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还是上辈子，孟妩从水先生那边听说的。
她思来想去，唯一能想到冯羽和水月庵之间的联系，就只有这个了。
牡丹立马道，“我这就叫人去查那位老嬷嬷。”
“好，她是沈皇后身边的人......沈皇后死后，身边的人死的死，散的散，有一位女官被派到了太子那边......只有这位老嬷嬷，被送到了水月庵。也不知道是因为个什么。”孟妩修剪的圆润可人的指甲轻轻敲打在桌沿上，一下又一下，那点声响叫屋子里的氛围变得有些紧张。
牡丹拎着茶壶给孟妩添了些茶水，安慰她道，“事情一步步查，总能查清楚的。你也别一时间想太多，我瞧着，你这脸色可没有前些天好看了。”
孟妩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颊，“这几日太忙了......嫁妆铺子太多，看得头昏眼花的。”
牡丹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你这话得亏是说给我听，这要是换个人听，还以为你在炫耀呢。”
孟妩也跟着轻轻笑了笑，抬起茶盏抿了口。
牡丹摇着团扇，她这屋子里摆了好几坛冰，再用团扇一扇，简直舒服得不得了。她眯着眼睛侧首对孟妩说起旁的事儿来，“还有一件，瑞王妃娘家的那位南小姐，前儿个可是干了一桩大事儿。”
汝阳南家那位小姐。孟妩瞬间坐直了身子，声音里都带了几分不常有的急切，“什么事儿？”
牡丹嘿了一声，拿团扇指了指孟妩的脸，说道，“讲你自己的事儿不见你有什么激动的，一说这些，你倒是瞬间来了精神。”
“我自己的事儿有什么好讲的，备嫁罢了。”孟妩摆摆手，又接着问她，“快说说南家的事情。”
她这几日是真的被备嫁的事情给忙昏了头，又要照看着西直门那边宅子的修缮进度，又担忧着远去北地的裴晏，压根就没空去管南家的事情。
牡丹见她真来了兴致，倒是没卖关子，扇子一转落在了胸前，紧跟着整个人身子往孟妩那边前倾过去，一双媚眼眨了眨，红唇勾出一抹暧昧的笑，说道，“南家那位小姐把常首辅家的那个孙女儿收拾了一顿，不，也不能算是收拾，就是叫她当众出了丑，十来个小娘子聚在一块儿，说是眼睁睁看着常首辅家那位孙女儿哭着跑回去了。”
孟妩听得惊讶极了，牡丹口中说的常首辅的那位孙女儿，也就是指常溯衣了，牡丹看不惯她，一直都这么叫。南家那位小姐让常溯衣丢了多大的丑，居然能把人气的当场哭着跑了？她眼睛里的惊讶和好奇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眼巴巴瞧着牡丹，等她接下来的话音。
牡丹就爱看这样的孟妩，这时候的孟妩才有些十四五岁小姑娘的模样，不像平常，总板着一张脸，似是而非的叹息，让人瞧着就觉得沉重。
还是现在这样好，小姑娘嘛，就应该鲜活又漂亮才是。
牡丹笑眯眯地道，“我就知道你肯定好奇这个，已经叫人打听清楚了。说是南家想和徐家联姻，那位常首辅的孙女儿自作聪明制造了个和徐大公子偶遇的机会，南家那时候已经在和徐家下草帖子了，就这一遭，南小姐就恨上了常首辅的那个孙女儿。后头叫她丢丑都是小事儿，那位南小姐，是个心思手段都了得的，她借着这一手机会，把常首辅那个孙女儿耍得团团转，那天在场的不仅是十几个小娘子，各家的夫人们也都在呢。说是帖子是瑞王妃下的，你想，瑞王妃请过去的人家，哪里能差了？”
这就是断了常溯衣要嫁个好人家的出路了。而且是直接斩断，一点儿情面不留。
谁家会想要一个蠢笨偏又自作聪明的媳妇儿？
偏生常溯衣最想的，就是嫁一个家底丰厚又前途光明的好儿郎。
可这么一遭，就相当于切断了他所有的退路。
南小姐这一招，可真狠。
孟妩听得咂舌，牡丹就在旁边一边拍手一边哈哈大笑，“你说说，这些小娘子们怎么一个二个的心思都这么多？那位南小姐，才来了京城几日，就混的风生水起了~瑞王妃这个娘家侄女，可真是不容小觑。”
“嗯。她们这时候进京来，肯定为了帮瑞王一脉站稳脚跟。联姻，是最快也最有效的法子。”孟妩回过神来，对牡丹道，“徐家那边看来已经偏向瑞王一脉了。”
至少徐言蹊是偏向瑞王一脉了。
徐阁老的话......孟妩想了想那个一副严肃面孔的徐阁老，她总觉得，那是个固执无比的人，恐怕和南家的这桩婚事，是徐夫人和徐言蹊的主意吧。
至于徐言蹊为什么要这么快和南家联姻......大约是觉得自己伤了他的脸面又毁了他的前程，所以他便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上？孟妩垂眸吹了吹茶盏里的浮沫，“徐言蹊被调任了汝阳知府，你这边能不能派个人，盯着他些。”
徐言蹊是个厉害角色，他若是真的因为自己而恨上了太子一脉，那这个人就不得不防。
牡丹爽快的应了一声，随即也想到了孟妩的意思，略顿了顿，不可思议地道，“那姓徐的不会因为你不乐意嫁给他，就恼羞成怒因爱生恨想着要把你置于死地吧？”
孟妩苦笑了一声，“就按如今的情况来看，说不定还真是这样。”
她自己也很无奈，好端端的，就给孟家招来了一个祸害，这叫怎么回事儿？
“呸！”牡丹气狠狠地骂了一句，“就这胸襟气量，也不想想自己为什么不配！这事儿我得往主子那边说一声。”
后头这句话是对孟妩说的。
孟妩点了点头，“是得告诉他一声，毕竟徐家蛮多人在朝廷里的。”
她说着，又抬手揉了揉自己脑袋一侧的穴位，颇为头疼地道，“后头估计还有的忙呢。”
那位南小姐，看着可不像个消停的人。她知不知道徐言蹊曾经对自己有过那些想法？若是不知道就罢了，这要是知道了......孟妩长叹了口气，她总觉得自己要不得清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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