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小马甲扭扭捏捏：“就……你是班婵的小跟班这一点。”

扶月：“……”

绝了，真绝。

扶月努力压制怒气，心平气和继续问：“所以你承认你一直对我撒谎喽？穿书，还女主？你睁眼瞧一瞧，班婵他是女的吗？啊？”

那必定不是。

小马甲沉默了。

扶月不想扯些有的没的浪费时间，最初的怒气过后，她想明白了，系统如何不重要，任务至此也不再有意义，唯一需要搞清楚的就是小马甲的目的。

为何骗她？

小马甲声音听着很娇弱，忧伤：“其实……我不是系统。”

好，女主是假的，系统也是假的，看来这家伙嘴里没一句真的。

小马甲大约是听到了扶月的心声，反驳道：“我是对你撒谎了，但是天地可鉴，我对你没有半分坏心思，否则天打雷劈！”

“事情解释起来有些复杂，我并不想骗你，但是不得不如此……反正你只要知道，我完全是为你好便是。”

扶月一个字也不信：“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能躲在我的灵府中，连我也找不到？”

一想到她身体中躲着一个不知道时好时坏的家伙，她就浑身不舒服。

还为她好，啊呸，这个世界上只有爹娘大哥和班婵是对她好，不求回报。

小马甲似乎在思考，在权衡，然后做了决定：“还记得之前我说过我不是第一个系统，前面两任系统都失败了吗？这是真的，只不过当时不得已，换了一个你可以接受的说法而已，如果这一次我未能实现所求，后果不堪设想，不论是对你，还是对我。”

扶月彻底没脾气了：“话说清楚一点，你到底是谁？”

“我不能说，因为一旦我对你说出口，便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至少现在还不行，我不能离开。”

扶月：“……”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这个总能说了吧，你已经骗我一次了，如果这次再不说明白，休想让我帮你。”

小马甲对扶月的表现非常满意的样子：“该做的都做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你只要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就行，放心，我不会在你的灵府中耽搁太久，作为补偿，在离开之前，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总算听到点有用的了，扶月双眼一亮：“你可以帮班婵补好他的灵脉灵根吗？”

“……无能为力。”

扶月一瞬丧气，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残魂老爷爷，原来这么废物！

和小马甲的对话告一段落，扶月收拾好七零八落的心情，拽了拽班婵的衣袖。

来都来了，她一定要去妖界，找到魔头节黎曾经大杀四方的本命灵宝重明镜，笔记上记载重明镜可以洗魂养魄，这是她能想到的能救班婵的唯一办法。

凡人的一生不过短短数载，欢乐几许，悲伤几许，回首过去时满足有之，遗憾有之，能走到白头阖眼便算圆满。

班婵他活了多久？

扶月不清楚，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时间呢？他背负沉重的枷锁，一次次成为别人，疲倦到不愿意再活下去，宁愿求死。

可以她不愿意！

她还没有告诉班婵，活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每天可以不用多开心，迎面吹来一阵满含花香的风，一起侧耳倾听下雨的声音，你对我笑，都可以成为彼此最美好的时间宝藏。

她还没有说，她一个人固然可以活得很好，可以坚定不移地实现她的初心，可是没有他，寂寞时，难过时，思念时，她找谁呀？

不许死！

扶月向班婵乞求。

卑微也没关系，可怜也不要紧，只要能活着，他们可以一起做很多事。

班婵开口，声音轻软：“姐姐，我想借用玉山的传送大阵。”

玉山王母听到姐姐这一称呼，眼眶竟有些湿润，话中带刺：“哦，用得着玉山的时候就喊姐姐，你当玉山王母的亲眷谁都能当吗？是谁死不承认自己的身份？”

扶月裂开了。

班婵和玉山王母是什么关系？！

看门人竖起耳朵听宗门秘辛，王母没好气地把人赶走，挥手招来灵鹤：“看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就来气，早说了不要去四极宗，你不回玉山还可以选符宗，或者本尊写一封信解释清楚，灵脉山也不是不能去，第一仙门看上去中立，实则那群老不死的家伙对魔道之流从不手软，哪管是正是邪，照杀不误。”

扶月听王母话中大有玄机，够不上灵鹤优美的脊背，一时大脑短路，急得面红耳赤，班婵从身后抱住她，一托送她坐上鹤背，与她共乘一鹤。

王母诧异地看了班婵一眼，不能相信这是她那个冷漠到六亲不认，她捂了一辈子也没能把心捂暖的糟心弟弟。

坐上鹤，扶月新鲜之余，大大松了一口气，刚才丢死人了。

王母想到自家不中用的徒弟，虽然觉得多余，好歹解释了一句：“小春只知道本尊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弟弟，其他的我只字未提，她不知你的身份，所以在蓬莱三岛时袖手旁观，未曾出手帮你，话说出来，就算她知道，上去挑战那几个泥古不化的老家伙也是送死。”

听到“失散多年”四个字，扶月嘴角一抽，她大约想清楚这两个人为何会有这样这样莫名其妙的姐弟关系了。

班婵擅夺舍之术，不知是几辈子留下来的恩怨纠葛。

他们说夺舍害人，可是王母不仅不介意，反而很认可班婵是她弟弟，他换壳了竟然也能认得，不承认的人反而是再次夺舍的班婵。

灵鹤展翅高飞，驼他们来到一座空中楼阁，楼阁建在假山瀑布中，楼外遍植梨花，千树万树压新雪，满目无瑕之色。

空中楼阁防守严密，外面设置十八道禁制，还有一个隐藏的攻击阵法，若是随意闯入，怕是死得渣都不剩。

光是解除禁制和阵法，王母就花了半个时辰。

看扶月叹为观止的样子，王母微笑：“传送大阵戳到了某些人的心肺管子，所以本尊也不得不小心一些，以防某些人下黑手，毁了大阵。如今难得出一个擅长阵法的修士，若这唯一的传送大阵毁了，人间妖界便永远没有相通之路，小春回来说四极宗出了一个很不错的阵法苗子，叫扶月的，就是你？”

扶月正在抓紧时间记下方才惊鸿一瞥看到的攻击阵法，听到王母问话，心中一惊，颇有些害羞：“嗯，只是略有心得。”

王母目光在扶月和班婵轻轻扫过，了然一笑：“传送大阵的运转法则玄妙无比，几乎囊括了阵法一道开创以来所有的智慧结晶，扶丫头，你若是愿意的话，等从妖界回来，不如在玉山小住一段时日，也好参透其中奥妙。”

这……不太好吧？

扶月看班婵的脸色，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忍痛拒绝：“还不知要在妖界逗留多久，等回来再说不迟。”

三人入阁，奉命看守大阵的江南春睁眼起身，看到师父身后的两人，面色讶然。

“小春，把为师存在你这里的桃仙子拿出来。”

听到王母吩咐，江南春惊疑不定：“师父……”

王母指了指班婵：“我那个多年不回家的弟弟，被人打得快死了，他混蛋，做姐姐的却不好见死不救，桃仙子不能活命，起码能再帮他撑上一段时间。”

江南春眨眨眼，把师父和班婵放在一起反复比较，这位……男扮女装的遮面美人是师父的弟弟？

旁边那个矮个子看上去也很眼熟。

灵光乍现，江南春一惊，望着扶月：“你不是……四极宗的弟子吗？”

扶月苦兮兮地笑：“现在不是了。”

江南春满腹疑问，不过师父有命，她不能不遵，从储灵袋中拿出保管多年的天材地宝，心疼不已，咬牙送给班婵。

班婵没有客气，收下貌若桃花的桃仙子，放在储灵袋中。

王母看他不打算现吃，心中叹气，也不说什么，反正小混蛋不会听她的话。

传送大阵太过于庞大，可以说整座空中楼阁都是大阵的一部分，要启动大阵需要耗费数量庞大的灵气，若修为不够，找到阵眼都是痴人说梦，更遑论启阵。

王母闭目挽剑，桃木剑笔直地刺入楼阁角落中的火桐花烛台上，唰的一下，烛火尽灭，地板上光线乍亮，缓缓浮起。

磅礴的灵气汇闯窗而过，聚成一条洪流，轰隆轰隆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楼阁左右摇晃，扶月站立不稳，连忙去拉班婵的手。

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开道！”

王母话音落下，一道由灵气汇聚而成隐形的门撕裂虚空，出现在楼阁中央。

王母示意徒弟好好看家，率先走进门中，看门后的两个傻眼之人：“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