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方愣了一下，然后本能地想为自己的女婿辩解一下。
天地良心，这背叛两个字，从何说起啊？
“这个，鹰雄他也没背叛你啊？是我告诉他这些事情，也是我让他帮忙，还是我让他别和你说的。”
“这个也是国家大事啊，鹰雄再怎么说也是联邦的国民，在政府有明确要求的时候，配合一下，也是很正常的对吧？”
遗憾的是，程天方的这番说辞根本没有任何正面作用。
他觉得自己这事情走得正行的端，大势已定，堂堂正正压过来，聂家老实服从才是正道。
像这些小辈，尽搞些没用的事情，还得让他想办法帮他们擦屁股，实在是难看。
“好啊！好啊！配合国家大计，真是英雄啊！”
聂恋尘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然后又问：“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们会采取什么行动，然后提前让维多利亚埋伏在这里的呢？”
程天方笑了笑“这也不需要猜啊，你们手上有什么力量，我本来也知道的差不多了，按最坏情况算一下，也就这么些。”
“我只要能挡住神选斗士，自然也就没啥可担心的了。”
“其实我一开始是想让鹰雄来帮忙的，不过他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在你面前，所以就换成了这个小姑娘……”
而在聂恋尘听起来，陈鹰雄分明就是对她极度失望，连见她都不愿意见了。
她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手也开始抖动了起来。
过了片刻，她在恍惚中听到聂成雨再问为什么程天方看起来像是知道他们的行动计划。
“当然是施雯告诉我的啊！”
程天方的回答又给了聂恋尘重重一击。
原来，不止是父亲和丈夫，这次连母亲都背弃了自己么？
可是，不对啊？这种程度的交流和人员流动，自己居然能什么都不知道？
自己的情报网明明是一直在运作中啊？
没有一点迹象，这完全不合理啊？
聂恋尘想了半天，终于还是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她猛地抬起头，怒视起了聂佳宁：“宁宁！你是不是也和他们是一伙的？”
聂佳宁抬头看着天花板，用不确定的语气说：“呃，我应该算是你这边的吧。”
“也就是姐夫和我说了，一些东西不用太劳烦你，我也就没让你费精力瞎想咯。”
真相大白了！
聂恋尘简直要气晕过去了。
合着自己最亲近的人，合伙在戏弄自己啊？
很有趣么？
很好玩么？
她聂恋尘，就是这样不得人心么？
明明自己的父亲是个不讨人喜欢的老狐狸，凭什么就能把人都拉过去？
此刻的聂恋尘，完全不会理解陈鹰雄的判断基础。
陈鹰雄是在和程天方深谈之后，确定聂家在硬实力上被碾压，根本无力回天，才动心的。
他是这么想的：聂家很大程度上成了聂恋尘的心病，与其让她继续在这个陈腐的泥坑里打滚，还不如来个不破不立呢。
老爷子一死，聂家本身就没了凝聚成一条心的可能，被人各个击破简直是板上钉钉。
既然这些兄弟姐妹都和聂恋尘关系恶劣，那也没啥必要对他们继续维持这种大家都别扭的联系啊？
只要能把聂施雯、桂叶集团这些保住，聂恋尘可以说是没多大损失嘛。
斩断枷锁，她反而应该能够从此一飞冲天，再也不被人掣肘了呢。
陈鹰雄想得很好，可惜，他低估了聂家这个招牌在聂恋尘心中的地位。
在聂恋尘小的时候，她周围的小伙伴听到她姓聂，无形中就会矮她一头；
在她上学的时候，每当她有什么过人之处，别人都会夸赞说：不愧是聂家的孩子；
在她开始进入商场打拼之后，聂家这个招牌也深深地刻印在了她身上，靠着聂家的名头，她才成功拿到了第一桶金。
这种沉重而甜蜜的负担，不是陈鹰雄这种啥都不在乎的人可以有共鸣的。
而就是这种认知上的差异，让他选择了一条聂恋尘完全不能接受的道路。
更别说，聂恋尘因为自己之前的所闻所见，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呢！
就在这时，聂恋尘做了一个决定。
一个让她后悔半生的决定。
“……好了，我能说的就这些了。我安排的人也该到了，你们就早点回家，安排一下之后的事情吧！”
“多亏小恋办事周到，这次也没什么人员伤亡。就这样吧，人生总是有起有落，过过普通人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哈哈！”
聂家四兄妹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这里，准备迎接他们注定的结局。
聂佳宁小心地看了看自己姐姐的脸色，最终还是没敢说什么，安静地跟着聂恋尘回到了家。
回到家之后，聂恋尘径直找到了自己的母亲。
“为什么？为什么要站到程天方那一边呢？”
聂施雯眨了眨眼睛，然后眼神中闪过了回忆和甜蜜。
“我是他的女人啊……就算之前不能一直厮守在一起，我也还是一直爱着他啊。”
“既然他说要这么做，我就这么做了啊！爱情这东西，哪有这么多的为什么。”
听到这个回答，聂恋尘的心情更糟糕了。
如果爱一个人，就可以不顾一切的舍弃其他一切的话，那为什么被舍弃的会是自己呢？
如果陈鹰雄爱自己的话，那他应该是无条件站在自己这边的啊？
要是那样的话，自己今天死了也是幸福的吧？
可事情不是这样啊！
陈鹰雄舍弃了她，站到了国家和法律那一边；
父亲也舍弃了她，站到了大义和理想那一边；
母亲舍弃了她，站到了爱人那一边；
就连宁宁、自己的妹妹，也舍弃了她，站到了陈鹰雄那一边。
果然，自己其实是很讨人厌的吧？
果然，自己其实是不被爱的吧？
果然，自己是没人需要的吧？
果然，这个世界，其实是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的吧……
有那么一瞬间，聂恋尘甚至想找到一把枪，让自己的大脑彻底停止运转。
可几分钟之后，她放弃了。
就算是不被爱；
就算是没人要；
就算是讨人厌；
她聂恋尘也要活下去，活下去努力做出一个了不起的事业，让这些有眼无珠的人都知道，
是你们配、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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