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篇 第十六章 因材施教

顿悟千字剑典真意，一夜苦练学会了四招剑法，洛千满怀希望去找赵管事求教，不想又被打了出来。

洛千栽倒在地上一身泥土，摔的灰头土脸，一时心中有些沮丧。

自己分明已经用千字剑典中“外受傅训”四剑以示诚心求教，可赵管事仍然不留情面将他打了出来。

若说赵管事无意点拨于他，可昨日为何又要向他演示那四招剑法，并用剑语传达收徒之意。自己能看懂他的剑语，又能自行悟出四招剑法与他对话，天资应该不算太差。

洛千思来想去莫非赵管事有难言之隐不能当面指点，可若是想在背地里教他也需留下些讯息才好。

洛千反复琢磨赵管事所使的剑法，一招一式在脑中演练，再与剑典相互印证了一番，不禁喜出望外。

原来赵管事今日所使见剑招正是对应千字剑典中“禅主云亭“四字，最后将他出门的那一招乃是“东西二京”之中的二字剑，洛千早已将千字剑典中的一千个字烂熟于心，赵管事使出一剑，洛千脑海中稍加印证便能分辨清楚。

这分明是叫他二更时分在山顶小亭之中相见！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山顶小亭之中一名少年身形晃动，只见他身体四肢摆出各种奇怪的动作，时不时挥动手中竹竿，动作毫无协调流畅之感，甚至有些滑稽可笑。

洛千他虽然没什么学问，但是尊师重道的道理还是知道的，早早就已在此等候。

二更时分，赵管事背着双手一副悠闲模样，从夜色之中出现，沿着山路拾阶而上身形渐渐清晰。洛千心中大喜，赶忙从山顶小跑下来迎接，来到赵管事申请，连忙行礼：“见过管事大人！”赵管事也不搭言，难得一见的冲洛千微微一笑，自顾上山，洛千跟在身后两人一路来到山顶小亭。

赵管事在小亭中坐下，洛千见心知赵管事能如约而来，想必已经同意收他为弟子，于是上前跪地行礼，口中恭敬道：“师傅在上，受弟子一拜！”

不想赵管事手中竹竿不知何时已经伸到洛千膝盖下面，将洛千两膝拖住，洛千跪不下去只得站起身来。

只听赵管事温言道：“你能自行悟出千字剑典的真意实属难得，天资慧根皆属上乘，我生性懒散惯了，没有耐心一招一式的教你，剑法还需你自行参悟，不过我可以为你解惑三次，能得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我不收你为徒，你也无需叫我师傅，倘若需要之时就在藏书楼东窗之外点上一根烛火，二更时分我自会到此与你相见。”

洛千听闻赵管事不愿收自己为徒，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不过两人非亲非故，愿意指点自己已经实属难得，又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口中恭敬道：“弟子虽没学问但也知道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管事大人不愿收我为徒，但我仍需执弟子之礼。”

千字文本是启蒙之学，诸子百家，天地君师无一不涉猎其中，萧翎教习洛千千字文时旁征博引将一概典故礼法都讲了进去，洛千苦学一番后已能辨明是非，言谈举止之间也知道遵循礼法。

这一次赵管事却没有拦住洛千下跪，这是默默点点头。

洛千行礼完毕，赵管事开口道：“我可为你解惑三次，你要把好自把握，今天便是第一次。”

洛千前后思索一番，千字剑典他只知道每一字对应何种动作，却不知身形如何运转，剑法如何运用，若要练成此剑法，首先要弄清楚这一千招剑法的运转路数。于是恭敬道：“弟子愚钝，尚不知剑法如何运转，请师傅为我将千字剑法演练一遍。”

赵管事微微颔首：“如此也好，我先领你入门，方能水到渠成。”

说罢以手中竹竿代替长剑，口中吟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每说四字便将一连串剑法使出，一根竹竿在手中左右翻飞横条直刺，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轻灵时如游龙穿梭，缓重时如雷霆万钧。

口中吟念抑扬顿挫，手中长剑亦随之快慢起伏，浑然一体。

洛千不敢迟疑，赶忙拿起手中竹竿跟随赵管事动作一起练习，赵管事练到兴起时快慢交错，一张一收伸缩纵横，洛千没有武功根基有些跟不住，只能照猫画虎般模仿，口中也随之一起吟念。

赵管事一练起来便不停息，一千招剑法演练下来天边已经泛白，洛千早已精疲力尽四肢酸痛之极，手中竹竿几乎要拿捏不住，仅凭着心中毅力苦苦支撑，实在不支撑不住时便紧紧咬住嘴唇以此来激发体力。

他哪知道但凡武功招式都需以内力辅助，内力游走四肢奇经八脉时才能将气劲贯穿到一招一式，如此下来一招一式才能威力大增，内力驱使之下浑身气力才能绵绵不绝。

洛千空有一身内力，却不会驱使运行之法，只能凭借自身蛮力苦苦支撑。

一千招剑法从头到尾演练一遍，赵管事才收起竹竿停下，饶是内力深厚，一千招剑法不间断的演练下来，也有觉得疲惫不堪。

拂去额头细汗，赵管事斜头观察了一下洛千，只见洛千脸色通红浑身大干淋漓，嘴角流着鲜血，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赵管事心中默赞一声，自顾下山去了。洛千躺在地上好自调息一番，方才缓过劲来，只觉得浑身酸痛无力，自从前天夜里悟出千字剑典真意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一夜劳累之下竟站不起身来，只好强行跑到小亭之中运转睡功好好休息一番。

陈抟睡功玄妙非凡，能在沉睡之时自行修复损伤经脉肌骨，洛千在山顶小亭之中睡了半日，一觉醒来日已当头，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筋骨已经好了许多，于是强撑着下了山一顿饱饭之后又回到住处歇息了半日。

再醒来时一轮圆月已经悬在枝头，初窥武学门径，洛千知道趁热打铁的道理，于是又起身来到林间演练剑法。

昨天夜里跟着找管事练习，一千招剑法繁多复杂，每个招式又有好几个动作组成，每个招式之间又需变换身形衔接，如此多的动作身法仓促之间很难掌握，洛千只能凭着记忆演练，再结合对千字剑典书法的理解一招一式自行参悟。

剑法与书法天生就有想通之处，书法又“横”、“竖”、“勾”、“点”等笔画，对应剑法之中亦有“削”、“劈”、“撩“、“刺”等招式，各类书法虽然呈现出来各不相同，但究其根本无非是“折“、“顿”、“挫”、“蹲“、“驻”、“提”、“转“，剑法亦有快慢缓急，进退突挡之分。

洛千已苦练千字书法数月，早已对千字剑典中一笔一划了然于胸，加之又有赵管事一夜开悟，此时再练起来得心应手，相较之前有快上许多。

赵管事只为洛千演练一遍，此举大有深意，一招一式的教习犹如他人喂食，久而久之容易丧失自身悟性。

作夜演练一遍却是抛砖引玉，洛千没了依靠只能自行参悟，不懂之处只能一点一滴的尝试，久而久之方能水到渠成。

洛千悟性非凡，赵管事亦是因材施教，不想洛千过于依靠他人，因而泯灭了天份，限定解惑三次也是相同道理。

草长莺飞，虫鸣渐起，一月时间转眼而过，这一个月里洛千每日不停参悟演练之下，一千招剑法都以练得有模有样。

手中的竹竿挥断了十几根，虎口之上也生了许多老茧，一套剑法演练完毕，洛千停住身形在一口青石之上坐下休息，几口清水下肚疲劳之感也随之消减。

这几日剑法愈加纯熟，洛千不禁思索起没招没式的运用之法，毕竟只会练剑不会用剑不过形同虚设，每日对着空气自练自观总觉得少些什么。

剑法练得在好临敌之时不会运用不过是砧板上肉，思前想后当需找一人对练，方能融会贯通。

可自己在修罗门中之认识萧翎一人，萧翎已经被花脸男带走，其余弟子都在忙着提升武艺，竟找不出一人与自己对练。

思前想后，恐怕只有一人能与自己过招，这人就是赵管事。可赵管事有言在先，之能指点自己三次，先前演示剑法已算一次。

洛千深知练剑过招并非一蹴而就，而是要反复打磨印证才能运用自如，若要找李管事请教恐怕没练几招三次的机会就用完了。

洛千脑筋转的奇快，片刻之间就有了主意，赵管事有言在先，要请教他时需在藏书楼东窗点一根蜡烛，二人在山顶小亭相见。倘若自己不点蜡烛，也不去山顶小亭，只是每日找他切磋，如此只是比武而已，便不算请教。

实在不行自己就主动挑战，逼迫赵管事出手，二人虽无使徒之名，却已有使徒之实，想来赵管事也不会对自己下手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