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我不回去

吕氏没想到她闺女竟然跟她想法一致，忙拍掌笑道：“嗳！阿娘也是这个意思，可就怕你爹心软，不听我的劝呀！”

顾九笙想了想，安抚她道：“爹那里一会儿我去说，咱先把顾四丫弄醒，让她们赶紧离开咱家吧！”

吕氏应声：“嗐！热水好了，粥还要等一会儿，你先出去看看，外面这么吵不可能一点儿都听不到吧？”

顾九笙点头出去，顾十里跪在地上哭诉，顾老爹已经背过身去，看不清神情。

她走到炕头上，伸手戳了戳顾四丫皱成山丘一般的眉头，冷声问道：“还想要装到什么时候？”

“我家不是给你们表现的舞台，还不快起来！”

顾四丫这才悠悠睁开眼，委屈巴巴地喊了一声：“堂姐。”

顾九笙冷冷回了句：“不敢当，你还是快些回家吧。刚好你姑姑也过来要跟你赔罪，一会儿就让她送你回家，这么晚了我可不敢留你在我家过夜！”

一听她说回家，顾四丫脸色大变。

想起昨天的事情，她瞳孔染上惧色，尖叫道：“我不回去，打死我都不回去！”

顾九笙挑眉，故意吓唬她：“你不回家？难道想被人卖到窑子里去？嗯？”

“就算是被卖到窑子里去，也好过回去被我爹打死。”顾四丫双眼一红，豆大的泪珠就顺着脸颊落下，她咬唇哭得梨花带雨。

“行了行了，我不管你回不回家，先从我家炕上下来再说！”顾九笙没了耐心，顺手抓起一旁她事先准备好的伤药扔给她道，“治内伤外伤的都有，用法用量而已写清楚了，你自己按医嘱吃。”

见她用手指指着地，顾四丫不得不用尽全身力气支起身子，她吸了吸鼻子哀求道：“堂姐……八叔，以前是我错了，能不能求你们收留我一晚，明天，明天我就走！”

“一个个大半夜的不回家，都跑来我家装可怜求收留？你们这唱得到底是哪出呀？”

说实在的，她心里还真有点不明白，她家没落时捧高踩低的是她们，不顾情分恶语相向的也是她们，如今遭了殃跑来她家装可怜的还是她们？

她家是避难所吗？

为什么每一个人都当他们没脾气一样，真当他们心眼儿好不介意之前的事情么？

在顾九笙眼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我还一针；人还犯我，斩草除根。

可为什么每一个曾经对她和她的亲人们恶语相向的人，都会变得莫名其妙来求原谅，还跟个没事人一样觉得他们一定会原谅还会反过来帮助伤害过自己的人？

这边顾九笙还没想通原因，顾十里却已经反应过来了。

她擦了擦眼泪，一把抱住顾九笙的大腿，讨好道：“好侄女，你就当行行好，收留我们一晚吧！你看四丫她现在浑身是伤，天这么黑了咱娘儿俩赶路也不方便是不是？等明儿一早，五姑找到落脚地马上就走，成不？”

顾九笙下意识皱眉，想要把腿抽出来，顾十里却抱得更紧了，她不由轻斥出声：“松开！”

顾十里讪讪松手，还是满脸讨好：“笙丫头，姑姑知道你心好，肯让外人留宿，我和四丫还是亲人，你就收留我们一晚吧！”

未免被顾九笙一口拒绝，她先给自己找好了退路：“你放心，我们不会打扰你们的，咱在马车上将就一晚就成！”

顾九笙直接翻了个白眼儿，她这姑姑可真会安排啊，主人家都还没开口答应，她倒好给自己安排上了。

不过，她又岂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你知道租辆马车一天多少钱吗？五十两一个月一晚折合依照姑姑你现在的境况，别说睡了，就是看一眼摸一下你都看不起！”

她也不是编排她们，马车不比牛车，而她这马车还确实不便宜，当初本没打算买，就是一个月的租金太高不划算，她才咬牙用一百二十两银子买下来的。

顾九笙从来也不知道，在这个车马腿脚都慢的时代，马车居然比堪比飞机火箭了。

不过每天都要用的，贵点也只能认了。

饶是自己花了重金买回来的马车，她都没舍得抱着过夜，现在有人不问就要去睡她的马车，这怎么能忍？

顾十里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脸上有些讪讪的，嘴里磕磕巴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顾老爹开口了：“行了行了，这么晚了还折腾，你们不困孩子们也受不了，赶紧收拾收拾睡觉，明儿一早我送你们回去！”

这就是默认收留她们过夜了，顾十里和顾四丫对视一眼，脸上都染上了喜色。

他都发话了，顾九笙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默默转身进了自己房里。

陆老太带着三个孩子躺在她的大床上，两个小的已经睡着了，只有小十一还睁着眼睛与陆老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估计是瞧家里有事，她和她爹娘都还没脱身，陆老太也一直绷着精神仔细着外边儿的动静。

“阿嫲还不睡吗，明儿还要早起上工呢！”顾九笙边脱棉鞋，一边问她。

陆老太见她进来，忙支起身子问她：“丫头，你跟阿嫲说实话，这些人是不是经常来你们家闹事？”

顾九笙不明她的意思，只凝眉答道：“也不是，就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家的这些亲戚好像抽风了一样。”

陆老太没明白她说的抽风是什么，只叹道：“唉！就你阿爹阿娘心眼儿好，不管对错，只要是亲戚就忍气吞声，这人心呐最不容易满足，你对他好他不珍惜，反倒学会了膨胀……”

顾九笙心下还有些诧异，一个六十岁的老太太都知道人心不足易膨胀的道理，倒叫她这个现代灵魂自惭形秽了。

可她即便明白又能怎样，她是要把她们赶出去的，管她们睡大街还是河边，只要不碍眼就行。

可她爹娘都是正正经经的老实人，心地善良又特念旧情，她作为女儿也不好反对，当然，若长期以往肯定是不行的。

她也只是偶尔准许她们住一晚，以后若还敢仗着她爹娘心善得寸进尺，顾九笙发誓，一定会让她们知道脸皮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