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从天而降的鸽子来得突然。
云舟逸侧过头,看向落在自己肩上的鸽子。却见那鸽子也歪歪脑袋,圆溜溜的眼睛与他对视,呆头呆脑地盯着他看。
云舟逸伸手,将信鸽捉下来,信鸽经过训练,也不挣扎,云舟逸刚取下它腿上绑着的细竹筒,便松开手将那灰鸽放飞,只听得一阵“扑棱棱”拍动翅膀的声音,信鸽展开翅膀又飞走了。
云舟逸顾不得其他,忙将竹筒里面的纸条拿出来,纸上只潦草的写了几个字——
“浔阳卖马,车队同行。”纸条因为被细竹筒保护着,所以没有出现损坏。
月儿安好!
云舟逸勉强松了一口气,字条被他捏的皱起,这是几日来听到的头一个好消息。
云七看不清他的神情,见他勒紧缰绳不再向前,还以为安城那边出了什么事,于是问道:
“王爷?怎么了?”
云舟逸没答话。
忽而又想到了什么,云舟逸捏着纸条的手一顿,目光倏尔凌厉
又出了什么变故,让她需要变卖马匹?
云舟逸手里还拿着细竹筒,他仔细看了眼上头落下的日期。
“正月初二。”
浔阳城距离随州并不远,不过一日的脚程,若是骑马,还要更快一些。
可今日已是初五,过去了三天,月儿怕是也不在浔阳了。
这纸条上的的时间,也不知是得到消息的日子还是月儿将马卖掉的日子。
云舟逸一瞬便做了决断,调转马头。
“去雍州!”
雍州是束鹿的第二大城,从轩辕去往安城,若走官道,雍州是必经之路。
涂山月从浔阳动身,云舟逸算着车队的速度,这一两日差不多就要到雍州。
他一刻也等不及,要快点见到他的小姑娘。
除夕后,商队的车马行走了三日,又路过一座小城,在城中补给完吃食,便一刻不耽误的上路。
雍州城外,酒家客满。
因为下过雪,根本没法儿支帐篷,寒意逼人,商队一行只得再往前走了走,找了一处农家借住。
瑶里村是雍州城外最大的村落,距离城里虽有些距离,却不穷。
村里的人都十分热情,对着他们这些外来人也并不设防,听说他们没地方住,还特意每家收拾出空房让他们落脚,还准备好饭食给他们吃。
周盼几人有些不安心,想着付些钱,还被拒绝了。
闻着饭食的香气,周盼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为了快些赶路,这几日停下来的时间很少,每个人的行囊里都准备了不少的馍馍,饿的时候就拿出来啃几口,因为是冬日,馍馍冻的又冷又硬,实在难咽,便就着壶里的热水勉强吞咽。
他们已经快三日没吃过热和的饭菜了。
“再忍忍,到了雍州,离安城就不远了,最多再有三日届时大酒大肉地吃一顿,再回家好好睡一觉。”同伴露出憧憬的神色。
“哥,雍州还有多远啊?”问话的是个小少年,周盼家的一个堂亲,此番还是头一回出来跑商。
“不远,若是早晨出发,大概明天中午就能到。”周盼答道。
“娘的,明天中午才到还叫不远?老子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车夫老李是这群人中年纪最大的,去年儿子才娶了新妇,过不多久,孙子就要出生。若不是为了生计,他才不愿寒冬腊月的在外头跑
几人说话间,好客的村民已将饭菜端了上来,连带着的,还有好几坛瑶里村特有的梅花酿。
因着要赶路,一众人平日是万万不敢喝酒的,只怕喝酒误事,耽误了第二日启程的时辰。但盛情难却,加上雍州也没多远了,回家的喜悦萦绕在每一个人心头,大家便都倒上酒,与村民举杯供应。
涂山月倒是头一回知道梅花还能酿酒,不由有些新奇,多饮了几杯,村民酿的梅花酒甜的醉人,喝了几杯,便是面颊生出桃花色。
“呀,姑娘怎么喝了这么多。”罗依最初未曾留意,等瞧清楚时不禁大惊失色,看着涂山月一手撑着脸颊,有些昏昏欲睡的模样,连忙伸手去探她的头。
“姐儿大约是不晓得这酒的厉害。”农户家的女主人笑着道:“自家酿的梅花酒,味道清甜,不过后劲儿大着哩。咱家的丫头每每贪杯,也是喝的醉醺醺的。不过睡上一觉就行了,第二日也不会头晕,不必担心的。”
罗依这才放下心来,她比涂山月大上许多,虽知涂山月是个有能耐的,但还是不自觉像对待小辈似的有些爱护。
周盼看着涂山月有些醉意的模样觉得好笑:“没想到涂山妹子也有喝醉的时候,平日看着这样老成,现在才有个小姑娘的样子。”
涂山月两手撑着下巴,眯着眼瞧着眼前情景。这梅花酒虽然醉人,可是她眼下却还是有几分清醒。
这热闹的一桌饭,一直吃到夜深才散去。热情的村民安排了足够的房间给几人,本来罗依是要跟涂山月一间的,可涂山月却非要闹腾着住在农户挨着院墙的一间,还必须一个人睡。
那一间房是单独的,地势稍高些,与旁人也隔得远。
农户家女主人瞧见,就笑道:“大约姐儿是想看院墙外的花吧这花儿在雪影下顶好看,姑娘家都喜欢。你们也不用担心,咱们这地方虽然小,却没啥土匪强盗。”
众人这才察觉,那靠着院墙的屋子,打开窗户,正好是一大片雪白雪白的园子,园子里还有冬日的梅花未谢,就着月亮洒下的清辉,花影摇曳在雪地上,倒真是一副十分优美的风光。
吃完了饭,收拾干净,众人也三三两两的散去,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休息。
屋子里,顿时就只剩下涂山月一人了。
怕她会冷,屋里的炭火烧的足足的,涂山月揉了揉脸,只觉得热。
梅花酿的后劲儿终于在此刻涌了上来,本来已经上了榻的涂山月又站起身,清澈的眼眸此刻一片混沌,她摇摇摆摆地就要往窗户边走,却是一个踉跄差点碰到桌子角。
将门推开,冷风灌了进来。
涂山月揽了揽身上的衣服,走了出去。
瑶里村也依着山,涂山月往开阔处走了走,不远处便是一片稀疏的树林,夜风让她脸上的热意散去了些,涂山月舔了舔嘴唇,忽然觉得有些渴。
再往里走,白茫茫的雪覆住一片山头,眼前是一条自上而下潺潺流动着的小溪。
月光洒满水面,波光粼粼。
这是极美的月色,也是极美的雪色。
涂山月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下来。
醉意还未散去,涂山月打了个哈欠,她抱膝坐着,呆呆地看着水面,觉出疲惫。
正发着呆,突然听见身后一阵马蹄声。
涂山月回头,见遥遥有几人驭马而来,涂山月眯了眯眼,看不清来人。
狐裘锦衣的年轻男子翻身下马,自夜色深处向她走来。
待他走近,涂山月才看清那人的容颜,他个子极高,透出冷冽的俊美。
是云舟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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