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拿捏

深渊？

说实在的，胡小珏虽然有些嫌弃人类，但是就因为这份特殊的感情，和之前失了智的杀意。胡小珏正常的时候，对人类还真的下不去手。

不过，少年这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胡小珏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人也好，妖也好。修炼大道千千万，以文入圣啊，积善成德啊，或者顿悟，吃了仙丹。不过总而言之，有两条大道——开天门，入深渊。

再说的明白点，就是正道与邪道！

开天门，内外兼修，参悟四相。进入圣人境时，天门大开，降下无字天书，领悟无上的神通！

入深渊，献祭生灵血肉。嗔痴贪，肆无忌惮，百无禁忌。入圣时，丹田化作一方小天地，唯我独尊。

对于胡小珏这些妖怪而言，东玄海弱肉强食的，选择入深渊挺正常的。虽然需要献祭，但是也没说是要杀同类。

但是听说在人类的世界，正邪两派势不两立！而且那些入深渊的门派大佬，大多都会选择亲自去深渊走一趟。然后被深渊戾气影响心神，变成一个疯子。

虽然正邪争斗是江湖事，朝廷用人向来能者居之。不过帮北萧皇族，洛家天子打理天下的十大世家，可是生怕和深渊扯上关系。

总而言之，就是沾染了深渊力量的胡小珏以后在人间，可能不好混了。

胡小珏暗道：总之，此地不宜久留。

刚要跑路，身体突然一沉，脚一软差点又要摔倒。

胡小珏握拳：“谁！”

猛地回头，没有人。异样的压力消失了，但是肩膀却被人拍了拍。看左边，那人拍右边。看右边，左边又来了！

“莫非又是隐身的法宝？”

胡小珏先是佯装要走，刚踏出三步。猛地释放火焰，环绕全身：“出来！”

屋内温度猛地上升，隐约有草木烧焦的味道。

“嘻嘻嘻！”

回应胡小珏的只有来自四面八方的嬉笑声，判断不出方向。不过这次来的是个女孩，声音像铃铛一样，很好听。

少年：“师妹小心，这深渊走狗会些妖术！”

师妹，还是个女孩？

摄魂术效果褪去，少年的皮糙肉厚超出了胡小珏的想象。不过片刻，少年双手撑地，但是还没起身就有一只脚按着他的脖子，狠狠地踩了下去。

少年瞪大了眼睛，胡小珏刚才明明没动啊！但是眨了眨眼睛，那个留在原地的影子竟然慢慢消失了，而本尊就踩在他的脖子上！

一边大口喘气，看上去非常疲惫。一遍认真地说：“路过宝地，无意冒犯。还请姑娘行个方便，就此别过可好！”

这如乾坤大挪移般的神通，和摄魂术般，在深渊里杀了一只孽兽后学会的。留下一个替身在原地，本体可以在十米内移动。

替身会消耗大量的灵力与生命力才能以假乱真，撑到现在，胡小珏也算强弩之末。只能用这少年的命，保自己一条生路！

少年咬牙切齿，像是狠极了：“师妹，深渊走狗，不能留！”

胡小珏隐约听见外面有声音，感觉人们已经要回来，欲哭无泪：“我说我是好人，你信不信？”

少年怒吼：“深渊杀我父母，不共戴天！”

胡小珏正要加大脚下力度说：“闭嘴，不然杀了你！”

“师父交代，要抓活的。”

又是那个女孩，不过这次，声音的方向明明白白。胡小珏抬头，她竟然足尖点在他的头顶，像一根羽毛般，没有一点点气息。

此女穿着幽蓝色的长衫，齐腰长发被细红绳扎成两小束于胸前，手持一把油纸伞，面容姣好，好美一女孩！

陈姓少女见胡小珏发现了自己，长袖遮面而笑。

胡小珏反手抓住她的脚踝：“你是混子吗，下来！”

虽然实力大减，但是胡小珏单手举起三百斤不在话下。这个女孩看起来弱不禁风，纤细的脚踝却像是生根的松柏，无论如何用力都不动分毫。

少雅的抚摸着手中伞，淡蓝色的光芒笼罩在二人身上，胡小珏只觉得脚下一空。保持着脚踩狗头的奇妙姿势，两人漂了起来！

少年乘机翻身退到一边，少女撑开伞对着脚下挥动着四肢，使不上力气的胡小珏说：“我这法宝玄机伞，好看吗？”

说罢还天真地转了转伞柄，胡小珏用来护身的黑色火焰，随着玄机伞打开时，带来的湿润微风瞬间消散。

少女嘻嘻一笑：“我这伞，伞面写着嗔痴贪，轻如鸿毛。而伞柄，刻着的，是仁义二字！”

一语刚落，泰山压顶般的恐怖力量瞬间把胡小珏没入地面三四寸！大地都抖了抖，胡小珏只觉得眼前一黑，似乎还有骨头断裂的声音，然后就不省人事。

……

按北萧国法，凡有三十户以上人家的村子设土地庙。土地庙一来供奉当地德高望重的老者，二来派遣实力相当的修行者，守护一方平安。

土地庙一般由北萧十大家族之一的——李家负责，李家的家纹是一只暗紫色的老鹰。被派遣的修行者，被称作土地官，佩戴有老鹰图案的令牌为证。

……

渔村很穷，穷得连个名字都没有，因为捕鱼为生，所以叫做渔村。算上今年，已经三十多年没有纳过税了，就连土地庙也是两年前才盖的。

那一年是个丰收年，一个驼背老头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

村子百来人，也没谁能打过他们，就让他们在山上盖了座庙，也不懂什么令牌。

只知道他们会法术，能杀海妖。还有这两年风调雨顺，没谁出了海，就回不来。时间久了，村民就喊他们小神仙，老神仙。

……

胡小珏躺在一张海水冻结成的冰床上，那个老神仙拄着拐杖，全身都裹在一件黑色的长袍中，连根手指都不露出。

冰床上的少年，赤裸着上身，脖子以下没有一块好肉。紫黑色的伤口，大多化过脓，留下了狰狞的疤痕。额头上两块血窟窿，是龙角被挖留下的，至今还在流血，只是被凌乱的头发遮住了！

尤其是丹田已经是一块死肉，无法运行灵气，如今已经连练气的实力都没有。

老人伸出手喃喃自语：“深渊戾气深入骨髓了。。。等等，如果用深渊的力量炼化他的丹田，也许还有救！”

“人要死，喝龙血也补不回来！”

就在老人的手即将碰到胡小珏额头时，胡小珏突然暴起！

他从小就听外婆说——不听话，会被人类抓走吃掉！龙角价值连城，龙鳞坚不可摧，龙血龙肉都是大补！

老人脚步慢，被胡小珏撩走了长袍。而长袍下，不是人，而是一个两脚直立，长着白胡子的……黑壳老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