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颜妙说起家里最近找宅邸，可能要从侯府搬出去的是，本是想从梁沛这里打听打听有没有好宅子。

却听梁沛道：“被侯府爵位之争扫到了吧。”

颜妙茫然，梁沛告诉她：“你可能不知道，司家大房老爷这么些年可一直没被立为世子呢。”

因幼年时的司大老爷便体弱多病，都说活不长久，便不敢立，后来虽病病歪歪长大成人，但二房老爷又争气的考上功名。

一边是体弱嫡长子，一边是出息健壮的次子，老侯爷便有所犹豫，这世子的身份便一直模模糊糊的。

梁沛嗤笑：“已故的老侯爷在家事上当真糊涂。”看不上病弱嫡长子，又不敢枉顾长幼直接把爵位交给次子。

颜妙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如果这样，那大老爷常年居住在偏僻院子静养，除了养病，会不会也有脸面过不去的原因呢？

不过确实奇怪，虽然病弱，但大老爷已经成亲生子，司谦都这般大了，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梁沛便道：“只怕是郭氏娘家和二房几门殷亲插手了吧。”

她给颜妙分析：“那些银钱估计是用来打点各处，老侯爷去的太匆忙，爵位尚未定下，若司家二房各处活动，不是没可能把爵位抢到手。”

“你可别看这侯府已经第四代，眼看着便要降爵，但在这些人眼里可比什么都要郑重，为了爵位哪家不出点阴私。”

颜妙赶忙摇头，她哪里敢看不上侯府，她家如今连个官都没有呢。

梁沛已经接着道：“这些人，看似道貌岸然，其实为了爵位什么都做的出来。”

“司家已经算好的了，梁家才真的恶心人呢。”

当初尚主是梁府求来的，结果公主下嫁后，没给梁府一个爵位，他们又不满了。

本朝并没有给驸马爵位的传统，但若是公主足够受宠，也是能求来一个爵位的。

明明长公主与先帝一母同胞，身份贵重，却偏偏不肯给梁家求一个爵位，便是自己的子嗣也不管。

哪怕梁沛只是女子，也能求来个县主身份呀。

梁沛不大在乎自己，是不是县主她都是公主之女，但她看不上梁家那副德性：“明明因为母亲，他们多少乌糟事被按下，偏还不知足。”

哪怕没有爵位，有长公主，旁人便会对梁家客气几分。

梁沛借着司家侯爵之争，兀自说起梁府诸事。

颜妙听了一肚子勋贵世家里的阴私，赞叹连连，当真比他们后世的豪门家族更精彩，论宅斗，还是古人更专业。

两人坐在茶楼里，待说完这些题外话颜妙便正色说起主意来：“我见胭脂铺对面和旁边，还有一首饰店，一玉器店，这装扮其实都是一体，不若咱们铺子里也添加些金银首饰。”

侯府里的爵位之争跟她有什么关系，颜妙更关心自家生计。

若二太太掌家后当真容不下这些借住的亲戚，他们肯定要搬出来住，到时候住宅起居、人情往来、各处打点，样样色色都要花钱，她得为以后开销早做打算。

梁沛喝口茶的功夫便面临转变速度如此之快的话题，愣了愣才道：“但咱们一没有金银玉器的货源，二没有匠人，如何做得了这样的生意。”她不缺首饰玉器，但自己用尚可，拿出来做生意远远不够。

能开首饰铺和玉器铺的人背后必然有更大的靠山，不说手上有金银矿产，至少也得有经略金银的资格。

至少梁家没有这样的后台，而长公主名下汤沐邑也多是良田，少有金银玉矿。

“倒不是专门做这些生意。”颜妙解释：“只在柜台间摆设几样，免得有客人来换了妆容，饰品不匹配，影响效果。”

就像那些鞋店里会放几个包，服装店里会摆几双鞋一个道理，能多赚一点是一点嘛。

梁沛明白意思了，但疑惑：“怎能卖出去吗？”

他们的胭脂铺价格不低，属高端产品，客户多是各家夫人小姐，她们这样的身份若要买首饰，必然也是去那些大首饰店，如何看的上他们店里那几样摆设。

颜妙傲然：“肯定会有人喜欢的。”

会有人只看品牌，但真正好看的东西，总会有人心动的。

这就要看她的设计稿了。

梁沛点头：“那……咱们试试。”虽然这主意不靠谱，但她对颜妙的审美品味还是信任的。

闲谈一番细节之后，颜妙准备去看管事说的宅子，再回去画图。

忽见一名仆妇过来凑在梁沛耳边说了什么，梁沛立刻激动：“他当真在此？”说罢便起身要走。

走前又想起来颜妙，才同她道别：“颜妹妹，我忽然有些事要办……”

颜妙体贴：“姐姐去忙，我恰好也要走啦。”

梁沛便在一众丫鬟仆妇的簇拥下气势汹汹朝着某个方向过去，颜妙在窗边眺眼望了望，果不其然、毫无意外的看见了梁泽……以及颜婉。

颜婉穿着和小桃身上差不多的丫鬟服饰，想来是借身边亲近丫鬟的衣服，悄摸跑出来的。

颜妙摸着下巴兴味：“我原来觉得这种剧情不大可能，没曾想还真有。”

她以前觉得那些女主戏里，女主想悄悄出门，要么乔装成下人，要么女扮男装都很假，一眼明了。

而且古代宅院都是一进一进的，每一进院门都有专人把手，那么容易躲过所有人出去，要么大家都瞎，要么宅院里成筛子。

偌大的侯府自然不可能是筛子，不然里边女眷早出事了，想是有上位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颜婉方便。

小桃便问：“我们要过去看看么？”

到底大小姐也在，若梁家姑娘迁怒伤到她可怎么好。

颜妙摇头：“梁姐姐自有分寸。”

她喝完最后一口茶也走了。

宅邸之事虽有管事和颜茂看顾，但颜妙不放心想去亲自看看。

若颜茂高中后选官外地，他们不会在京城住多久，但颜茂若是没高中或是高中却顺利留京，这宅子他们就得住更久。

颜妙便想看看那宅子有没有更多可能，在侯府里不好施展，自家住处自然要舒心些。

但看了管事所说的几处宅邸后，她发现自己想多了。

这几处宅邸在偏僻幽静之处，周围多是清流门第，是很好的住宅区，但想在宅子里置办厂房、寻求营生什么的，就别想了。

但这宅子是颜茂从恩师那里得来的消息找到的，强行去闹市寻房子也不好。

颜妙一阵扼腕，颇为丧气的回去。到侯府里恰恰好直面一场闹剧。

颜婉的脸被伤到了，二太太强硬的带着颜婉去梁府寻个说法。

苏氏看到颜妙，便道：“快快，就等你呢，咱们也得过去。”她到底是颜婉继母，总不能不出面。

颜妙看苏氏满脸写着‘想看热闹’，无奈道：“您把面色收一收，等我换身衣服。”

两人缀在侯府部队最后方，浩浩荡荡的朝梁府过去。

“老侯爷生前爱惜我们婉儿，舍不得她吃一点苦，他老人家才过世，婉儿的脸便被伤到。”郭氏带着大堆人上门，入门后却期期艾艾的哭：“是我不中用，没照看好她。”

颜婉被强行拉到人群中央，脸上的伤痕被众人观看，满脸悲愤之情，平日里的冷若冰霜再也维持不住。

颜妙叹口气，跟苏氏说道几句，苏氏让身边的婆子上前半搀扶半抱着颜婉躲下去了。

郭氏淡淡扫了苏氏颜妙两眼，接着跟梁家女主人道：“我也知道梁姑娘身份非比寻常，但女儿家的脸何等重要……”

梁家大太太无奈，她一管不住公主弟媳，二不好说梁沛，现在只期望公主那边接到消息能派人过来解决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