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5 章 上天

2517比较相信能量守恒这个说法。

在出了城隍庙走在夜里的大街上,周围仍然是像往常一样有很多妖魔鬼怪在街上惹是生非。2517就忍不住跟金乌聊一聊自己认为的能量守恒。

“大家都知道灵气是个好东西，但是这个东西也是有数的，并不是无穷无尽,那些神鬼占的多了，人占的就少了。鬼神多占的事儿已经延续了几千年，大概天道忍到现在不想忍了。欠的就要还，本该人族的也到了拨乱反正的时候。”

金乌和2517的想法差不多,但是他这个时候想的却是其他的方面。

“城隍说他看到了那棵大树,只不过树叶已经泛黄,结合着以前法海见到的，应该说那个时候树叶还没有变黄。也就是说灵气在这几百年里面出现了问题，所以导致地府与西方供应不上。地府关闭，西方剥离。按道理来说天庭也应该受到一些影响，但是目前来看影响似乎对他们没有那么大,我有些不相信。”

不应该这样啊。

2517毕竟是以前修补过很多历史的。

有句话叫做太阳下面没有什么新鲜事,2517已经猜想到一些了。

“灵气对天庭是有影响,并且天庭对灵气的依赖也比较大，那些建筑飘渺于空中,要用到大量的法阵,而法阵又靠灵气激发运行。还有这么多年来天上的神仙越来越多,地上的妖魔鬼怪以飞升上界位列仙班为荣。除了这些神仙之外，还有很多的仙子小仙以及这些神仙的坐骑宠物......”

实际上神仙的数量群体已经够庞大了，但是服务神仙的这个群体的数量庞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举个例子，像太上老君的兜率宫只有他一个主人，但是给他烧火的童子,搬东西的力士,还有往来跑腿的仙子仙女,他自己养的坐骑，观赏用的仙鹤......加起来少说也有几十个。

太上老君用的人不算多，特别是王母娘娘和玉帝身边那真的是全靠排场撑起来的，他们两个身边的侍女侍卫都不知道有多少，包括那些天马，宠物，还有水池里面养着的鱼......这些零零碎碎的加起来，所消耗的灵气也非常可观。更别说其他的神仙了。

在这么巨大的消耗面前，供应日益减少，那么最先倒霉的就是底层。

“白素贞当初来西湖的时候，他说她要报了许仙的恩，然后上天为仙。当时咱们两个聊过，你还说报恩的方法有很多，我也说过要对许仙报恩，可以给他金钱，或者是助他成功。没必要非要成为两口子过日子。但是为什么天上的神仙包括地上的菩萨都支持她和许仙过日子呢？以前我是觉得可能是想在她身上得到一些咱们想不到的东西。可如今想来，天上的神仙是不想让她去天上分了灵气，地上的菩萨或许真的是慈悲为怀，让她在这个劫难当口留在人间，救她一条性命。”

留在人间就有一线生机。

“再有就是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时候，并不是一开始就有天兵天将来镇压，当时的天庭还有一种宽大为怀的气象。高高在上，对于人间的一些小妖怪有怀柔之心。所以当初孙悟空闹起来，天庭用的策略是诏安。再看看如今，就算是四海龙王上天告状，咱们也不过是占了水府的妖怪，至于派出十万天兵天将下来剿灭吗？”

金乌也听出2517的意思了，“你是说天庭如今外强中干？”

一点风吹草动就把他们吓坏了，所以反应才这么剧烈。

2517摇头：“外强中干也不过是其中一部分，我觉得人家最险恶的用心还是想要减少消耗灵气，这十万大军如果下界了，消耗的是人间的灵气。如果失败了，杀了他们，灵气回归天地之间，又给天庭续了一波命，就好像今天的城隍，老人家明明处在弥留之际，眼看着下一眼就要咽气了。这十万天兵被咱们斩杀了之后，他还续了一刻钟的命呢。”

金乌没有混过宫廷，不知道帝王心术的阴暗。

听见2517这么说，有五分相信五分怀疑。“玉帝好歹是一位帝王，如果说他心思阴暗我相信，但是他也总应该有几分爱民如子吧。凡是能做帝王的总有一些过人之处，你可能把他想得太坏了。”

2517摇了摇头。

2517经历过很多朝代，在开国之初的皇帝总是十分豪迈，帝国的第二第三位皇帝总是十分自信，中期的皇帝大多踌躇满志，到了末期，哪怕这个皇帝有万般本事也挽留不住大厦将倾，总有一种悲凉和一种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惆怅。

天庭已经到了末期，到现在为止，玉帝做的所有事情就是延缓走向灭亡的时间。

哪怕玉帝这个人有本事，甚至是豪迈，但是他绝没有自信，绝对有一种悲凉和一种无可奈何，更有一种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感慨。

在这种情况下所做的所有的事情都能理解，而且这个人明明不昏庸，但是做了很多昏招迭出的事情也能理解，这就是情况所迫现实所需。

2517抬头看着夜空，看到天上群星璀璨，有一种想去天上看看的感觉，上一次没有去成，如果这一次再不去2517会觉得这是一种遗憾。

“我想去一趟天上。”

“那就去。”

金乌也想去天上看看。

2517打了一个呼啸，蓝色的猫头鹰在夜空飞了过来，十分不起眼的落到了最近的枝头上。

“咕咕喵？”

“你跟大家说一声，就说我去一趟天庭，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如果最近找不到我不要着急，我办完事情就会回来。”

“咕咕喵！”

2517和金乌瞬间消失在原地，两个人悄无声息的化作两道流光直冲天庭，速度很快的来到了南天门。到了南天门之后，2517用一朵云朵挡住了自己和金乌，金乌这个时候变成了原形，成了一只黑色的三足金乌羽毛，虽然羽毛是黑色的，但是羽片的边缘尖端都带着金光。

阴云挡住了他们两个，2517在金乌的背上看着对面的南天门，南天门是被重兵把守，层层叠叠的重兵将不大的南天门守的像一座堡垒一样。

“现在想要进去用两种办法：第一就是打进去，第二就是变成其他人的模样混进去。你觉得哪种办法更好一些？”2517觉得变化成其他人的模样混进去会更好一点，因为要是打起来未必能看到平时的天庭是什么样子的。

金乌觉得这俩办法都不太好，就算是变化成其他人模样的主意也不见得有多好，2517和金乌属于外来的人口，对于本地的神仙不太了解，如果这些守卫南天门的天将和他们两个所变化的神仙有矛盾呢。

并且南天门的最上端挂着照妖镜。这个照妖镜虽然不会制裁妖怪，但是绝对能把原型照出来。

金乌有更好的办法。

“咱们两个悄无声息的飞进去，你抱紧我的脖子，让你见识见识最快速的光有多快。”

2517立即抱紧了金乌的脖子，随后一眨眼面前已经换了场景。眼前出现的是蔚然耸立的天宫。各处的建筑飘在半空当中，云雾笼罩了宫殿，祥云从中而生。2517甚至还听见了丝竹之声，看到了有一排仙鹤从远处飞来。这场景真的是仙气飘飘，美的让人不敢相信是真的。

2517赶快回头看了看，发现自己就处在这样的场景当中，南天门在什么方位根本分辨不出来。

“可以呀！咱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我还头一次见你露这样一手。”

“主要是咱们在以前的世界没机会让我露这样的本事。你难道想象不出来吗？我们兄弟排班每天当值。从东升从西落只有一天的时间，那个时候的大地是多么的辽阔，说真的，你现在的那方小世界虽然每天在增长，但是和那个时候真的没法比。我们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每一个角落都要照顾到。一天的时间从极东之地走到极西之地，还要照耀到南极和北极，除非速度快，要不然根本干不完这些活。”

金乌把2517放下，他们两个将身上的衣服变化了一番，金乌的黑色衣服变成了白色，2517红色粉色的衣服也变化成了白色，随后两个人在天空游荡了起来。

外表看天宫还挺不错的，两个人欣赏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建筑美景，但是却发现看不到什么人。并且有些宫殿里面根本没有神仙。除了刚才见到的那一排仙鹤之外，也没有见到其他的小动物。给人的感觉就是天宫特别的安静，安静到连巡逻的人都没有。

金乌想着这样漫无目的的闲逛也不是办法，不如腾云驾雾往有人的地方去。

一旦开始腾云驾雾，所有的宫殿就在脚下，两个人慢慢的往前走，发现宫殿连绵成片，各处阳光笼罩，而且不知道哪里飘来的音乐声，断断续续只觉得听完之后没有任何烦恼，心中生出无限的畅快，哪怕有这样的美景和悠扬的音乐，但是还是飞了一段时间才看到了一群人。

这群人的数量不多，而且都是仙女。

2517让金乌不远不近的跟着自己，随后自己融入了那群仙女里面。

“姐姐们，”2517叫了一声，这些仙女们同时回头看到2517，立即上下瞧了瞧：“妹妹比较眼生，是从哪儿来的？”

2517就想起来当初在西游世界听到的笑话，说天上的星君奎木狼和天宫的侍女有了感情一起下界，立即说：“我是披香殿的侍女。”

这群仙女里面打头的那个听了之后冷哼了一声：“别骗我们了，披香殿早就没人了。”

2517赶快笑了笑：“姐姐们先别急，听我说完，我是披香殿的侍女，以前......”2517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金乌对着他们微微一笑。

这些仙女们恍然大悟，其中一个圆圆脸很可爱的仙女说：“我知道了，肯定你们以前私自下凡。”

2517点了点头，“是呀，不过我们现在回来，发现披香殿没人了，他回到斗牛宫，斗牛宫那边儿......”

斗牛宫还有人，但是最近一段时间斗牛宫听说也不安宁。

2517根本不知道天上是怎么回事，但是说话说一半只需要表现出难为情吞吞吐吐，这些仙女们自然会脑补的。刚才还很生气的仙女们这个时候反而纷纷问2517为什么回来。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你们要是有下界的路，赶快走。要是不走你们也看见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没完没了的有人失踪。所以我们都不敢单独一个人走，大家都是结伴而行。反正现在大家都不知道将来怎么办呢，要是这个时候有人带着我下界我都下去了，你怎么还回来了呢？”

2517没想到有人失踪还导致人心惶惶。

“失踪？失踪的人多吗？”

“可多了，连那些上仙们都有失踪的，更别说咱们姐妹了，起初是你们披香殿的侍女今天少两个，明天少两个，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人说肯定是......”说着往2517身后看了一眼，眼神在金乌身上流了两三秒又转了回来。

2517瞬间理解，天庭里面那些男神恐怕没少沾染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仙子。

仙女接着说：“后来连上神都不见了。这一下大家才重视起来，没想到失踪的人数特别多。有些神仙座前的侍女或者童子都不见了，他们宫里面的人说这些童子仙女有些丢了一个多月，有的丢了十多天，考虑到这两年偷偷下凡的人多，所以大家以为这些失踪的是偷偷下了凡了。刚开始的时候没有放在心上，但是下凡了一段时间也该回来了，这些失踪的人一个都没回来。所以大家这才警觉了起来。”.七

2517就问：“没有人查吗？”

大面积的失踪本来就是一种不正常的情况，天庭里面应该赶快查才对。

仙女们摇摇头。

“没人查，一开始那些干活的星君天君都纷纷投胎去了，可是他们投胎了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地府那一边儿迟迟不给说明他们回来的时间，所以这些干活的神仙没了之后，也没有人能查得出来。

对了，听说是有什么妖怪偷神仙吃。而且最近也没有见过地府的鬼仙们上天庭。反正大家都觉得肯定是有一个妖王在偷偷的潜上天捉妖怪吃。”

这话怎么前后不一样，还有一些矛盾，逻辑方面还没办法自洽。

2517点了点头，觉得可能这几个仙女身上也没法找出自己想要找的答案。

“行吧，我再回披香殿一趟，我还有一些东西在那边呢。各位姐姐，咱们回头见。”

其中有一个一直没说话的仙女一把扯住2517：“你那个相好的是不是有本事带你下去？他还有没有兄弟？我们愿意跟着走。”

啊？

这么一说，这些仙女们立即围了上来。

“是呀，我们不想在天庭里面呆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失踪了，说是外边有传言，有大妖怪偷偷的上天庭吃神仙，但是，天庭什么时候被人家欺负成这个样子，就算是当年孙大圣打上天宫，也有西方教来支援，可如今一点动静都没有，人又天天消失，我们想到人间去躲一躲。”

2517赶快点头：“几位姐姐是哪座宫里面的？我有消息了去找你们，我们也是刚回来，什么事都不太清楚呢，让我相好的回去问他兄弟们，看他们有没有愿意下界的。”

这些仙女都是崇明宫的，大家互相留了工作地方和联系方式之后分手了，2517回到金乌身边。

2517觉得这些失踪的人现在很大概率已经没活着了。

因为2517想起一个古老又血腥的祈求办法，献祭。

金乌没有说话，只不过他的眉头一直皱着。

金乌抬头看了看，宫殿群里面建筑最高的那座宫殿应该是凌霄宝殿。“咱们在这里瞎转悠没什么用，不如现在去凌霄宝殿上看看。”

对，直接去灵霄宝殿。

2517和金乌双双化作一道流光来到了凌霄宝殿前面，凌霄宝殿这边站着的侍卫不多，和南天门那边重兵把守相比，作为处理政事的宫殿，这里居然没有几个侍卫。

同时这里也没有多少神仙，2517和金乌刚才听到的音乐声是从这里传来的，在大殿的宝座上，有一个身穿黄袍头戴通天冠的中年男人闭着眼睛歪着坐在宝座上。用一只手扶着脑袋，另外一只手在腿上轻轻的敲着节拍，看姿态非常放松。

在大殿的一侧摆满了乐器，像是编钟编磬，笙箫竽筝，这些乐器应有尽有，还有不少仙女在旁边演奏。演奏的内容是中正平和之音，属于最上等的雅乐。

除此之外你已经没有其他人了，2517和金乌对视一眼，两个人抬腿进了大殿。

随着他们两个进入大殿，乐声丝毫没有停，但是坐在上面打拍子的男人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2517和金乌。

“两位爱卿来了啊，坐。”

这个调调，这个口气，2517就觉得这人应该是玉帝。

但问题是大殿上哪有座位啊？

盘腿坐下也不是不行，但是人家高据九重，自己盘腿坐在地上，这就有点不爽了。

金乌没说话，2517清了一下嗓子：“坐倒是不用了。我们话也不多，说完就走。”

玉帝挥了挥手，这一些弹奏乐器的仙女们抱着乐器离开了。现场还留下一些大件的带不走的，比如说编钟编磬这些。

2517转头把边中旁边的凳子提了过来，放到金乌旁边，自己拿了一个小锤在边中上敲了一下。还别说，这声音特别好听，编钟上每一个部位敲起来声音都不一样，一整排的编钟挂在自己面前，2517用小锤子敲敲这个敲敲那个，玩的不亦乐乎。

玉帝也没有说话。

金乌特别安静。

2517玩的很起劲。

三个人都能沉得住气，看谁先开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