侯看到苏护愁苦的脸色，主动招揽：“苏侯爷也不必想太多，就算是闻太师来了，我也能给你出一个脱身之计。”

西伯侯这话刚说出来，酒桌上的几个人同时把眼光投了过去，苏全忠年轻城府不够深，立即询问：“不知道侯爷用什么样的计策？如今我父子已经是大王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不管是谁来了也不会包庇我等。”

西伯侯摇了摇头，“不管谁来都不可能饶过你们父子，假如说你们不在这里呢？你们现在收拾东西，带领家小到西岐去，到时候我与武成王就说我们与你们父子大战300回合，已经将你们斩杀了，这其中细节到时候再推敲，这个主意你们觉得如何？”

黄飞虎觉得这主意不错，立即点头：“待会儿我们去找几具尸体，就说这是你们父子，不管到时候谁统兵杀来，只管带他们查看，天气太热，尸体面目难辨也是常有的事儿，这件事就这么混过去了。”

苏护和儿子对视了一眼，虽然这样能逃得一命，但是却丢了冀州。

冀州是他们苏家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故土难离，而且到了西岐之后就不再是王公贵族，顶多算是富户。地位的骤然变化以及马上要失去这座城池，如果这就是活命的代价，这样的的代价让父子两个举棋不定。

苏护摇了摇头，“多谢西伯侯的美意，只不过这件事儿我们父子两个还需要谨慎思考才行。”

不管是西伯侯还是黄飞虎，都理解他们父子两个不舍的心情，于是几个人又重新吃吃喝喝不聊眼下的事情了。

苏全忠把黄飞虎和西伯侯送走了之后，苏护坐在桌子边儿对着月亮长吁短叹。这个时候苏妲己从阴影处走了出来，“父亲。”

“孩儿出来了，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妲己这个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她觉得自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如果说几个月前她特别害怕去朝歌，那么现在她盼望着去朝歌。希望去了之后大王能饶过全家，让她父亲安安分分的接着做冀州侯，哥哥能平平安安的接替父亲的爵位。

只不过到了目前这个地步，这一切可能都是白想了。

“父亲，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如果没有我也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祸事。”

苏护听了赶快拍了一下女儿的肩膀，“快别这么想，这一切都是那昏君导致的。跟你没有半点关系，难道昏君贪图美色还不允许忠臣说几句吗？”

妲己一时间痛哭出声，“刚才的话我都已经听见了。咱们若是投奔到西岐去，这冀州从此之后与咱们家无关。如果不投奔到西岐，朝歌大军到了，咱们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父亲，你明天就安排那两位贵客出城，就说这是一场误会，留他们在咱们这里住一段时间。随后投降，把我送出城去送往朝歌。留哥哥在冀州，您和我两个人负荆请罪，咱们两个一块上路。是生是死咱们认了。”

苏护当然不同意这么做，他反对女儿进宫，如果现在把女儿送进宫里去，那自己闹这一场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别管那么多了，”苏护说完之后挥了挥手“我刚才想了想，觉得西伯侯的主意也不错，到时候咱们去西岐安家，我听说西伯侯的那些公子文韬武略，你嫁给他们做个正头娘子不比在后宫里面呆着不见天日强吗？”

妲己听了之后赶快摇了摇头，“父亲，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我嫁给谁是以您的地位决定的，不是靠我的美色决定的。”

这个时候苏全忠回来了，他看到妹妹在这里吃了一惊，但是妹妹并非是外人，兴奋的苏全忠把刚刚得到的消息告诉了父亲和妹妹。

“儿子刚才送西伯侯回去，他跟我说殷商气数将尽，将来天下是什么样子还不好说呢，让咱们留待有用之身谋得从龙之功。”

苏护听完之后在嘴里把这几个字细细的咀嚼了一下。苏妲己一下子听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也就是说，他们西岐有替代朝歌之志。”

也可以这么理解，但是如果人家说自己理解错了，也是能说得通的，反正这句话意义不明，就看听着的人是怎么想的了。

苏护点了点头，“怪不得让咱们去西岐呢，假如咱们去西岐，将来是不是还会回到冀州？”

苏全忠兴奋的点了点头：“如果到时候咱们父子的出力更多，说不定得到的地方比现在的冀州更大”。

一时间苏护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妲己听完之后忍不住皱了皱眉，“父亲，将来的事情虚无缥缈不可琢磨，万一他们要是被朝歌镇压了呢？”

苏护听了之后，发热的脑袋终于有了一点冷静：“我儿说的对呀。”说完之后他用手指挠了挠头，回身坐下看了看一对儿女。

“要不这样，我把全忠送到西岐，如果咱们这边真的败了，好歹还留一份香火。如果能挺过去……”如果能挺过去，两边都有好处。

苏护这个时候打的是脚踩两只船的主意，苏全忠立即鼓掌叫好。觉得父亲真的是老谋深算，这个办法真的能让他们输家立于不败之地，将来无论是谁当家作主坐了天下，苏家仍然是权贵。

妲己看父亲和兄长做出的这个决定，一时觉得呼吸不畅。

“父亲！千万不能这么做，要是被那位大王发现了，他饶不了咱们！”

苏护不高兴的回答：“说的好像他以前饶过咱们似的，那个人小肚鸡肠寡恩刻薄，算了算了，这种事儿你别说了，这是大事，女人家还是不要插嘴的好。”

妲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和兄长两个人高高兴兴的并肩走了。想到将来家族下场忍不住又把眼泪滴了下来，回身拿到灯盏哭哭啼啼的回后院去了。

哭了半晚上，妲己差点把眼睛哭肿，侍女打了一盆水让她洗了洗脸，扶着她慢慢躺下。妲己的梦里并不安稳，一会儿梦到尸山血海，一会儿又梦到父兄身首异处。

这个时候在梦里也有个声音跟她说：“到朝歌去吧，到朝歌去，让大王宠爱你吧，有了宠爱，一切都有了。”

这声音钻进了她的脑子里，在她的心神之间回荡。让她不知不觉的顺着这个说法走下去。

醒了之后的妲己裹着衣服懒得梳洗，她对着庭院里的月光看了很久。

到最后她做了一个决定。

到朝歌去，让大王离不开自己，这样能救糊涂的父兄一命，至于冀州，还是不要再想了。

或许大王拿西伯侯没办法，但是想要捏死苏家还是轻而易举的。就目前而言，南边有数不尽的大军往这边赶路，北边还有闻太师虎视眈眈。

邻居没有一个贴心的，只等着冀州虚弱下来上前咬一口。四面环敌的时候，找个最强壮的做依靠才是对的。

天一亮她去找苏护。

苏护愤怒：“如今咱们还没有败，你就说这样的丧气话，简直……简直……”苏护对女儿还是没办法骂出来，只能说了一句，“你对得起那些战死的将士吗？”

妲己第一次觉得很荒谬，“这场战争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苏护就问：“那么一开始让你进宫伺候大王，你愿意吗？”

妲己就开始哭。

苏护很烦。

一大早和西伯侯进行接洽的苏全忠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就苏护这种脚踏两只船的主意根本瞒不过西伯侯。毕竟西伯侯他老人家活的时间够久，见识的事情够多，权谋比苏护不知道高深了多少倍。

他之所以留着苏家父子，为的就是将来名正言顺的接管冀州，就像现在大王手中捏着崇侯虎震慑北方二百诸侯一样，将来如果替代了殷商，北方这二百诸侯未必肯服管教。让苏家父子代替崇侯虎坐镇北方就是一步妙棋。作为将来的北伯侯，可以笨可以蠢，但是绝对不可以三心二意。

西伯侯几句话把苏全忠给哄了回来，意思也只有一句：“你们父子带着家眷一起来西岐，我以先祖名义跟你们保证，会让你们安全的，将来也会让你们回来的，回来的时候你们得到的比失去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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