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在赵笛音到学校的第二天，平京一中的论坛就冲上了一条热帖。

【惊！这不是昨天刚转来的小姐姐吗，没想到她是抢别人男朋友这种人！】

【这谁啊？？？不认识啊，不过长得真好看。】

【吃瓜emoji】

【第一天就被爆贴，谁干的啊，还有这么多照片，发帖的人明显预谋已久啊，心机深沉可怕啊。】

【围观别人私生活真的很ex，建议删帖。】

【竟然是我班新转来的，吃瓜大王，快来看，这不是咱们班新转来的女生吗。】

【帖子里说她在原来的高中玩的很开诶，和好多男生都谈过恋爱。】

【公交车吧。】

【啊啊啊美女！我爱美女！】

【小姐姐长得这么好看，我不相信她会做这种下头的事。】

走在去学校的路上，蒋季南一条条读着评论，边读边感叹，这些人骂起人来还挺恶毒，平常看不出来，披在马甲下这阴暗心理就控制不住了。

“你同桌第一天就名贯一中了啊帆哥。”蒋季南侧头跟旁边戴耳机的人说话，这人松松垮垮背个书包，也不知道听没听。

蒋季南和封帆可以说是穿着一个裤子长大的，两人的父母是好朋友，在他两诞生之前还说如果是一男一女就结成亲家，如果是两个男孩就看他们自己的取向意愿。蒋季南上小学听自己妈说这事的时候哈哈大笑一拍大腿，妈您思想真前卫，实话实说，封帆这小子长得确实比我帅气一点，跟他我好像不亏。封帆当场给了他一个爆栗，并且之后跟他打球再也不让他，明显的有气必撒有仇必报。

但是那是对男生，对女生那是从小就被封爸封妈教导尊重女生，细节之处见人品。虽然有点混不吝，但从小到大和其他同年龄段的男生对比，一直都是女老师心中的成熟同学，女同学心中的稳重男孩。虽然总有女生和他表白，但是他一直对谈恋爱这事没什么兴趣。他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都献给了计算机和一些户外运动。所以蒋季南这几个玩的好的朋友送他一外号：封达摩。

女人，影响他出拳的速度。

蒋季南估计封帆应该会保持一贯作风，对别人的事没什么兴趣，况且两人前两天还经历了一场小小的battle。

他们到教室的时候赵笛音已经到了，靠在窗台上边看书边吃着早餐，阳光打在她的头发上发出金色的光晕。蒋季南的位置在封帆前面，回头正好能看到他两，他放下书包回头看了看封帆，又看了一眼赵笛音，又看了一眼封帆。

封帆身体懒洋洋靠在椅子上，一条腿因为有点拥挤而放在过道上，抬头看了一眼蒋季南：“你脖子上有开关？”

蒋季南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表情一收，做了一个机器人转脖子的动作转过去了。

看他转过去，封帆又趴在桌子上见周公去了。

赵笛音看看封帆的后脑勺，这人好像是没睡过觉。

赵笛音重新低头看眼前的书，想着来这还得问问平京一中的学习进度，也不知道自己跟不跟的上。

沉吟了一下，用手拍了拍前桌。前桌叫林宝玉，昨天说了两句话，人如其名，贾宝玉和林黛玉的结合体，时而忧愁，时而欢乐，感情非常丰富。从昨天曹华华老师演讲时可以看出一些端倪，表情变化随着曹华华老师的演讲跌宕起伏，赵笛音觉得他应该深受传销分子喜爱。

林宝玉迷茫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赵笛音。他今天早上看到了那篇帖子，此刻赵笛音的形象已经在他的脑海里先入为主，一个插足自己好朋友感情的恶毒女人。

赵笛音看着林宝玉的表情又在疯狂变化了，先是迷茫然后转化为一股子愤怒，看了赵笛音两眼又转过去了。

赵笛音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转头看向蒋季南。

“同学，请问一中现在的复习进度是什么啊？”

蒋季南慢一拍地回头，赵笛音的目光清澈诚恳，他觉得今天的帖子一定是子虚乌有，这么好看的小姐姐不可能干出这种事。

蒋季南看向赵笛音认真询问的目光，热情开口：“复习进度吗，我不知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虽然我看起来非常聪明机智，但是我在班级里排倒数第一。”

赵笛音沉默了几秒，心想我现在信了。

“你问你同桌啊，他虽然不听课，但次次班级前五。没考第一的时候也不是帆哥不优秀，主要是有时候大题懒得写就不写了。”蒋季南一脸骄傲语气，好像在说，我兄弟优秀吧，拿我智商换的。

赵笛音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心想我要是能问我不就直接问了吗，谁能想到和新同桌的相处短短两天就变得如此尴尬。

赵笛音偏头看向封帆，这人还是昨天的睡觉姿势，脑袋完全放在桌子上，看起来非常舒服。

赵笛音沉吟几秒，还是等他醒了再说吧，随即手伸向书包拿了本书看。

铃声打响，整个年级开始上早自习，整个教室非常安静，只有时不时的翻书声。

“啪”的一声，赵笛音的书没拿住不小心掉在了桌子上。

书脊与桌面相撞发出清脆突兀的声响，前面有几个人皱着眉头回头看了看。

赵笛音心里一惊，动作停止了，心想新同桌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赵笛音看见封帆慢慢从桌子上抬起了头，神色平静，面带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语气无波无澜地开口：“你是不是针对我？”声音满是没睡醒的沙哑。

赵笛音想我哪里敢惹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除了把你球踢走那次。

赵笛音咳了一声，不自在地开口：“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了。”

察觉到他冷笑的视线，赵笛音突然有点烦躁地挠了挠头，这都是第几次跟他说抱歉了，之前几乎没和人说过，才来这短短几天，频率未免有点过高。

封帆似乎是不欲多说，伸手揉了揉脖颈，把晾在外面的长腿收回，从书包里拿出了笔记本电脑打开放在自己腿上。

赵笛音看这个电脑有点眼熟，好像是被自己弄黑屏的那个，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语气带着不自然的生硬：“这是那天那个电脑吗？”

封帆嗯了一声，准备专心敲昨天没运行成功的代码。

“你修好了？”赵笛音看着他不冷不淡的反应继续追问。

封帆偏头看她，看着少女的耳朵因为有点不自在似的微微泛红，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语气淡淡地开口：“嗯，放心，不用你赔偿。”

赵笛音想说自己不是担心这个，就是有点抱歉，毕竟人家电脑里的东西肯定很重要。

赵笛音转过头去，觉得和他的对话没法继续。

看了一会书，赵笛音才想起自己还有问题要问，在心里纠结了下，转头看向她的新同桌：“你知道一中现在的学习进度吗？”

“我没名字？”封帆停下手中的动作，偏头看了她一眼，声调懒散。

“啊？”赵笛音一愣，想想自己确实没有叫过他名字，每次说话不超过三句。虽然那天在办公室听到别的老师说了他名字，自己也没有叫过，在内心里觉得和他还是陌生人的关系，一个对他有点抱歉的陌生人。

赵笛音顿了顿，心平气和地开口：“封同学，你知道一中现在的学习进度吗？”

封帆敲着手上的键盘，慢悠悠说了句让赵笛音再次无语的话：“我不知道。”语气非常的直白自然且坦诚。

赵笛音心想说你有事吗。

封帆一副没骨头似的靠在椅子上，看着她变脸的样子有点好笑。上一秒像是一个不得已屈服于权贵的顺毛的猫，下一秒又变成被惹到脾气不爽的呛毛的猫。

看着她颜色变化很快的脸，封帆缓缓开口：“不过我桌子里都是学校发的卷子，那上边的出题进度应该就是一中的复习节奏，”说完把桌子上的一沓卷子都掏出来给她，“卷子你拿去吧，我用不到。”

封帆说完转过头去，继续思考刚才卡住的地方。

赵笛音看着他，没想到他会把卷子都给他，感觉和他这几天树立的龟毛形象很不符。默默这些卷子，低头翻了翻，班级里不时地响起卷子翻动声，她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也融入了这个氛围。

“谢谢。”赵笛音诚恳的说。

第一天赵笛音就在适应一中的进度与承受有些人莫名其妙地打量中度过，她也没在意那些目光，放学后自己一个人拎着书包就走了。

蒋季南走过来勾住封帆的肩，语气好奇地问：“帆哥，你说你同桌看没看到那些帖子？”

封帆抬脚往教室外走：“我怎么知道，这么关心你直接问她啊。”

蒋季南：“我这不是看你两今天聊得挺好的吗！”

封帆抬头疑惑地看他：“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蒋季南说嗯，还是熟悉的他。

345路公交车到站了，赵笛音顺着人流上车。

队伍的末尾蒋季南和封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上车走到他们经常站着的位置，说着哪个球队的哪个球星技术好，说哪个新出的游戏体验感绝佳。

赵笛音听到这声音有点耳熟，一抬眼，对上了封帆意外的目光。没想到在这都能遇到他，平京是有多小。

因上车的人很多，两个人被人流挤到了一起，一股熟悉的木质香调扑进鼻息。

赵笛音想到他今天的善意之举，冲他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专心听着耳机里的音乐。

车身突地一晃，司机大骂两声，原来是前面有车抢道。

下一秒，赵笛音因不及惯性的作用撞到了封帆身上，因为那一瞬间涌起的求生欲，赵笛音给自己找了一个把手。

车身逐渐平稳，车上学生因刚才插曲的抱怨声逐渐平息。

封帆表情晦暗地看着眼前的人，又看了看赵笛音放在自己屁股上的手。

他觉得和这新来的同桌真八字犯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