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倒霉催的出差

去往机场的路上，羲和收到陆文博医生的问候信息，她才惊觉自己忘记带止疼药了，不过睡了一夜，牙齿完全没有不适感了，羲和由衷的感激陆医生的高超拔牙技术。

刚走进候机室里，羲和就看见了闪闪发亮的terry，羲和快步小跑过去，一屁股坐在terry旁边的空位上，气喘吁吁地问“主编呢？都到了么？”

terry轻轻抚摸自己的小心脏，扬声说“吓死宝宝了，你干嘛，着急交稿啊！”

羲和吐了吐舌头，表示歉意“抱歉抱歉，吓着你了。唉，我稿子还没写完呢。。。”

terry抱着手臂，歪着头，斜睨着羲和“你写稿效率变低了啊，小心主编来了说你。”

他又盯着羲和的腮帮子，问道“你昨天去看智齿了么？我看你好像不疼了是吧？”

羲和双手托腮，对着terry眨巴眨巴眼睛回答道“你是不知道，那个陆医生有多厉害，三下五除二就把我的智齿给拔了，关键是还不疼。你看我脸也不肿吧？”她特意把拔牙的那半边脸转向terry。

terry点点头“是不肿。这个医生可以的，又帅医术又好，哎呀，就是可惜了，不是同道中人啊。”

羲和扑哧一声笑出来。

就听主编alina的声音在身边响起“这么开心，说什么呢？”两人连忙站起来。

主编alina画着精致的淡妆，一身咖色羊绒套装，左手挽着长款黑色大衣，右手拖着一只银色行李箱，笑盈盈地看着羲和，羲和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灰了吧唧的灯芯绒运动服，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一看我就是时间管理最差的那一个。。。”

alina得知羲和还没有完成稿件，便和terry交换了座位，坐在了羲和的边上检查她写的初稿，又在飞机上盯着羲和改稿。羲和从早上醒来就没吃东西，被主编盯着赶稿，她也不好意思吃飞机餐，只能啃了几口空乘给的小饼干。

羲和边改稿子边嚼饼干，一不留神咬到了昨天拔牙的地方，她瞬间痛地想要流眼泪，好不容易忍住眼泪，想吃颗止疼药，又想起自己忘记带了，羲和的眼泪水瞬间就流了出来。

alina看到羲和拿餐巾纸偷偷摸摸地擦眼泪，惊讶地问她怎么了。

羲和惨巴巴地支吾道“我吃饼干咬到嘴巴了。”

alina像看到自己的小孩一样，她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你啊，算了，飞机应该快要降落了，你把电脑先收起来，到酒店再继续改吧。”

羲和如蒙大赦，赶紧关机。牙龈肿痛，又有点出血，羲和歪着头苦着脸想“我也是难得这么倒霉，希望到东京了能一切顺利。哎哟，我的牙肉肉。。。”

到达酒店已经是晚上七点了，主编alina拖着行李直接跟到羲和的房间，两个人改稿核对到将近晚上十点。alina看着面有菜色的羲和，想起来她没有吃飞机餐，打电话叫了酒店的晚餐给羲和。临走前特地嘱咐羲和，明天就是山本松的专访，让她吃完早点休息。

等主编走了，羲和立刻脱衣服扑到床上，她哪有力气吃晚饭啊，都已经饿过头了，更何况牙龈还疼着呢，实在吃不下，又困又累又牙疼的羲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凌晨四点，羲和饿得醒过来，虽然，牙龈还是有点肿痛，但是，她实在是饥肠辘辘得抓心挠肺了。

看到昨天晚上主编给她叫的意大利面，冷透了的意大利面到底能不能吃，羲和是想也没想，扑过去就狼吞虎咽起来，顾不上避开拔掉智齿的那个地方，她一边吸溜面条一边哎哟哎哟地叫唤，吃完才惊觉胃里塞了一坨冰疙瘩，赶紧喝了杯热水，羲和看看时间，五点还没到，她又爬上床继续睡觉。

早上7点，酒店morningcall响起，羲和头重脚轻地勉强爬起来，洗脸的时候误开了冷水，冰得她一哆嗦，鸡皮疙瘩爬满头皮，胃骤然缩紧一阵翻江倒海，羲和转身趴在马桶边吐了个天翻地覆。

吐完爬起来，羲和仍然觉得胃里十分难受，直觉告诉她，应该是意大利面吃坏了。她也没带止吐的胃药，看着镜子里惨白的脸，羲和强打精神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坚持坚持，喝杯热咖啡就好了。”

羲和漱了口便去烧开水，她觉得，有一阵冰凉从胃里向四肢蔓延，胸口也堵得慌，好像还有一口馊冷的意大利面堵在喉咙口，羲和倒了杯温水，想要把恶心压下去，没想到喝完恶心没压下去，反倒加速反弹上来，她又是趴在马桶边吐得昏天暗地。

吐得头昏脑涨的羲和擦了擦呕吐时流出来的眼泪和鼻涕，心底一片哇凉，脑袋里也是一片空白。等她回过神来，已经瘫坐在马桶边五分钟了，“不管怎样，羲和你得起来，你可以的。”羲和喃喃自语。

她撑着站起来，洗了洗脸，决定再试一试，再喝一杯热咖啡。羲和喝完咖啡，果然没一会儿又吐了，不过这次已经没什么能吐的东西了。

羲和努力遏制脑海里想要呕吐的欲望，对自己进行了五分钟的心理催眠“没东西吐了，没东西吐了，没东西吐了，不吐了，不吐了。”不去想身体的不适感，羲和强打精神化好妆，她换上黑色羊绒连衣裙，套上燕麦色羊毛大衣，脚步虚浮得走去主编alina的房间。

主编alina正在边做妆发，边和东京分部的同事沟通山本专访的细节问题，看见羲和进来也她没有太在意，只让羲和坐在一边等化妆师给她做发型。

羲和坐在一边低头继续催眠自己，她只要不吃任何东西，就几乎没有呕吐的欲望，一定能坚持到专访结束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terry坐在羲和边上，轻轻地用手肘碰了碰她，正在脑内自我催眠的羲和吓了一跳。

terry小声问她“宝贝儿，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总不能是稿子没写出来挨批了？不至于吧？”

羲和勉强笑了笑，勉强吐出几个字“牙疼，没睡好，胃也不舒服。”

terry看了看羲和的脸色，从包里掏出一盒腮红膏递给她“你这腮红没擦啊，脸白得像女鬼。漂亮的单眼皮也肿的像鱼泡一样，不行，我给你用消肿神器压一压。”

terry又从化妆包里掏出一个金属大头眼部按摩器，给羲和肿肿的眼睛按摩消肿，冰冰凉凉的本应该很舒服，可是羲和现在只觉得好冷，没等terry施展全力就摇摇头拒绝了。

羲和用没什么力气的手指沾取腮红膏，对着镜子软趴趴地拍在眼下晕开，上了腮红果然人看起来有点气色了。她把腮红膏递还给terry，小声说声谢谢。

terry凑近说道“如果没什么大问题，你坚持把专访做完，到时候我先陪你回来。”

羲和感动得拉起terry的手，terry拍拍她手背表示不用谢。

大概是腮红膏的作用，主编并没有察觉出羲和有太大的异样，只是在临出发前让羲和多贴两个暖宝宝。

山本松的时装秀定在下午2点开始，什么都不敢吃的羲和饿着肚子，却无比庆幸自己至少完全不想吐了，思维也清晰了。

山本时装秀选在根静美术馆举办，根静美术馆本是日本某个大族的家宅，被后人做了些许改建，最终修葺成艺术品展馆。

整个美术馆的基调是明治维新时期的木制日式庭院风格，既有唐风的飞檐斗拱，又结合了西洋的玻璃窗，水磨石影壁，显得古朴又玲珑。虽是早春三月，但走进去却是绿影重重，景色宜人。美术馆从未做过时装秀一类的活动，可见，山本松为了自己回归日本的第一场时装秀，下足了血本。

时装秀安排在美术馆最大的一栋建筑里，平时展览的玻璃摆柜已经悉数撤去，取而代之的是两排对面而坐的阶梯式座椅。走秀的舞台干净利落并无装饰，时装秀的后台则安排在相连的另一个房间，墨色的围帘遮住舞台的出入口，既遮住了观众探寻的眼神，也遮住了后台忙碌的嘈杂。

羲和他们被山本松的助理带进后台，四方的和式后台，井然有序地挂放着一排排时装，而山本松先生正忙碌地做着上台前最后一次模特定装调整。为了不打扰山本松先生，alina只要求羲和拍摄了几张后台工作照片，便带着他们离开了。

此时大部分受邀嘉宾已经坐在了看台上，t台上站着几位品牌邀请的明星在拍照。

terry伸着脖子看了看，略显兴奋地凑近羲和小声说“哎哎哎，居然有景行哎，想不到日本人还会邀请中国的明星来。”

本来有点蔫的羲和来了些精神，她放眼望去，只看得到几个人高马大的男星背影，想再仔细看清楚，却被terry拉着走向看台，只能作罢。

大秀即将开始，羲和和terry坐在看台第二排，t台另一侧的正对面第一排坐着景行和一众国际明星。

羲和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穿过中间的t台定格在景行身上。景行今天戴着一副银边细框眼镜，内搭则是山本在林赛设计的黑色高领毛衣，领口有当时最明显的林赛logo，而这个标识在山本松离职后，林赛品牌已经不在沿用，外搭一套黑色粗针织西装，上装口袋里露出深红色一角作为整体造型的点睛之笔。

柔软的毛衣，柔软的外套，包裹住硬朗的景行，羲和觉得，似乎那个拍画报时，胸肌凌厉，腹肌沟壑纵深的男人只是个幻影，其实他很温柔，很书生气。

景行正和身边的明星朋友说话，眼神不经意地扫过对面的看台，和羲和的目光撞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