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生活不是乌托邦

生活不是乌托邦，柴米油盐，熙攘纷争，生老病死，婚丧嫁娶，这才是实实在在的日子、真真切切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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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可以说是秦天一生中最幸福、最开心的日子了。

关于博弈论与货币政策工具选用的论文写得异常顺利，王智只看了一眼提纲就给予极高的评价，还说可以立项作为一项课题进行研究。

跟林筱筱一家处得和睦，父慈母爱，渐渐以半个儿子的角色、一个儿子的责任融入到这个家庭里。

这种生活是他极度向往的，平淡、温馨！

秦天有时都在幻想，这世上是否存在一种魔法，能停住时间，能停住一片晴蓝的天，能停住这平淡温馨的生活直到永远。

可他又清醒地知道，这不可能！

他时常记起父亲在世时常哼一首歌，那首歌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曾火过几年，歌名忘了叫什么，歌词也记得不大完整。

“……十岁前，傻读书，二十岁，还糊涂。三十四十晃眼过，五十岁的光阴如跑步。一半的日子你床上过，一半的日子你穷忙乎。生老病死，婚丧嫁娶；衣食住行，油盐酱醋；掐头去尾你数一数，一辈子如何不盲目？……”

生活不是乌托邦，这才是实实在在的日子，真真切切的生活。时有惊喜，偶遭意外，磕磕绊绊更是在所难免。

让秦天哭笑不得的是，林筱筱竟然因为一个屁，硬是和他冷战了三天。

说起来还是大前儿晚上的事。一家人闲聊以前看过的电视剧，林子文最喜欢的演员是张嘉译，便说起了他在《蜗居》里的一句台词。

“家是一个让人完全放松的地方，是一个放屁不用憋的地方。”

张爱华听了就哈哈大笑，笑得都流出了眼泪。

林子文很不理解。这台词话是糙，但理不糙啊，有什么不对吗？便瞪着眼睛呵斥她：“张爱华，你笑什么笑？”

张爱华半天才止住了笑，抹着眼泪解释：“我想起我们单位老何了。老何看了《蜗居》，也跟他老公说了这句台词，你知道吗？哈哈哈哈……老何说、老何说他老公自从听她说了后，有屁再也不憋着了，整天家里都是咚咚咚的声音。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说巧不巧，这时突然也“咚”轻响了一声。

其实这也正常，哪个不是吃五谷杂粮的？只是此时此刻显得太应景了。

张爱华说老何家的事笑声尚未停歇，听闻后更是笑得气都喘不过来了。

林子文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秦天看筱筱尴尬得脸红脖子粗，硬是憋住了笑替她背锅：“是我放的。”

此时背锅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林筱筱以为秦天也嘲笑她，又气又羞，瞪了他一眼，冲一般地跑回房间了。

俗话说，相爱的人没有隔夜的仇。可林筱筱的“仇”隔了三夜了都还没消，躲在自己屋里谁也不理，对秦天更没好脸色。要不是今天给返回华海的万逸接风洗尘，这“仇”且持续几天呢！

……

重回阔别五个月的华海，兴奋吗？开心吗？

当然兴奋！当然开心！

可华子轩就见不得万逸那嘚瑟的样儿！还没到市区呢，就打电话叫嚣着让几个兄弟给他接风洗尘。这事儿有自己主动提的吗？

“没空！晚上跟程露出去看电影。”

“华子轩！还是兄弟吗？我在外面漂了几个月，回到华海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太伤兄弟感情了啊！”

华子轩撇撇嘴：“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二哥！”

华子轩听到他那故意拉长的声调，条件反射般地说：“打住！我马上通知老大跟秦天！”

“好嘞！那六点钟‘顺鑫’见，记得还点上次那个钻石套餐。”

“滚！”

“好好好！保证六点钟滚到‘顺鑫’。”

……

华海与苏省交界处，花桥省界收费站。

万逸得瑟地吹着口哨，脸上都是得意的笑。

“嘿嘿，华老三，哥还治不了你了！”

他启动车子，随着拥挤的车流缓慢前行，收费道口上“华海欢迎您”五个鎏金大字，在如血的夕阳下熠熠生辉。

这是一个忙碌的城市，一个充满激情的城市，一个可以实现梦想的城市。

他顿感意气风发，豪迈的壮语脱口而出。

“华海，我万逸回来了！”

……

华海确实是一个忙碌的城市，你也可以说它是一个快节奏的城市。

以前很多人认为能说一口不管正宗还是不正宗的“华海话”，就是跟这座城市接了轨。现在即使你“华海话”说得再地道，但如果不能适应明显快过其他城市的生活节奏，你也永远无法融入这个城市。

每个人都形色匆匆埋头赶自己的路，很少会放慢脚步停下来感慨一番，有那闲功夫还不如走快几步，或许还能赶上早一班的地铁。

柳朝阳是京城人，但说话已没了京腔；他工作在华海，可也不会说华海话。只有脱口而出的口头禅，印证了这座城市在他身上已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册那！”

他猛踩了一脚刹车，还是撞上了前面强行插塞的车，再前面的那辆荣威轿车已下了匝道，气急败坏地拍了一下方向盘。

“真是脑子哇脱了！”

他狠狠地掏出手机拨通了张剑锋的电话。

“头儿，跟丢了！他在威海路下了南北高架。”

话筒里传来了张剑锋不满的声音：“怎么搞的？能看到他往那个方向开吗？”

“被隔音屏挡住了，看不到。”

“我知道了！”

杜新明在车外和前车的司机交涉，柳朝阳等他们拍好了事故现场照片，把车挪到了路边。

他点烟猛吸了一口，长长地呼出，烦躁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了一点。

杨淇澜上午一直待在淇海商贸，下午两点多去了福州路的一家古玩城，在里面东逛西转了一个多小时，淘了一副字画、买了几颗的珍珠。他离开时没做自己的车，而是上了一辆黑色的荣威轿车。

他今天盯了杨淇澜一整天，想不到却在紧要关头把人给跟丢了。

……

市局指挥中心。

邓云峰很快查到了那辆黑色荣威轿车的信息，是挂靠在一家客运平台下的顺风车，并将这辆车的实时定位发给了黄骁。

二十分钟后，黄骁和一名外线的同志在威海路找到了那辆车，而此时车里只剩下了一个驾驶员。

黄骁别停了那辆车，出示证件后问驾驶员车上的人在哪下的车。

驾驶员战战兢兢地问：“你说的是哪一个？”

黄骁吃惊地问：“你车里还有其他人？”

“在茂名路拉了一个，后来在福州路又拉了一个。”

“他们在车上有交流吗？分别在哪里下的车？”

“福州路拉的那个人先在淮海路下的车，好像进了一个小洋楼，茂名路拉的那个没过几分钟在长乐路下车了。他们有没有交流，没注意。”

黄骁听后心里顿时布满了疑云，稍加思索便作出了安排。

“小李，你马上跟张队汇报下情况，然后带他回队里录口供，我现在去那栋小洋楼盯着杨淇澜。”

……

坐镇指挥中心的张剑锋，看到技侦处传来杨淇澜下车时的监控画面后，顿时吃了一惊。

回归酒吧。

他立即拨通了黄骁的电话。

“你有没有进那栋小洋楼？”

“没有，正准备跟保安套磁呢。”

“马上离开！不要在门口附近晃悠，远点盯着就行。”

挂了电话，张剑锋的心并没有平静下来。

回归是叶万荣的产业，实行会员制，没有会员卡根本就进不去。

根据秦天以前提供的情报，杨淇澜常坐的位置正好对着别墅小院的大门，黄骁在门口逗留很可能引起他的怀疑。

他每周五都会去回归？他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为了喝一杯伏特加吗？

还有，杨淇澜离开古玩城时为什么要搭顺风车？他在下单的时候是否知道是和别人拼车？他们两个人是否早就认识？在车里有没有什么交流？

张剑锋觉得杨淇澜今天举动绝对不一般，他肯定是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可他做了什么呢？

……

与此同时，坐在回归的杨淇澜心里也不平静。

他不平静不是因为发现了有人跟踪自己，而是刚刚在车上交出去的那颗白色的珍珠。

那并不是一颗真正的珍珠，而是出自墨西哥锡那罗亚集团的毒品。

墨西哥锡那罗亚集团被认为是全球最庞大、最精密，也是最臭名昭著的贩毒组织，拥有一支装备精良的私人武装组织，当地政府对其也无可奈何。就连美国，也被它搅得不安宁。

据说“白珍珠”是一个天才化学家刚研发出来的，对生产工艺要求极为苛刻，纯度极高，稀释后不管是吸食还是注射都可以。珍珠外壳也是最新研发的新型生物材料，珍珠外壳用的也是最新研发的新型生物材料，能躲过现在国际上常用的缉毒设备的检测。

白珍珠价格也非常高，一颗就高达数百万，听说黑市价格炒得还要离谱。

他晃了晃杯中酒，眯起眼睛仰头闷完，浓烈的伏特加强劲地刺激着他的味蕾，也刺激着他脑中的每一根神经。他知道自己绝对没有好下场，现在必须要为自己谋划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