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拿捏人心

“对呀，主子们整日里要操心的可不只是咱们看到的这些，咱们能做的不就是好好把主子交代的事情做了吗？”云霓原还有些怕百晓生，不大感说的太直白，毕竟百晓生又不是为奴的。但眼下听蔷薇都这么说了，云霓便也没那么多顾虑了。

百晓生嚼着羊肉，斜了眼云霓，没吭声。

蔷薇知道他这是把话听进去了，这才接着往下说道，“您从前也不在内宅这边，要说起内宅里的事儿，我斗胆提一句，我肯定是比你跟了解的。四奶奶是个再温和不过的性子，往日里我们有什么难处，只管往上说，能解决的，四奶奶都会帮一把。可四奶奶也最重规矩，在她手底下办事儿的人，都知道这点。比如我，我虽说管着一整个大厨房，但我也明白这是四奶奶给我的权利。”

蔷薇一边说，一边示意情客给自己倒杯茶，她接过茶水喝了一口，说道，“我心底清楚这点，所以从来都是按规矩办事儿。比方说，四奶奶交代今儿要吃蟹黄蒸蛋，我肯定得照做！我总不能说，‘四奶奶您身子这几日不适合吃蟹黄，我给您换了一个菜’吧？”

情客正喝着汤，一听这话，登时笑得呛住了，云霓哎呦了一声，忙伸手给她拍着背，又瞧着百晓生说道，“还真是蔷薇姐说的这样，主子们交代下来的事儿，咱们可以劝，但却不能私自做主。那不是为了主子好，那是心大了。”m.biqmgètn

百晓生嘶了一声，“你们三个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在这儿等着我呢？我才吃了一块羊肉，就跟我说了这么多大道理，存心不想让我吃了是不是？”

蔷薇摆摆手，笑着道，“哪儿的话？不过我们说的这些，可都是为了百先生您好，四奶奶手底下是最好伺候的地方，也是最难伺候的地方。百先生您若是一直这么‘有主见’，那往后，四奶奶恐怕也不会再叫您做什么事儿了。四爷也一样的。”

“行了！不提这个，吃饭吃饭！”百晓生胡乱挥着筷子，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蔷薇和情客还有云霓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四个人暂且把这话抛开，围坐在一起吃了羊汤锅子，又喝了一小壶温酒，直到日暮西斜，百晓生才晃晃荡荡地往外院走。

酒足饭饱，人就容易想的多了。

百晓生仰头望望天边的残阳，一手揉着肚子，长叹了一口气。

裴欲之这个媳妇儿，可真是把人心一道，拿捏得死死的。

若不是蔷薇那几个丫头没什么心眼子，他都要怀疑这几个是不是孟妩刻意安排过来的棋子了。

不过这几个人虽然笨，但有一句话却说的没错。他从前，好像确实有些越俎代庖了.......

不过在此之前，百晓生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的。他一直都有自己的抱负，也知道裴晏是个厉害的角色，所以才愿意一直留在裴晏身边替他效力。百晓生随心所欲惯了，想到了什么，便都会想在第一时间办妥，替裴晏扫清障碍。可有时候仔细想想，也许裴欲之早有了别的安排呢？

他那么贸然的出手，对如今处境的裴欲之来说，确实算不上好事儿。

百晓生连叹了几口气，看来以后他得改改性子了。

当天晚上，百晓生就把一份整理好的名单送到了孟妩手上。

云裳在一边倒了茶，轻声把百晓生今日去大厨房找蔷薇几个的事儿说了说，“从大厨房出来以后，百先生就立刻去写了这份单子，然后直接找了我，让我赶着送来给四奶奶过目，说是您若觉得哪里不妥，再寻他来做调整。”

“他倒是脑筋转的快，和你们接触了不几天，就明白过来症结所在了。”孟妩摸了摸名单上最后的“馨蕊”两个字，笑意温和。

“百先生确实很聪明。”云裳接了话，想了想百晓生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还是替他说了两句好话，“您交代的事儿，他都一一办了，有些奴婢没想到的地方，他也都想到了。奴婢也从他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我知道他的本事，这些小事儿用他来做，倒有些杀鸡焉用牛刀的意味了。”孟妩曲起手指敲了敲桌，“行了，你去告诉他一声，这名单我很满意，这几日辛苦他了。我这里也没什么要紧事儿要交代他，他大可以自由安排时间。”

她跟裴晏要了百晓生过来，本来也没打算长把人留在身边。百晓生的本事，留在内宅里可太可惜了。她不过是扭正一下这人的心思而已。

百晓生的身份和地位都特殊，他是门客，又不是普通的门客，因此从前也不会有人告诉他这些事儿。他肯定是聪明的，可就是太聪明了，所以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妥。希望这次和蔷薇他们相处下来，能叫百晓生学到些有用的东西。

百晓生得了孟妩的话，知道自己这一关算是过了，心底松了口气，但同时也长了心思，不敢再贸然替裴晏出头了。

裴晏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回屋便把孟妩夸上了天。

“行了行了！”孟妩摆摆手，伸手替他把披风解下来，“明琅这段日子怎么老约你们出去吃酒？你们没去什么不好的地方吧？”

她可还记得明琅刚回京时候那些浪荡的名头呢，虽说现在明琅已经收敛了，但孟妩还是不放心。

“我是那种人吗？”裴晏问的十分坦然，桃花眼微微一横，眉目间有些不满，然后顺势握着孟妩的手在炕上坐下，说道，“他前些天不是被点了新的差使吗？那差使正好是大伯父在负责。这段日子，他都在请岳父和大伯父他们用膳，不过是叫我去陪着吃酒说话罢了。”

孟执墨年前被调任在中书，若是不出意外，熬过三年，他就该入阁了。至于孟执书，从孟妩和裴晏成了亲以后，他老人家的地位就越发水涨船高了，朝廷里凡是能攀得上关系的，谁都想往上贴贴，明琅请他们二人吃饭，倒也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