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河渠捞鱼

第二天天一亮，顾九笙就起床了。

耳房里她娘和小十一还睡着，她便蹑手蹑脚去了炕头看老爹，老爹倒是醒得早倚在炕头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九笙悄悄走过去，从他背后调皮一敲：“阿爹，想什么呢？”

顾老爹见闺女这么早就起床了，不由心疼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晚上睡得早，天一亮就睡不着了，我起来给您熬点粥。”

听她这么说，老爹更加心疼了：“你歇着就成，熬粥有你娘呢，闺女，可别累着了。”

顾九笙失笑，握起她爹的手认真道：“阿爹，以前都是您和娘照顾我们，现在也轮到女儿为你们做点事了，我总不能被您和娘亲保护一辈子吧？那这样还不给人看了笑话去？”

谁知顾老爹的神情瞬间严肃了起来：“在爹心里，你就是被呵护一辈子也是应该的，你是我闺女，我疼爱自己的闺女有谁敢说闲话？”

九笙微楞，好笑道：“是是是，爹说不敢就不敢，那您可要赶紧好起来，才好继续照顾女儿呢！”

说话间，吕氏也正穿着棉衣推门进来，见她父女二人在开玩笑脸上也挂上了笑容，轻声问道：“一大早说什么好事呢，开心成这样？”

还不待九笙开口，顾老爹就催促老妻：“我跟我闺女说话，老婆子你好奇什么，赶紧去生火煮饭，我要吃咸菜粥。”

吕氏也不恼，白他一眼啥也没说就钻进了灶房去干活儿了。

顾九笙见她娘都起床干活了，自己总不能赖在她爹房里躲懒吧？

她也笑着起身：“阿爹您先歇着，我去河渠上看看。”

顾万里见闺女还是要出门干活儿，知他拦不住，只得劝道：“闺女！外面冷，吃了朝食再出去吧？”

见他不放心，顾九笙连忙解释：“阿爹不用担心，昨早我往河渠里撒了一些盐，过了一天一夜应该能化冰了。我只是过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她也确实没想在外面多待，一会儿吃完早饭还要去王家归还彩礼。

顾老爹听她往河渠撒盐，先是一惊继而满脸疑惑地看着她：“闺女，盐能化冰么？”

顾九笙暗中扶额，她该怎么跟生活在落后文明里的古人阿爹解释呢？

“那个，我也是听龙王老爷随口提了这么一嘴，能不能化还不确定，得看了才知道。阿爹，女儿先过去看看，早饭熟了您先吃着哈！”无奈之下，她只好又搬出那个便宜的龙王老爷来忽悠了。

“闺女！”顾万里还想说什么，他闺女已经逃也似的出了门才作罢。

顾九笙一出家门差点被寒冬的清晨的冷风吹坏，捂着口鼻走出好远，她才趁四下无人从空间里取出厚实耳帽和棉麻围巾戴上，还取了双加厚防水手套。

谁说古代的纯天然的天气宜人了？

顾九笙向来怕冷，没有暖气的冬日就差点要她半条命，好在有物资空间相随，不然这么冷的天她是决计不敢出门的。

好在她昨天早晨的忙活并没有白费，河渠表层的冰块都融化了，经过一夜的消融水面上已经完全看不到冰块，只听见潺潺的水流声。

顾九笙找了根竹篮往下一插，差不多半人多高，看来杨家村这地方水源还是充沛的。

抬眼看了看河渠的源头——莱水河，想起前日她被人沉河的事，心中略微有些不舒服。

顾九笙想这大概是原主残留的意识吧，正想在心里自我安慰两句，就听见水面“哗”的一声巨响。

她循声而望，恰好看见一条肥硕的鱼跃入水中。

她惊喜道：“咦，莫非是莱水河中的鱼顺水而下了？”

忽然她想到什么，忙加快脚步往下游走去，边走还不忘从空间里取出一张渔网来，要是幸运的话把它挂在某个位置，或许还能拦截到一些往下游去的鱼虾。

这个季节没有肉吃，吃点鱼虾打打牙祭也是好的。

顾九笙今日的运气很好，往下游没走多远就遇上一根断裂的枯树根，那树根差不多有十指粗，又恰好是斜横在河渠里的，她眼前一亮拿着渔网就准备往树根上挂。

谁知她刚动了一下那树根，水下就有什么东西在游动，她先是一惊继而一阵狂喜。

看来这树根横在水里，必定悬挂了一些水草之类的杂物，堵住了通道。

她正思忖的瞬息，水下的动静越发大了，还大有往回游退的趋势。

来不及多想，顾九笙意念一动从空间取出一件那种打渔郎穿的半身防水衣。她按捺住激动的内心，三两下穿好防水衣便往后走了两步，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脚试了试水深，待脚在水中踩稳了才放心下了河渠。

扯开渔网就缓缓往前面树根处赶，她在水下走得极缓，每走一步都感觉有很多活物撞进网里，她往前走那些小东西就跟着她的网奋力往前游，好似在与人嬉戏一般。

走到树根处时她手中的渔网蓦然一收，那些还沉浸在与人嬉戏中的小东西瞬间反应过来，甩着尾巴拼命拍打了起来。

顾九笙只觉手中的渔网在猛地发力，她纤细的手臂差点没兜住，还不待她再发力往上提，身下水花四溅喷了她一脸。

“啊！”顾九笙惊叫一声，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无语。

她竟被自己网下的小东西们喷了一脸。

她也不生气，拉紧网绳让它们在水中继续挣扎，而她则趁机喘口气，然后猛地使出吃奶的力气将渔网往岸上甩。

不知是她力气太小还是那网中的鱼太重，她就算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没把网扔上岸。

顾九笙哭笑不得的看着挂在树根上的渔网，细密的网下银花花的大一片，大大小小都在拼命做着最后的挣扎。顾九笙看着，脸上总算是露出一点笑容来了。

她也没再犹豫，拖着渔网就往家走。

好在雪地比较滑，她没费多大力气就拖着一大网鱼回了家。

吕氏听见院子里有动静，出来看见顾九笙穿一件黑乎乎的奇怪衣裳，脸上、头发上还沾着污水，先是以为她又被人欺负了，再看清她身后拖着的渔网时直接呆愣住了。

“阿娘，快去......拿木桶出来装鱼！”顾九笙喘着粗气，好笑地看着发呆的吕氏。

吕氏反应过来，手足无措道：“哦，我这就去。”

顾九笙看着吕氏慌乱的背影，摇着头轻轻笑开，看她娘这反应只怕是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鱼吧。

顾老爹在炕头听见动静，高声喊道：“可是笙丫头回来了，快来阿爹屋里，阿爹给你暖暖手！”

顾九笙怕她这身打扮吓坏阿爹，边拆渔网边大声回应他：“阿爹，女儿发汗了，先在外面歇会儿再进去看您。”

她这一吼，正在吃朝食的小十一吧蹬着小腿从老爹屋里跑了出来。

“阿姐快来，阿爹给你留了咸菜！”他边跑边喊，出来看到雪地上白花花的鱼，喜得直接惊跳了起来，“啊，鱼！”

吕氏提着木桶出来，见小儿子这般欢喜忙道：“小声点儿，你想引来山上的豺狼啊？”

小十一闻声连忙捂住了小嘴，飞快朝他阿姐蹦去，不由分说帮忙捡起网中的鱼来。

只留顾老爹在炕头干着急：“鱼，什么鱼？”

然而，外面的人谁也没有回答他。

吕氏把桶放好，正准备去灶房打点水，九笙就叫住了她：“阿娘，趁现在还新鲜，您挑两条肥的给朱婶家送去。”

吕氏一拍脑袋：“哎呀！你看我怎么高兴得把这事儿都忘了？”

“对了，闺女！这么多鱼你是从哪儿抓来的？”关键时刻，她还不忘追问闺女鱼是从哪儿来的。

“河渠的冰化了，我从沟里捡来的。”顾九笙言简意赅回了她一句，专心捡着网里的鱼。

吕氏还有些疑惑，顾九笙却已经挑了两条最大的鱼递到她手里：“阿娘快去快回，今儿个咱们还有的忙呢！”

她娘这才接过鱼往隔壁朱家去了。

她走后，没一会儿就响起小十一惊喜的声音：“阿姐，有三十五条鱼呢！”

顾九笙轻笑，很夸张地附和道：“哇，这么多啊！咱们小十一真厉害，居然会数这么多数。”

小十一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小脑袋，谦虚道：“嘿嘿，都是阿爹教的好。”

顾九笙顺势又夸起了她爹，心中却另有盘算。

很快吕氏就从隔壁院子里出来了，身后还跟着朱家婶子客套的道谢声，吕氏边走边搭着话，满心满眼都写着高兴。

回到自家院子，吕氏远远就看到有冒尖一大桶鱼，这下轮到她犯愁了。

“闺女，这么多鱼，咱们一家人怎么吃得完呀？”

顾九笙边脱防水衣边看那桶里的鱼，随口道：“大的咱们留下吃，小的拿到镇上去看看有没有人买。”

“这......”谁知她话一出，吕氏就为难了起来。

“怎么了，阿娘？”

吕氏解释道：“杨家村挨着码头，本就是渔村，这鱼咱家自己吃还行，估计拿到镇上卖不到什么好价钱。”

顾九笙这才想起这茬，他们家是逃荒来的，自然稀罕这新鲜的鱼虾。杨家村人就不一样了，大部分人以打渔为生，有的打了半辈子鱼当然也在自家后院养，冬季虽不出河打捞也是不缺鱼吃的。

她想了想，改口道：“那这样，咱们一会儿清理干净都做成腊鱼，放在院子里风干，留着年后慢慢吃。”

“腊鱼？”吕氏狐疑出声。

“嗯，阿娘您先将这些鱼清理干净，我一会儿回来告诉您怎么做。”

说话间她已经进了灶房，迫不及待地揭开锅端她的早餐，吃完饭她还得去王家还彩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