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温柔的回忆

淡蓝色的光芒，温柔的就像是初夏时的大海，在胡小珏的手背上凝聚成一个图案。像一块贝壳，普普通通的贝壳，和胡小珏记忆中儿时，在沙滩上寻宝时捡到的一模一样。

胡小珏睁开眼睛，手背上涌出点点光芒，慢慢的凝聚成一个虚影，将他抱在怀里。

隐约可以看出是一个女子，明明没有脸，却是那么的温暖。那些沉重而狰狞的锁链，在这温柔的光芒中，被一点点的卸下。

“妈妈？”

久违的，两行眼泪缓缓落下。

在胡小珏还没满月时，他的母亲胡竺就离开了东玄海。明明已经忘了她的脸，但是为什么，她现在会出现？

关于胡竺的传说东玄海有很多——神像上画王八，祖地上刻下“到此一游”。单枪匹马单挑黑水海妖，朋友遍地和三千岁的大长老称兄道妹！

儿时胡小珏也无数次抱着外婆的大腿，问她关于母亲的故事。

而外婆从来不会说胡竺那些前无古人的传奇经历，只是告诉他——

你妈妈小时候白白胖胖的可娇贵了！在祖地时得到了祖先们的认可，被赐福。

这孩子不稀罕功法，不稀罕祖地的传承。因为怕疼，用着百年难遇的奇遇，换了一套刀枪不入的盔甲。

即使龙鳞本身就是上好的防器，但是那个小公主，可是受不得一点点委屈，都当妈的人了。

然后，外婆的眼神会带着些许忧伤，一遍遍地摸着胡小珏的头：“而你，是唯一一个让她感受到疼的人。”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我还记得，那天你妈妈喊的有多撕心裂肺，像是被裂成了两半。”

“那天啊，她把上半辈子欠下的苦都吃了。然后我问她，后不后悔。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直到稳婆把你抱了出来，她抱着你，还是笑得没心没肺。”

……

母爱的力量，那血浓于水的羁绊。虽然已经相隔了十四年，却还是刻在了胡小珏的骨肉中。在这濒死之际，替他承担了沉重的锁链。

胡小珏眼睛戾气散去，变回了湛蓝的颜色：“还有人在等我，我要去找她，我还不能死！”

母亲的虚影将他紧紧抱在怀里，猛然化成一对翅膀，像是海燕，像是鸽子。丰满的羽毛，唰的一下，卷起一阵风暴。

象征着温柔的淡蓝色光芒，一圈圈荡漾开。这混沌的世界，愤怒的能量被抽丝剥茧，凝聚成了一团赤红色的光球！

雾泽境界中，万寿破血流。常言——缩头乌龟，而他面对孽火刀的锋芒，却闭着眼，一遍遍默念经文，安抚这狂躁的胡小珏。

突然，那炙热的火焰消失了。温柔的光，像一双大手，驯服了愤怒的野兽！将胡小珏想婴儿般，抱了起来。

在看胡小珏身上的伤疤，清晰可见的是一条黑蟒的图腾。这黑蟒扭曲成一团，双眼赤红如血，血盆大口却咬住了自己的半截身子。

“失控的愤怒，最后会毁灭了自己。勇者，才能坦然的面对一切！”

万寿破血流，看着狼狈却努力地挺直腰杆：“散！”

莲花猛地散开，花瓣一片片煞是好看。随着胡小珏的呼吸，钻入他的七窍。

在细看，莲花的力量直通胡小珏的丹田，牵引着那被驯化的赤红色愤怒的能量，一圈一圈的循环着！

所过之处，破损的经脉如枯木逢春。丹田随着逐渐稳定的心跳，点点修复。

胡小珏的世界，随着愤怒能量的剥离。混沌的空间瞬间碎裂，有了天与地的界限，就像是深渊的圣阶强者一样的小天地。

虽然还很小，还很贫瘠。

但是，谁的天地谁做主！

“刘风！”

胡小珏背后的翅膀没有消失，借着力道冲着虚影刘风的脸，狠狠地来了一拳！

因为是幻想，所以普普通通的一拳，打掉了刘风两排牙齿。再一拳，好好一张脸，变成了鼻青脸肿的猪头。

“嘿！”

正当胡小珏无限满足时，一双手温柔抚摸着他的头。

抬起头，是“胡竺”。

“妈妈，这是你残留的意识，还是你精神的分身？”

胡小珏焦急上前想要去抱住女人的虚影，而“胡竺”那模糊的脸微微一笑，像是淘气的小姑娘，还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后跳单脚一点，这虚无的大地猛地长出了一棵参天大树！

没有阳光，翠绿的树叶却散发的淡淡的金色。生命的气息，蓬勃的灵力，随着树木的枝条散开。

大树一共有七处分支，其中一条最为茂盛，甚至开出了赤红色的花朵煞是好看。

胡小珏恍然大悟说：“莫非这颗灵树就是我的丹田，七分支是我的经脉？”

胡竺的虚影：“七条经脉，还剩六条没有打通，少侠还有待磨练啊！”

胡小珏带着些许哭腔：“妈妈你在哪里，你还活着吗？”

虚影摇了摇头，挥了挥手招来风抹去了胡小珏的眼泪：“很遗憾，我不能回答你的问题，我只是寄托了你记忆的灵力。”

“这样……”

胡小珏失落的低下了头。

虚影代表着温柔，诞生于胡小珏对母亲的爱。还有一段，有些遥远的记忆。

又是零散的画面，不过异常的迷糊——一双婴儿的小手在眼前扑打，试图抓住眼前的女子。

女人很模糊，像是一阵风就会消失的蒲公英，但是她一定很美，因为他是胡小珏的母亲。

“小珏，我的宝贝儿子！我就要去人间了，有很多事情只有你妈妈我可以解决，毕竟我是天才嘛！”

哪怕是一段模糊的记忆，胡竺说起话来，依然闪闪发光。握住了那个肉肉的小手，上面有一个贝壳的图案，和胡小珏手背上的一模一样。

“我们身上的印记会互相感应，等我回家那天，你一定要来接我好吗？”

说罢，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听外婆的话，好好长大！”

……

最后的记忆，随着胡竺的幻灭结束。灵树下，少年恍然若失，记忆一遍遍重复后，嘴唇未动——好。

胡小珏：“我可以叫你善吗？你……”

被赐名善的虚影点了点头：“少侠如果是建议我的容貌，我可以改变。”

“不！”

胡小珏男子汉般斩钉截铁的说：“我要去人类的世界，我要去找到我的父母。请你帮我守护好这段记忆，不过未来发生了什么，不管我变得怎么样！”

闻之，善脚下长出了青草，开出了野花，一只黑色的巨蟒从灵树上窜下，毒牙间吐着腥红的信子，却自觉的窝在了善的脚下。

这黑蟒是被温柔驯服的愤怒，就叫“怒”好了！

善坐在怒的头上：“少侠放心，我和怒会守护这片净土，哪怕世界塌陷，混沌吞噬。”

以灵树为中心在无尽的虚无中，这片草地蔓延了数十里。

胡小珏被灵树所吸引，触摸着纹路，感觉到了心跳的声音，呼吸的频率，还有灵力的运转。

再次睁开眼睛，现实世界，一人一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