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徐稚看着手上的血，感觉小腿有些发软，她站起身朝洗手池走去，可小腿的力量却不允许，这种感觉就像睡梦中，想努力抬起双腿，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力气。

虞孟文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准备询问她怎么了，下一秒她整个人跌坐在他怀里。

他顾不得捂着鼻子的手，整个人抱着徐稚，给他整了个措手不及。

他的手揽着她的腰肢，纤细又有曲线，他的手掌整个覆在她的腰间，他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手时，脸上带着笑意。

徐稚惊魂未定，也没想到自己会跌到他怀里，她不敢睁开眼睛，因为她知道睁眼就会看到虞孟文的那张脸。

“晕血？”虞孟文带着笑意的语气从上方传来。

徐稚依旧紧闭着双眼，她闭着眼睛的表情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让看的人忍不住发笑。

她最后闭着眼睛站起身，摸索着朝卫生间走去，虞孟文带着笑意跟在她的后面一起朝卫生间走去。

徐稚进了卫生间准备把门反锁，回头一看虞孟文高大的身影立在自己面前，她又立刻马上转身背对着他，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虞孟文看着镜子里反出来的画面，觉得很好笑。

洗手间的窗户没关，冷风吹来一阵一阵的，应该是快入冬了。

徐稚只穿了件浅蓝色毛衣，一阵风吹来她打了颤栗，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她偶然看到镜中虞孟文的笑脸，他的眼睛一单一双，眼尾上扬，眸子漆黑，更让人唏嘘的还是他的鼻梁，高而挺，锋而利，给人一种成熟自信的感觉。

她偷瞄了一眼，低头去洗手，打开水后自己的左边出现了一双修长而有力的双手。

指甲修的很短，甲床很长，手背上若隐若现的青筋流露出浓浓的欲感。

徐稚沾了水的手顿在一旁给他让位，让他先洗，沾了水的血顺着他的指尖流下，徐稚看的痴迷，红色的水，流入白瓷的盥盆，像白雪里绽放出艳红的玫瑰。

她伸手递给他一块洗手皂，她觉得这双手上不该沾染血腥的味道。

一块白色的洗手皂出现在虞孟文的眼前，皂的大小几乎快和她的手掌大小差不多。

他愣了片刻，接过打了皂，又递给她。

洗手期间，两人没有交流，但是各怀心事。

徐稚一个人一旦冷静下来，她就会回想自己做过的事情，由于刚刚洗手时两人还算融洽，她现在就有点后悔自己刚刚对虞孟文的态度。

她站在虞孟文的背后，小声说：“刚刚真的抱歉……”

“我饿了。”虞孟文回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徐稚变了表情满眼的疑问。

虞孟文解释道：“我今天等你一天。”

徐稚又低下头，心中的愧疚更深了，可是自己刚刚吃过饭，一点都不想陪他再出去吃一顿。

“你随便给我做点？”虞孟文带着笑意仿佛在开玩笑。

徐稚的目光亮了起来，谦虚的说道：“我做的不是很好吃……”

其实徐稚烧的一手好菜。

虞孟文并不在意，他没有架子的随和的笑着说：“能吃就行。”

徐稚见他不在意，自己也开了心，语气里藏不住的轻松，“好。”

徐稚转身靸着鞋，手臂一摇一摆的朝冰箱走去。

虞孟文看着她的背影，带着笑意的眼睛却有些空泛，他漆黑的眸子变得有些灰白，这是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快乐，很多时候他都会认为她是不是有些孤僻。

原来只是她不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而已，原本欣喜的笑容渐渐变的有些苦涩，他点开手机，上面的聊天停留在七月二十五日。

停留在对方发来的一张图片。

照片上的人，笑的青春绚烂，洋溢着幸福，眼睛笑的如月如钩，唇瓣弯出的弧度如海上弯月，齐肩的头发被风轻轻的吹起，一只手横在左颊旁比了一个“耶”。

她的笑容有多么感染人，哭声就有多么让人撕心裂肺。

徐稚看了冰箱里的好多菜，她觉得别的太麻烦了，不如简单的下个面条来的容易。

她开着冰箱门，回头朝虞孟文大声问道：“面条行吗？”

虞孟文下意识的手机缩了缩，点了点头，“可以。”

徐稚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她伸手拿青菜和面条，她的鼻子皱了皱，暗自思忖：他好像有心事。

徐稚也没想太多，也没问他忌不忌口，一碗简单的面条估计也没什么问题。

虞孟文若有所思的坐在沙发上，他现在在问自己，答应虞雅的事到底对还是不对。

虞雅但求自己心里安慰，有没有想过这是对徐稚的二次伤害。

可想到虞雅因为自己做过的错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恐慌的模样，他也实在不忍自己的家人受这样的折磨。

在自己的家人或朋友受到伤害的情况下，如果有方法可以转移他们的伤害，几乎每个人的选择都是尽一切办法为自己的家人或朋友解决。哪怕是会伤害别人。

他越想越觉得烦躁，干脆关机了手机，无力的掐着自己的眉心，硬朗帅气的脸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抬头看见徐稚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浅蓝色的毛衣衬的她的皮肤很白，围裙系在腰间，纤细又单薄。

在等水开的时间，她坐在一个红色塑料小板凳上玩手机。

虞孟文看的有些恍神。

在没和徐稚正面交锋的时候，他背地里注意过她许久，甚至把她的生平都摸的一清二楚，只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位，平凡的简直和路边的野草一样随处可见。

他从小就出生在众星捧月的环境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对人完全可以凭自己的喜恶，他也想不到在自己三十岁的年月里会出现这号人物。

也许是徐稚注意到他的目光，看手机的视线看了他一眼，让他别着急，“很快就好了。”

虞孟文淡笑着却把视线移到了别处，他居然有些畏惧徐稚的目光。

她的目光太坦荡，使他显的像过街的老鼠。

徐稚果然没有骗人，没过多大会儿，她端着一碗不停冒热气的汤面来到他面前。

很简单，里面打了个鸡蛋和几根生菜，不过打鸡蛋的水平不行，几乎看不到蛋白了。

徐稚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谎，“家里没什么菜了，只能做些简单的。”

“没事。”虞孟文低声带笑。

徐稚盯着他，她尽量克制住自己眼神中的期待，毕竟不管对方是谁，你给他做饭了，他对这顿饭的评价还是蛮让人期待的。

虞孟文准备吃时，有意无意的抬头看到她装作不在意却又期待眼神，他的心脏悸动了一下，他故意吃了一口紧缩眉头，脸上带着奇特的表情。

徐稚的心跟着他奇特的表情拧在了一起，不至于吧，一碗面条她还是很有自信的。

她的表情逐渐认真起来，虞孟文放下筷子，眉眼含笑，好不深情的看着她，指骨轻叩她的脑袋，“味道不错。”

他温凉的指骨触碰到她温热的额头，徐稚的脸“唰”的变得炽热起来，慢慢的变成了猪肝色，她赶紧站起身，动作过于慌张，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虞孟文吃了一惊，赶去扶她，还没碰到她，她人已经溜到了屋内，动作一气呵成，关门锁门。

虞孟文的手晾在空中，他朝空气轻轻握了握拳头，然后收回，回到面条前，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徐稚手艺不错，面条味道不寡淡也不太浓郁，味道却刚刚好，只是碗没有多大，虞孟文没吃饱。

他确实没说谎，今天等了她一天。

徐稚的后背贴着门，心跳加速，仿佛快从嗓子眼蹦了出来，她怎么深呼吸都平静不下来，她用手去拂胸口也不行。

动作太暧昧了，她都快忘了自己要远离他了。

她在屋里呆了许久，觉得虞孟文走了，又觉得他没有走，左右没个办法，她打开一点门缝，偷偷向外看，看到一片阴影，从下向上看，虞孟文像鬼魅一样站在门口。

吓的徐稚“啊”了一声，赶紧关门。

门没关上，虞孟文推开了。

徐稚的房间一股淡淡的柑橘味道，屋里摆设井井有条，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和她这个人一样清爽。

他丝毫不避讳，大步走进来，看到徐稚躲在床头，眼神里充满惊恐，害怕，眼里涌的泪马上就呼之欲出了。

虞孟文忽然想到那天晚上在医院的电梯里的场景，内心感慨，“她真的是胆小啊。”

看出她的恐惧，他站在原处没有朝她走去，柔声细语，“吓到你了？”

徐稚的手背在身后，紧紧的握着台灯的灯柱，仿佛只要他走过来，她就一台灯甩过去。

她的心还在刚刚的惊吓中没有回过神来，直到两行热泪滑过她的脸颊，她才回过神来，她看着虞孟文的眼神是警惕，是愤怒。

虞孟文距离她不远不近，视线刚好看到她脸颊的泪，他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心，向她靠近了几步，“我不是故意的。”

虞孟文的姿态放的很低。

徐稚是听不得软话的人，她耳根子软，此刻她所有的委屈，怨恨，悲伤，痛苦，涌上心头，她的鼻腔像被人狠狠的捶了一拳，又酸又涩，她不敢低头，生怕眼泪流下。

她看着他的脸别到了一旁，瓮声瓮气的，“是我不惊，吓。”

虞孟文面对她有些举足无措，他本意不是想吓她。

徐稚踱着步子走到他身边，“我们出去聊吧。”

却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她又恢复了最开始的状态。

虞孟文踩着她的步子跟她走到客厅，客厅的灯光照亮她脸上还未拭去的泪水，他弯腰抽取桌子上的纸时，两人的手又意外的碰到了一起。

徐稚闪电般的收回手，她没有回头，瞳孔却不停的震动。

虞孟文望着她的侧脸，看到她的睫毛微微翕动，目光飘忽不定，他把手里的纸递给她，徐稚没有接。

他又朝她走了几步，伸手去擦她的脸颊。

徐稚头微微一偏，和他的手错过，朝他礼貌的笑了笑，接过他手里的纸巾。

虞孟文看了看已经空了的手，短促的笑了一声，又恢复了开始时的冷淡。

两人的坐位和刚进门时一样，徐稚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和他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