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海神庙

人类的嘴骗人的鬼啊，说好的糖葫芦，阿野转身就把胡小珏带进了望海城的海神庙。

沿海的地方拜海神也正常，海龙族自诩海神使者，水晶宫殿正中央就是一座九十九米高的海神雕像。

十五人合抱的不化冰作为石柱，天外飞石雕刻，万年海蜃孕育的琉璃幻珠做眼睛，历代长老护心鳞片点缀。千位匠人，百日不眠不休打造的巨龙雕像。

完工当天乌云压着浪，隐约有龙吟，海域千族，各方霸主无不前来朝拜。

虽然已经离开了东玄海，但是每当想起。儿时跪在神像下，好像有一巨人踩着他的脖子，哭都不敢哭。

至于眼前的神像嘛……

感觉是石头镀了层金，也有三米高。不过，为啥海神是个人类？

偌大的祠堂，乌压压跪了一片。胡小珏和阿野连大门都挤不进来，连跪的资格都没有，等主持念经时，只能站着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胡小珏脱口而出说：“什么玩意？”

“嘘，安静！”

阿野瞪了胡小珏一眼，让他学着自己的样子，这可是保佑渔人出海平安的海神大人啊。

看样子这娃子是铁了心，要在那破烂玩意下磕几个头，胡小珏也就随他去了。

不过神像前那两个念经的和尚实在括噪，抑扬顿挫的赞美着海神的功德——诛杀邪祟，划分海域什么的。这和东玄海域的传说差不多，无非就是一个海神是龙王，另一个是人类……而且有条龙当坐骑？

队伍还长，胡小珏干脆闭目默默修炼。

通灵境界，武者境的巅峰。一旦踏出那一步进入道人境，就能脱胎换骨御空飞行，下水无需换气。

胡小珏以前就是道人境巅峰的灵海境界，如今重塑经脉丹田，虽然是从头再来但也是轻车熟路了。突破武者境只是时间问题，慢慢修炼也不是不行，但是也有更快的方法。

在实战中突破自己，换句话说就是和人打一架，不管输赢只要豁出一口气让灵力自行运转。

胡小珏：每天洗药浴晒太阳的，现在身体的灵力堆积，反而运行迟钝了。回去以后，要不找个人打一架？

正盘算着，腰突然被人撞了一下，有点疼。

“嘶——”

胡小珏睁开眼，旁边多了一个戴着斗笠的人。和胡小珏差不多高，不过身材有些奇怪。上半身很瘦弱，肚子一圈肥得很。

嗅了嗅，这少年人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倒不是有多臭，胡小珏的鼻子要比人类灵敏得多。

胡小珏：嗯，有点血味应该是受伤了，还有点腥味。嘶——这腥味有点上头，不像是人类啊？

少年人撞了胡小珏，不过并没有道歉。用手拨开人群，继续往前挤。

“哎，你怎么回事啊！”

“挤什么安全，赶投胎啊，滚啊！”

和胡小珏一样好脾气的人不多，还没走几步。几个人联合起来，一把把他又推了回去，低着头不露脸的模样倒是挺可怜的。

“想要拜海神就排队，你连香火钱都没有捣什么乱啊？”

少年把手缩回了袖口，两天没有吃饭了，他哪有什么香火钱？母亲生病了，没有大夫，自己学得草药。该做的都做了，最后只能来拜拜海神大人了。

胡小珏已经一脚踩过门槛了，这边的骚乱引来了不少人的注视，不自觉的围成了一圈。

念经的和尚看见了，抬头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口若悬河。不过偷偷的一个眼神，门口的两人小僧会意，就要把门关上：“海神面前，不得喧哗！”

这下子外面信徒就不乐意了一个圆润妇人推了一把“走吧走吧，要饭的都不如！”

少年像鹌鹑似的，也不说话看起来有些可怜。

胡小珏的修行被打断了，平时最烦的就是人类的括噪，看时间也不早了说：“都不要吵了，我的位置让给你吧！”

少年呆滞着，既没有插入队伍，也没有重新排队。就站在门口，傻乎乎的样子，估计也没有听见胡小珏的话。

“喂，喊你了！”

胡小珏有些烦躁，上前几步把他拉了过来，将几枚铜币塞进了他的手掌里：“你就跟在那个小子后面，人多钱拿好了。”

到不觉得做了件好事，只觉得不用排队了，轻松了不少。

想和阿野打声招呼，刚开口这傻子食指在嘴边“嘘”了一声，双手合十满脸虔诚。

“你开心就好。”

刚要离开，那个斗笠少年用三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住了胡小珏的衣角。

胡小珏：“嗯？”

少年的声音小得和蚊子似的：“谢谢你。”

啊，原来是女孩子！

胡小珏懒得回复，只是点了点头。

少女至始至终没有抬过头，缩着脖子。没看见胡小珏的回复，斗笠下的脸涨红了，提高了声音，干脆鞠了个躬：“谢谢你！”

之前被推搡了几下，也怪衣服实在太破旧了。一个简单地动作，少女的斗笠掉了。

少女一声尖叫，想去捡但是为时已晚。人们都看见了她的耳朵，毛绒绒地竖起来，像是鹿像是狗，倒是绝对不属于人类。

“是妖人！”

“天哪，望海城怎么会有妖人？”

“前段时间，沙村不是发生了屠村惨案吗？据说尸体就像是被野兽啃过一样！”

“快去报业果阁，快！”

因为海怪的传说，望海城对妖人这种半人半兽的存在并不友好。少女引发了骚乱，赶紧缩成了一团。

胡小珏心头一紧说：“快跑啊！”

雾泽！

说罢喷出一口浓雾，百来人虽然不能全部困住，但是足以模糊视线。

在场也不乏修行者，两个念经和尚金刚怒目迸发出道精光，雾泽结界瞬间破灭。

但是再看，地上哪还有什么妖人，连同那斗笠也消失了。

“好快的身手！”

胡小珏本想带着她离开，但是雾泽刚刚展开，这妖人少女影子一闪就不见了，无声无息。

香客们受了惊吓，走了大半。那念经的和尚看着胡小珏的表情，倒是像个夜叉：“我们北萧国迟早要毁在你们这些人的手上！”

这句话胡小珏知道，自从百妖会成立，这句话就挺流行的。看来自己是被当成百妖会的支撑者了。

胡小珏看了看右手，想到那个妖人少女。虽然没有看见她的脸，单是那个毛绒绒的耳朵，胡小珏就觉得莫名的亲切可爱。

胡小珏：看来这里也不欢迎自己。

算了算了，把书买了，早点回家！

胡小珏前脚刚走，阿野就跪在了那尊对胡小珏而言奇丑无比的海神像下。头贴着地，留下了一抹淤青。

“今天小人来还愿，谢谢您海神大人，保佑了小珏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