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6 章 顺其自然

2517和金乌回去之后倒是过了一段时间的平静的日子,一转眼秋季过去，冬天来了。冬天的西湖倒是少了很多花船，只不过有不少乌篷小船喜欢往湖中心这边来。

因为有不少文人墨客想欣赏雪湖的美景。

到了冬天,2517就不想动，把自己在清朝收藏的躺椅搬出来，然后坐到了火塘边儿，和金乌一块儿挤在躺椅上,两个人共看一本书,日子过得倒也和美。就是每当到这个时候,老虎总是来惹点事儿。

最好的结局就是老虎要被2517抱着，但是金乌又讨厌老虎，所以等他们两个斗完之后，2517已经昏昏欲睡了。

这一天也是如此，老虎被金乌扔了出去,金乌再一转头就看见一本书从2517的手里掉落到了火塘里,砸在了火苗头上。

火苗就抱着木头往旁边挪了挪,争取不把这本书给烧了，要是烧了,说不定等一会儿2517醒来还不知道会爆发出什么动静呢。

金乌就过去把2517抱起来,自己先坐到躺椅上,再把2517放到自己的怀里。两个人坐在温暖的火塘边，眼看着两个人都要午睡了，火苗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吆喝金乌赶快把书本拿走。

“……你们是不是故意的！就知道纸片这种东西最容易烧，还非要放到我跟前,不想要了说一声,我立即帮你们销毁。别不说,弄得人家也不知道你们还要不要了。”

金乌伸出胳膊把书本从火苗身上揭起来扔到了一边。2517不舒服的动了动，金乌低声安慰了几声，然后两个人又一起午睡了。

外边又纷纷扬扬的下起了大雪，老虎从雪地里回来，绕过火塘来到了躺椅旁边，伸脑袋看了看，看2517已经睡着了，嗓子里压着声音咕噜噜委屈的叫了几声，2517这边完全没有反应。只好把头放到了自己的爪子上，靠着躺椅也睡着了。

火苗噼里啪啦了几声，忍不住感慨，下雪了可真够安静的。不仅屋子里面的睡着了，连外边那些精力多到无处释放的妖兽们都没有了什么动静。

这时候黑山老妖来到了西湖边儿，站到了西湖的湖岸上。

有那些冬天还要做生意的老渔翁摇着船走了过来：“官人，这是要到湖中心看雪吗？快上来吧，再晚一会儿就要上冻了。”

这真是为了做生意连上冻的话都说了出来。黑山老妖斜着眼看了一眼这个老渔翁，摇了摇头。

没有招揽到生意，老渔翁摇着船到其他地方去了。这个时候水里面冒出一个金甲侍卫。

“没见过你呀？你是不是黑山老妖，就是铺山旁边的那个小土坡？”

“就是我。”

“跟我们来。”

金甲侍卫说完之后沉到了水底，以黑山老妖的本事是能看清一尾金色鲤鱼向着一个方向游了过去，他向周围看了看，用了一个隐身诀，随后腾云驾雾的跟着金鱼向前走。

他这个隐身诀也只能骗骗普通人，这个时候正在雪地里面卧雪的这些妖兽们就看到一团黑雾铺天盖地的向这里罩了过来。

一出行就是这样的排场，来者肯定是个妖怪。这些妖兽们都是在西游世界里面呆过的，一看这妖怪的排场就知道这是个大妖。

獬豸冷哼了一声。

随着獬豸的冷哼，这些妖兽们立即行动起来。先抓住这个大妖，别管他是来干嘛的，先送到獬豸跟前审判，审完了之后再好好的处理他。

这边计划的很好，妖怪刚一到岸边，妖兽一拥而上，直接把黑山老妖踩到脚下去了。

在金甲侍卫还来不及阻拦的时候，黑山老妖已经被这些妖兽们抬到了獬豸跟前。

“这家伙捉来了，说吧，他是现在死还是明天死？”现在死今天开餐，明天死就是明天聚餐。

獬豸看见黑山老妖，摇了摇头，“他本体是一座山，吃不吃没什么意义。”

啃一嘴的土有什么好的，你们又不是蚯蚓精。

这个时候金甲侍卫才挤了进去：“都让开，让开，这家伙是流落到异界的山坡，是当年咱们那方世界的精灵，别吃了，是自己妖。”

这样一说，众多妖兽立即转头就走，又吃不了，围着干嘛？

黑山老妖在外边也是个人物，一旦出动鲜少能碰到敌手。结果刚一上岸还没站稳呢，又被动的见识了一个下马威。

黑山老妖的心态非常好，当年他还在以前的那个世界的时候，就知道妖兽们惹不得。这些妖兽们各有各的狂妄。哪怕就是他常常羡慕的隔壁山，山上最没本事的兔子，偶尔来吃青苔的时候，天上有一只鹰想要捕猎，也有机会会被兔子干掉。兔子蹬鹰可不是传说，当时的兔子是真的有本事干掉鹰的。

所以当时大家武德充沛，在那个勃勃生机的世界里面，凡是能生存下来的，绝对是有绝招的。

于是黑山老妖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态度非常和气，根本没把刚才的那一顿下马威记在心里，丝毫没有一个大妖怪的骄傲。“请跟主人说，就说黑山来了。”

金甲侍卫就去通报，但是獬豸却不允许黑山离开。

獬豸说：“你做恶事了！”

穷奇在一边毫不犹豫的说：“做恶事怎么了？我就天天做恶事，你能把我怎么样？”

獬豸一直以来威严公正，说的话很多妖兽都会听，很少有和妖兽动手的机会。这个时候穷奇刚说完，獬豸头上的那根独角突然之间沟通天地，一道电光劈了下来，整个穷奇毛发直立，上面有蓝色的闪电乱窜，时不时的发出一些烤肉的味道。而穷奇这个时候已经被电晕了过去，两只翅膀耷拉着，一只蹄子不自觉的抖几下。

饕餮找了一根木头过去捅他，结果木头上缠上闪电噼里啪啦的转移到了饕餮身上。饕餮立即哭爹喊娘，他刚一转身，所有的妖兽赶快躲开。这很明显，闪电能劈妖兽啊！

结果饕餮被劈的迷迷糊糊，一头掉进了湖里。整个湖水瞬间电闪雷鸣，噼里啪啦的雷鸣声响彻了整个西湖。

紧接着所有的金甲侍卫一下子跳上湖岸，对着湖里面的饕餮破口大骂。

凶兽们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天打雷劈。

集体向后退了一步。

黑山老妖立即把头转了回来，脸上挤出一个笑：“我认罪，所有的罪我都认了。”

獬豸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既然对所有的罪行供认不讳，鉴于你的本体是一座山，无法对你执行死刑的情况下，判你终身做苦役……”

当2517醒过来的时候，外边的事儿都已经结束了。她打着哈欠坐到了火塘边儿，就有白泽带着黑山老妖进来。.七

2517听了白泽的一通讲述，就问黑山老妖：“终身苦役……做什么的？”

“具体的比较复杂，比如说现如今不在小世界里面，外面的卫生，餐饮，出行……等等，一切都有属下来安排。必须是任劳任怨，不可有任何的抱怨。”

“嗷呜~”这算什么终身苦役。

2517斜着眼睛看了老虎一眼，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你有多大的破坏能力，外边是一群妖兽，没一个是省油的灯。黑山老妖在外边倒是人五人六的，回到小世界之后他打得过谁？

2517头一次觉得獬豸这家伙挺有意思的。

“行吧，你既然没有异议，这事就这么办。你的本体在哪里？我将你的本体收到小世界里来。你还打算站在铺山旁边吗？”

哪怕不能回到真正的世界里去，但是能回到复制了真正世界的小世界里，对于黑色老妖来说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这在他做了这么多年妖王，干了这么多年的恶事和好事之后，以仍能有这样的遭遇而感到庆幸和感激。

“不不不，属下想要到一片空阔的地方，属下本来就不高，已经不想被群山环绕了。”

其实当年他刚开灵智的时候，就觉得这一辈子没有出头的日子了，毕竟旁边都是高山，而高山的旁边是更高的山。也就是中午那会儿才能看见太阳，其他时间总觉得看来看去都是那点景色。

现在如果能选，他一定要去一个空旷的地方。太阳升起来就能照到太阳，太阳落下去也能看见太阳的余晖。然后给那些飞翔的鸟雀提供一个落脚之地，也给周围那些平原上的妖兽们提供一点儿高度作为标志。

2517点了点头，把水图拿出来看了看。

“我瞧了瞧，在大河之北有一片草原，这个地方沃野千万里，周围都没有什么像样的山，有些土坡还不如你高呢，就这里吧。”

黑山老妖去看了看，立即点了点头。

2517就告诉老虎还有金乌，让他们在家里面守着，自己去将黑山老妖的本体收了再回来。

他们自然不愿意。

2517就不得已带上老虎，让金乌陪着一块儿到了黑山上空。

黑山在这里不算是一座小山，他连绵几千里，山里面也养了不少的小动物。当然这里面也没少养着妖魔鬼怪。

2517就问：“我听说那些小妖怪们常常给你奉献美女，你这次回去的时候不带几房姬妾？”

黑山老妖立即摇头：“你别听他们瞎说，没有的事，不可能的事，我顶多是吃了点生灵，才不干这么没品的事儿呢！

这都是那些妖怪们拿我吓唬人，其实属下没有那么多恶心事儿，也没有做那么多恶事。早些年的时候，天规还很森严，人世间的这一些神仙们对我们管的还非常严格，那个时候我是一心向善。也就这几十年收容了一些做了坏事的妖怪，所以名声才变臭了。”

说的跟真的一样，要是你出行的时候没有那么多黑风黑雾，2517真的相信他以前纯洁无瑕的跟雪花一样。

但是妖怪的世界本就如此，弱肉强食而已。所以2517不追究，只要獬豸能饶得过他，就说明他也不是那么的罪大恶极，獬豸的公正2517还是信得过的。

于是当地的居民和周围的妖魔鬼怪都听见了一阵轰隆声，特别是这些妖魔鬼怪，看着方圆几千里的黑山突然拔地而起，在上升了一定的高度之后又忽然消失，紧接着虚空当中，山中住着的一些生灵被抛了出来。

当地只留下了一个大坑。

黑山不见了！

不提这件事儿对周围的妖魔鬼怪带来多大的震撼，对周围的人族带来了怎样的冲击？反正现在天挺冷的，2517不准备在这高空当中留下去，带着他们一块回去。

回城的路还没走多远，老虎突然嗷呜了一声。

“嗷呜！”我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臭臭的味道！

“嗷呜！！！”是那个不洗澡的和尚！！！

金乌早就发现了，这个时候哈哈笑了起来。对2517说：“你有没有发现，这些妖兽们都挺怕那个疯和尚的。”

“嗷呜！！~”别瞎说！不是怕他！是怕被熏着~

“嗷呜呜~”他为什么不去洗澡~

要知道走了这么多世界。这么特立独行的是第一个。

比如说以前在封神榜的世界，那些圣人们动不动就要求洁净自如，不管是圣人也好或者是那些大罗金仙也好，都强调一个不沾尘垢。

哪怕到了后来的西游世界，也没有碰见这样的妖怪或神仙。

2517叹息一声，“这就是人家分量比圣人重的原因。”并非说身上的尘垢多。而是说这样的人愿意承担非议，愿意接受指责。

而且这位大和尚前几天办了一件轰动江南的事情。原因还在于他们寺庙遭受了火灾之后，这和尚到处化缘木材。这么多的木材怎么运输成了一个问题，结果这个大和尚确实本事比较大，用水井传输了木材，一时之间在江南引起轰动。

这下更坐实了他是江南两大高僧之一的地位，江南的两位高僧分别是法海和道济。

法海一直是各路贵人的座上宾，此人也是一身正气，并且眼睛里面容不得沙子，平生以降魔除妖为己任。

道济却是疯疯癫癫，正统的和尚都看不上这样的，这样一个喜欢吃酒喝肉，并且很久不搞一次个人卫生的和尚，肯定会被那些贵人们看不上。所以道济的名声是在百姓之间流传的比较广。

而这个疯疯癫癫的和尚做了很多事，大部分都是和民间相关的，所以，疯和尚的名望在人间比法海要高多了。

老虎驮着2517从半空中降了下来，疯疯癫癫的和尚这个时候正卧在雪中，听见动静转身看了看，看的时候只睁了一只眼。

“和尚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们公母到了。”

这话听着怎么……想打人呢。

金乌无所谓了，反正金乌是一只公鸟。

黑山老妖对于疯疯癫癫地和尚没什么好感，忍不住说：“和尚，我主人在这儿呢，你快站起来。”

“和尚躺着和坐着又有何区别呢。”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2517这下看清楚了，这位大和尚的鞋还是破破烂烂，皮肤冻得红彤彤的。这身破衣烂衫，穿了很多个春夏秋冬都没有换过。夏天热了是这一身儿，冬天冷了还是这一身儿。

2517就问：“你冷不冷？”

“和尚是人，怎么不知道冷，和尚也不是没化到衣服，就是天下人里，比和尚还要穷得多的是。和尚尚且能吃上些酒肉，有些人连肚子都填不饱。和尚向人化缘，人家向和尚化缘，所以和尚一无所有。”

2517忍不住摇了摇头。

金乌看到前方有个背风的地方，“走吧，到前面去，我们带的有酒，你要不要去喝一口。”

一行人带着老虎到了背风的地方，金乌功力高深法力高强。只对着这个地方做了一个手势，随后这个地方就起了一座茅草屋。屋子里面宽阔亮堂又暖和，把大和尚看的啧啧称奇。

“都说以前的那些神仙法力粗陋，没想到还是挺厉害的。”

2517心中一动，邀请疯疯癫癫的大和尚坐下。

“你坐你坐，我有些事儿想问你？”

“和尚就知道这天下没有白喝的酒，问吧，问吧，若是有和尚知道的就告诉你。”

“不是为了问这个问题才特意请大和尚喝酒的，进了这个屋子才想起来有个问题困扰我很久。”2517急忙问：“大和尚走的地方比较多，正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在什么地方听说过大树和绳子吗？”

“和尚天天见大树，日日见绳子。”

2517就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的很没水平。

“就是……”该怎么给他形容呢？

金乌就说：“我娘子学艺不精，前些日子起了一卦，这个卦和其他的不太一样，是有很多线条组成的图画。共有4幅图，三副都和绳子大树相关。”随后金乌就把这四幅图详细的讲了一下，因为是2517亲眼见到过这4幅图，用手蘸着酒水在桌子上勾勒了一番。

黑山老妖也伸着脖子看，大和尚看了一会儿，哦了一声。

“和尚能看出来一些了，这还不简单，你们更应该看出来才是。这分明是通天梯呀！”

2517和金乌对视了一眼。

大和尚喝了一口酒，肯定的说“是天梯！你们知道天上与人间是如何相连的？”

去过天庭的都知道，从人间出发，腾云驾雾，一直往上飞就能到达天庭，天庭在人间的上方，天庭是在一片云彩上的。

大和尚又问：“人间又如何与地府相连？”

2517去过地府，与地府相连靠的是黄泉路。地府的那些鬼才是随时随地可以打开黄泉路，当然有本事的人也可以打开。

这么一说，2517开始思考：三界好像是不在同一个空间里面。很明显地府和人间是有间隔的，纽带就是黄泉路。而天庭和人间像是在同一个空间里，但是为什么同一空间里面的时间流速又不一样？公认的说法就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如果拿人间和地府之间的来往参考，那么人间和天庭之间也应该有着同样的纽带。

2517低头看了看大树的样子，“这是桃都还是建木？”

传说人间的人可以通过这两棵大树上天，“后来不是说天帝断了天梯吗？”

大和尚这个时候就问：“你亲眼看见断了？既然断了，天上的神仙怎么下的凡？”

金乌就问：“如果这棵树代表了天梯，那么旁边的那绳子是什么意思”？

大和尚摇了摇头，带了一些苦恼和调皮，“和尚就不知道了，和尚不管这么多的。此乃是自寻烦恼，和尚从来不自寻烦恼。”

说完抓着桌子上的碗，咕咚咕咚的把酒喝了下去。

2517和金乌只好对视了一眼，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于是大家吃了一顿热乎饭，又给大和尚的酒葫芦里面装满了酒。两拨人才告辞分开。

2517金乌飞速的回到了湖心岛，黑山老妖刚回来就被指使着给大家干活去了。老虎跟着乖巧的回到了屋子里，2517把外边的衣服脱下来，搭在屏风上，坐到了火塘边把手放到火苗上烤了烤。

“如果真的像那大和尚说的，大树代表了天梯，那旁边的绳子代表什么？难道也是天梯？还是一线生机？”

金乌也在烤火，他本身不冷，也不怕热，任凭这火苗在自己的手心里面燃烧，想了一会儿告诉2517：“其实那和尚说的也对，咱们现在想这么多完全是自寻烦恼，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与其在这里乱猜，也不知道能不能和未来对应上。我还是那句话，凡事追求一个自然而然吧。”

也只能这样了。

2517把旁边的一块木头扔进了火塘里，火苗立即从金乌的掌心跳了下去，落到了木头上开始燃烧，火焰变得大了起来。

“接下来……接下来就是春天了，清明节前后说不定许仙和白素贞就要相会了。”

金乌微微一笑，他对白素贞和许仙的将来不看好。

天冷了，白素贞和小青虽然得道成仙，但是毕竟是两条蛇。这个时候虽然没有冬眠，但是也不好受，所以也不经常出来走动。

或许真的是因为天冷，很多小动物都有着冬眠的习性，最近一段时间连在西湖这边惹是生非的那些小妖精们也少了很多。

可是冬天毕竟会过去，春天会马上来。

下一个春天，下一个四季，将要发生什么谁都不好说。

也只能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