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洗脑

是夜，林萧在天符阁的客房里辗转反侧。

一想到白天的事情，他的脑袋里就像是被人塞进了一团乱麻，搅得他心绪难平。

“怎么？睡不着吗？”

就在他翻来覆去在床上烙大饼的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几乎贴着他的耳朵响起，他瞬间头皮发炸，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然后背靠墙壁四下打量。

可屋里……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难不成是压力过大产生幻觉了？看着空荡荡的四周，林萧陷入了自我怀疑。

“呵，你果然不是白狼。”

叶芷芸！

这一次林萧听清楚了，那分明就是叶芷芸的声音，他回过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窗外屋顶上坐着的，不是叶芷芸又是何人？

看到叶芷芸，林萧的心中一沉，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如果她有恶意，应该是不会给自己反应时间的。

林萧：……

见林萧选择了默认，叶芷芸挑了挑眉，莞尔笑道：“长生师兄，难道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似曾相识的一幕再次上演。

只不过这一次，林萧没有将对方拒之门外，他倒想看看，这女人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眼见林萧转身走向桌边，叶芷芸自房顶飘然而下，从窗户钻进了屋里。

她进屋后也不客气，径直来到桌边坐下，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几盏茶水下肚，叶芷芸开口：“你不累吗？放下吧，那东西伤不到我。”

“咳……”林萧尴尬地咳嗽一声，收起了扣在手心里的一枚符篆。

他看着叶芷芸撇成八字的红唇，还有那双大眼里的不屑，在感慨这女人真是多变的同时，又觉得，似乎眼前这一副才是她真实的模样。

沉默良久后，林萧开口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叶芷芸翻了个白眼。

“如果你真是白狼，刚见到我的时候就直接动手了。”

原来如此……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戳穿你的身份，让督主杀了你？”

“没错。”林萧点头，“你们不是一伙儿的吗？而且你既然知道我不是白狼，为什么还要带我去见你们的督主？”

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他不是白狼，林萧自然就没有继续伪装的必要，索性直接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叶芷芸略一沉默：“督主心傲，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唔……这样吗？

“那今晚过来又是为了什么？不会只是为了喝一盏茶，说两句闲话吧？”

叶芷芸也是干脆，直言不讳道：“那是当然，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取代白狼占据这具肉身的，但你既然取代了他，就得帮我们办事儿。”

哦？

林萧闻言一笑：“我为什么要帮你们办事儿？我可不记得咱们熟到了个程度。”

“为什么？哼，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现在就扭断你的脖子。”

你到底对脖子有多深的怨念啊……

一想起符宝斋伙计死后的惨状，林萧暗自吐槽一句，但话既然已经说开了，他也就没了那么多的顾及。

略作思量后他开口道：“嗯……要我帮你们办事儿也不是不可以，但你总得告诉我，要办得是什么事儿吧？”

“你不用知道，只要按照我的命令去做就可以了。”

“不不不”林萧听到这话连连摇头，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探听消息，他怎么会就这样放过？

“你这种想发可是大错特错，如果不知道具体要做的事情，我还怎么发挥主观能动性？”林萧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主……观能动……性？那是什么？”

“咳，这不是重点，我想说的是，如果不知道具体要做的事情，那么在执行的过程中，也许会出现偏差，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叶芷芸微微皱眉……

林萧完全不给她思考的时间，接着忽悠……咳……说服道：“而且，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白天之所以没有戳穿我的身份，应该是想自己暗中运作，在保全那位督主颜面的同时，把事情办好吧？”

“所以我是不是白狼根本就不重要，只要能帮你们办事儿就足够了，或者说……我不是白狼反而更好？”

“你倒是挺能猜的。”叶芷芸平淡一句。

见她没有否认，林萧耸了耸肩：“所以说，你看，你根本就不可能杀我，咱们合作怎么样？考虑一下？”

“合作？”叶芷芸不屑地瞥了林萧一眼，“就凭你？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们合作？”

“不不不，不是你们，而是你。”

“为了那什么督主，你东奔西走不辞劳苦，甚至为了维护他的颜面，愿意帮我隐瞒身份，你不会是……爱上了他了吧？”

“腾！”

林萧说完，叶芷芸的脸瞬间一片通红，甚至隐约还能看到一缕白烟从她脑袋上升起。

“我……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叶芷芸否认三连。

“你也不用否认，就算你骗得了我，难道还能骗得了你自己？”

“不过可惜呀，二八娇娘念情郎，翩翩少年想明堂，这事儿，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哦。”见叶芷芸眼神一黯，林萧再次给了她一记重击，“你那位督主，怕是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你吧？”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叶芷芸话里已经带上了一丝颤音。

林萧虽然母胎solo三十余年，可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

“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我恰好有办法让你和那什么督主喜结连理罢了。”

都不等林萧话音落下，叶芷芸便脱口而出：“什么办法？”

话音出口，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表现的似乎有些太过急切了，一张脸顿时又红了几分。

“办法很简单，他想要什么，你给他什么不就行了？”

“只要我有的，什么都可以给他，可……”叶芷芸似乎撤下来心防，黯然道：“可偏偏他想要的东西，我一样都没有。”

林萧见状笑道：“所以，你才更应该跟我合作啊，虽然我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但维持这样一个组织不容易吧？你们现在应该……很缺钱吧？”

他之所以会这样说，自然不是无的放矢。

白日里那一方山壁后的空间，虽然看着还算别致，可如果做为一方势力的据点，就显得有些偏僻了。

即便排除掉那位督主有什么奇怪癖好的可能，单单是首领都要亲自出马去筹措物资这一项，就足以说明许多问题。

果然，听到林萧的话，叶芷芸点头叹息道：“你说的没错，我们现在的确很缺钱，要不然的话，我也不会……”

话说到一半，她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赶忙随便咕哝两句糊弄了过去。

林萧对此倒是没有在意，虽然他也好奇这个神秘组织存在的目的，但相比之下，他更关心的还是如何解决自己现在面临的各种问题。

于是他“十分贴心”的开始帮叶芷芸出谋划策。

“所以你看，如果你能帮他弄到大笔灵石、灵材，你觉得他会不会对你刮目相看？”

叶芷芸闻言双眼顿时一亮，不过紧接又摇头道：“我没有这个本事，如果有的话也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看到叶芷芸满脸颓丧，林萧只觉一阵无语。

以至于他都在怀疑，这姑娘脑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他话都已经说成这个样子了，对方居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咳，所以说，咱们要合作啊！你不会赚钱，可我会啊，只要你听我的就行，怎么样？”

经过林萧的一通忽悠，叶芷芸已经成功忘掉了她来这里的目的，但她毕竟也不傻，听到林萧说要跟她合作赚钱，当即提起了戒心。

“你？你能赚到多少钱？如果只是几百几千灵石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林萧不怕叶芷芸不相信自己，他怕的是对方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愿，只要能成功引起她的好奇心，就已经成功了一多半。

“唔……到底能赚多少钱我现在还不清楚，但至少也比你说的数字高出一两个数量级吧。”

说完，他生怕叶芷芸听不懂，又十分贴心地解释道：“也就是说，至少也是几万，甚至十几万灵石！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不相信，但你换个思路想想。”

“就算我赚不到这么多钱，你也没有什么损失，对不对？怎么样？合作吧，等赚了钱咱们三七分成！”

叶芷芸仔细寻思片刻后，皱眉道：“怎么才七成？”

“咳……咳咳……”

看到叶芷芸满脸郑重的模样，林萧忍不住一阵咳嗽。

“那个……七成是我的。”

林萧说完，不等叶芷芸开口便抬手将她阻止。

“我觉得，现在还不是争论谁多谁少的时候，一切都得等赚了钱之后再说，你觉得呢？”

叶芷芸想了想，似乎是这么个道理，便点头道：“也好，不过你得先说清楚，咱们要怎么合作？”

眼见对方终于心动，林萧总算暗暗松了一口气，感慨道：跟这么个反应迟钝的家伙说话，还真是累人。

当然，这话他肯定是不会当着叶芷芸的面儿说出来的。

林萧整理下思路后，对叶芷芸解释道：“虽然说是合作，但基本上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继续在你那位督主面前帮我遮掩身份就好，当然，如果你能在需要的时候出手帮我，那自然就更好了。”

“而我，则会从赚到的钱里面拿出一部分给你，至于具体怎么分配，这个咱们可以慢慢再谈。”

见叶芷芸面露犹豫之色，林萧轻声蛊惑道：“你想想，如今白狼已经死了，而你如果能在这个时候，将一大笔银钱带给你那位督主，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他是不是会对你刮目相看？”

“你再想想，如果你能帮他解决了银钱的问题，那他是不是会有更多的空闲时间？这样你是不是也可以有更多时间陪在他身边？”

在林萧的蛊惑下，叶芷芸双眸越来越亮，似乎已经看到了那美好的未来。

林萧趁热打铁道：“你帮了他这么多，等他将来成就大业之后，难道会不念着你的好？身边还能没有你的一席之地？”

叶芷芸这下是真的动心了。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大冷天跑这么远是为了干什么？”

叶芷芸：……

“我说的是，我和……嗯？所以你原本不知道督主在这里，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林萧：(⊙⊙)？

“我为什么会知道？”

一时间，两人面面相觑……

片刻之后林萧才反应过来，感情他一直都在和空气斗智斗勇……

他原本还以为，叶芷芸一直都监视着他，所以才会在他刚出长乐坊就找了过来，如今看来，这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还是叶芷芸开口说道：“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既然你说要合作，那咱们便击掌为盟！”

“咳。”林萧轻咳一声掩饰尴尬，说道：“既然是合作，当然要有诚意，击掌为盟是否太过草率了一些？”

“那你说如何？”

嗯……

林萧想了想说道：“算上这一次，咱们也只见过四次，互相都不了解，要我说的话，还是立下大道誓言更稳妥一些，你觉得如何？”

所谓大道誓言，可以算是对修士最强的约束了。

一旦立下，便不得反悔不得变更，否则必将承受来自天道的惩罚，说起来，林萧早就对这东西感到好奇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接触研究，如今正好有这样一个机会，他又怎么会放过。

听到林萧提出立下大道誓言，叶芷芸脸色变得郑重了起来。

虽然她刚才的表现，就像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单纯少女，但这里面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除了天地，恐怕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对于林萧的合作之说，她虽然的确意动，可终究怀着几分戒心。

毕竟照常理来说，谁愿意将自己赚到的银钱平白分给旁人？但如果立下大道誓言那事情就完全不同了！

“好！”

叶芷芸略作寻思后便一口答应，然后就要开口起誓。

可林萧却再次将她拦了下来：“别着急别着急，既然要立下大道誓言，那自然就该郑重一些，你且等我写一份誓词出来。”

叶芷芸闻言抱怨一声“麻烦”，然而终究还是站在一旁静静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