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神伤

最终的抉择还是到了。

柯潇潇还记得那天傍晚，夕阳非常鲜艳，柯教授还说要拍下来。

然林枫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

接通后，第一句话就是：“潇潇，我们找到适合的供体了。”

是一个死刑犯的心脏，柯潇潇也不知道他怎么在全国那么多所监狱里找到了这个一个合适的，身体条件也符合的，并且还劝说对方签了遗体捐赠协议的人，

但这都是柯潇潇害怕的地方，她害怕的是林枫打电话来的时候，那个死刑犯还活着，这意味着什么，柯潇潇她懂了，也畏惧了

“什么时候手术都可以，潇潇你让医生选择一个日子手术吧。”林枫的声音不紧不慢，好似胜却在握，笃定她一定会答应一样。

柯潇潇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让她慢慢喘不上气，好像随时会死一样。

她看了看病房里神色灰败的柯教授，还有坐在一旁的张女士，脑子里想起了这些日子自己无数个设想。

最后她无声地喘了一口粗气，用很轻很轻地声音，吐出一个字：“好。”

挂了电话后，柯潇潇一个人在外面铁椅上坐了很久，没有人打扰他。

最后还是她的母亲张女士出来，看着捂着脸坐在那里的女儿，走过去问道：“是不是配型有结果了？找到合适的供体了是不是？”

柯潇潇地眼泪终于绷不住，落了下来。

她的父亲还什么都不知道，她的母亲她等的不正是这个吗？

手术方案确定后，裴淼把责任书拿给柯潇潇签字。

但是他的语气很严肃：“你想好了吗？一旦你签了字，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柯潇潇盯着责任书看，没说话，拿起笔，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柯教授知道手术后，什么都没说，但他看起来也不像是多么开心的样子。

但那个时候的柯潇潇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对此也没想太多，以为他是担心手术失败，还撑起精神安慰了他几句。

后来越是临近手术日，柯教授越是沉默，也不会再拉着柯潇潇说什么大道理了。

自从柯潇潇答应林枫后，病房人就多了起来。

但那天是特殊的一天。

病房里又来了几个人，其中还有好几名专家，甚至第一医院的院长也来了。

柯潇潇心知这都是林枫安排好的，但她还是没想到第一医院地院长，居然和柯教授还是同学关系

虽然两个人看起来好像早就知道一样，但两个人也没说几句话。

根据柯潇潇对柯教授地理解和观察，柯教授十有八九和这个院长关系不太好。

后来还是柯教授自己说的：“他们院长，以前跟我的关系还不错，大家还一起做了很久的研究，可惜后来我选择了学术，他选择了名利两个人就这个闹掰了。”

柯潇潇听了，还笑了笑，随口道：“那你当时肯定是气坏了"

”是啊。“柯教授有些感怀，叹气道：”现在人家早就混上了院长了，事业有成，有房有车地，而我还只是一个小教授，至今也没研究出点什么来

当初他骂我清高，现在看来还是有几分道理。“

柯潇潇看见柯教授感慨的样子，觉得真是奇迹啊，柯教授居然能意识道自己的毛病，真是少见啊。

柯潇潇心里笑了，视线无意中发现柯教授一直盯着自己看，于是抬头看着父亲问道：”怎么了？“

只听到柯教授不知可否地样子，双手捏得死死地。

良久，就在柯潇潇以为就这样的时候，柯教授说话了。

声音细弱可查：”你要是个男孩子就好了。“

听到这句话，柯潇潇脸上的笑容一僵，这是他们父女俩的矛盾之一，只不过那都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但是柯潇潇只是僵硬了片刻，很快就恢复过来了，轻轻拍了拍柯教授的胳膊，没好气道：“行了啦你，都什么时候了还重男轻女！我可告诉你，这个思想不可取，现在社会早就讲究男女平等了。

再说了，女儿不好吗？你看你生病，还不是我这个女儿给你花钱治病照顾你，所以你就知足吧，别整天想那有的没的。

你现在就好好养身子就行了，知道了吗？”

柯教授也笑了，随后摇了摇头。

柯潇潇无奈了，就柯教授这老古板的思想，以后还是得好好治治才行啊！

却听到柯教授说道：“你要是个儿子，我也就不怕死不死，活不活的问题了，总归一个男孩子养活自己没多大问题。”

柯潇潇一听不满了，眉毛一挑，眼睛瞪着自己父亲道：“我早就能养活自己了好吧，这么多年你自己想想你对我有多苛刻吧。”

“是是是，你厉害，我过分！”柯教授眼睛都红了，气色也有几分惨淡，但是他还是紧紧握着柯潇潇的手道：“你要是儿子，我管你欠人家多大的恩情——”

“我我我是你老子，儿子救老子，在我这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然后你以后给人做牛做马都是应该的，可是你不是啊！！！”

柯潇潇有些愣住，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看见不同于记忆深处，那个清高帅气地大叔，生活消磨了他的傲气，也打散了他的胫骨。

此刻的他脸上挂了两行清泪，面容消瘦，短短几个月，曾经那个风光霁越的男人，早已经在病痛的折磨下老了十几岁。

柯潇潇的手被柯教授死死的握住，手劲也越来越大。

柯教授掐着柯潇潇的手腕，一字一句道：“可是你是我的女儿！！！就算我这个人在混帐，我也做不出卖女儿求生这等畜生事啊！！！你也别瞒着我了，我知道手术是谁安排的林海川早就和我说了”

林海川就是第一医院的院长，柯教授的同学。

“他说我找了一个好女婿！！！什么东西啊，有家有妻地，也配做我的女婿？我柯仁学就是死，我也不接受这种恩情！”

说到激动处柯教授还忍不住咳嗽几声。

”你给我听好了，我要是死在手术台上，那你什么都不能答应！我养育你二十多年，不是为了让你，让你，让你给人当个妾！“

说完还重重的喘着粗气，一双浑浊地眼睛死死盯着柯潇潇，逼迫她做出选择：“就算老子死了，你也要在老子坟头，给我立个誓言！”

大滴大滴地眼泪落了下来，手腕上的力气也渐渐松了下来，柯教授的目光就如同一把刀，狠狠地扎在她的身上。

柯潇潇使劲的点头，道：“我答应你，我全都答应你，爸爸你不要想太多，一切都会没事地，你要好好的，你一定要好好地”

柯教授没有回复女儿的话，他看着哭的不能自已的女儿，心里痛的要命：“你小的时候，总是和我吵架，我其实一直觉得对不起你，别的小姑娘什么都有，而你却连个家都没有别人家的小姑娘早起有人送，回家有人接，可我一次都没接送过你，别的小朋友过生日吃蛋糕，逛游乐园，而我把你忘在了补习班”

“你妈妈她人不坏，只是性子太软，大事上你绝不能听她的，我其实能猜到她一直在逼你”

“娇娇，我之前给你起名叫娇娇，阴差阳错变成了潇潇，或许这都是命里注定地吧！但爸爸还是希望你以后要开开心心的。

爸爸也不知道怎么就把你教育成这个样子的，明明你小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但不管怎么爸爸都希望你大事大非上不犯糊涂，小事上的得过且过就行了，如果向我一样太较真的话，活得太累了”

柯潇潇眼里全是泪，泪眼朦胧间她看见柯教授笑了一下，语气里有了一点点欣慰：“我决定你能做到，因为你跟我一样，爱较真，有主见还好，这点没随你妈。”

【作者题外话】：我想写的煽情些，但是文笔可能有些差，但我真的想说我写的是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