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草木皆兵

景行放开手，坐回驾驶位，笑眯眯地说“不逗你，回家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别感冒了。”

羲和捂着胸口怦怦跳的小心脏下了车，木木地挥手再见，撑着被景行塞在手里的雨伞飘回家去。

飘回家的羲和已经完全呆滞了，脑袋里循环播放着景行的那句“你觉得我秀色可餐么？”，这是什么鬼问题！

炸毛的羲和疯狂地把头发揉成一颗毛球，景行居然真的喜欢她，可羲和现在已经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景行背面□□的视频太过震撼，现在只要一想到景行这两个字，眼前就会浮现视频里的画面，她只能强制让自己的脑袋关机。

当羲和不知道是给自己一榔头还是拿头锤墙才能直接当机，alina的电话就抢先救下了她的脑袋。

“羲和，今天拍摄怎么回事？”alina的语气平淡地令人捉摸不透

羲和深吸一口气，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太过情绪化，大致描述完emma早早离场，拍摄服饰出错以及她没赶上回公司的巴士，alina的沉默让她忽然有点紧张，是她遗漏了什么么？

alina却问道“你之前听说过emma怀孕的事么？”

羲和想起小喻对自己的提醒，她却丝毫不想承认自己知道，“我一直以为emma只是生病了，并不知道她原来是怀孕了。”

alina似乎没有怀疑地说“嗯，这也不能怪你。今天拍摄的照片我让摄影师直接发给我了。你明天上午10点来我办公室一趟。”

羲和挂上电话，想起emma的小动作和诗悦的刁难，瞬间心情又糟透了，心里真是不爽到极点，一时间连景行都顾不上去想了。

第二天，问心无愧的羲和理直气壮地去见主编，可alina并没有再说关于诗悦拍摄的事情，只是和她讨论了一上午待选的成片。

最后，alina还让羲和去写本该emma主笔的封面人物稿，羲和按耐住内心的惊疑，波澜不惊地离开了主编室。

上午编辑部的人并不多，也没人来打听昨天拍摄的事情，这让羲和悄悄的松口气，她既不想在杂志社里议论emma和lucy的不是，但心里总归还怨气，真怕被人多问几句，会不由自主地抱怨起来。

杂志社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有八卦的心，也许并没有什么恶意，可是像现在这种暗流涌动的时刻，谁也不知道会掀起多大的风浪来。

羲和是杂志社著名的闷嘴葫芦，既不爱听八卦也绝对说不出你不知道的事情，所以常年只有terry爱和她聊天，反正他只是想说话，并不在意羲和有没有对等的情报回馈给他。

这不，羲和正在检查旗袍的时候，就接到terry的下午茶邀约，不容拒绝，说完地址和时间直接挂电话。羲和叹了口气，看了看时间，离下午茶时间还富裕，她把旗袍装好，和保管室的同事签字交接，便拎着衣服去竺记了。

羲和特地绕路去买了蝴蝶酥，虽然手里拎着高价找黄牛买的蝴蝶酥，但她心里依旧十分愧疚。花了大功夫才磨到竺老爷子的两件旗袍，拍摄的时候却被诗悦随意踩下脚下，羲和自觉失职，一见到曾阿姨就开始忙不迭地道歉。

大概羲和道歉的样子太过惶恐，曾阿姨也顾不上寒暄，直接拉开防尘袋就开始检查旗袍的状态，左翻右翻里外都查看了三四遍，曾阿姨才放下旗袍，喘了口气说“喔唷，常小姐，你吓死我类，我还以为衣裳坏成什么样子了，这不好好的么。”

羲和不好意思地陪笑道“是我不好，没好好保管，旗袍还是被弄脏了些，对了，是不是还要拿给竺先生检查一遍吧？”

曾阿姨边把衣服装袋边回答“他肯定要再检查一遍的。不过你今天来的不巧，有个客户的旗袍快做好了，他们上门去给人家复合尺寸了。”

羲和好奇地问“什么客户啊，连竺老先生也一起去了？”

曾阿姨下意识压低声音说道“有个明星要结婚了，他妈妈定做了两套旗袍，本来就是老客人，这次定的面料又特别贵，上面的花纹都找苏绣的老师傅专门定制的，阿拉娘舅要控制剪裁尺寸的误差，不想太浪费好料子。”

羲和脑海里搜索了片刻，也没想出最近可能结婚的是哪个明星，不过相比明星是谁，她倒是更好奇定做的面料是什么样子。可惜曾阿姨说，在客人没穿之前，都属于商业隐私不能说的。

说说笑笑间时间也不早了，从竺记出来，羲和叫了个出租车，原本以为会比terry早到，没想到，terry早早地就坐在窗口的位置等她了。羲和边脱外套边惊讶地问“你今天这么空闲？”

terry嗔怪地瞥了一眼羲和说“我忙死了，今天还不是为了你，我可是特地把工作都推后了。”

羲和不接话茬，坐下翻看菜单“你叫什么吃的了？我午饭还没吃呢。”

terry伸出白花花的魔爪按在菜单上“我就点了杯咖啡，你随便点，想吃什么都点上，今天我请客。”

羲和抬手召唤服务员，笑嘻嘻地说道“好呀，那我吃个银鳕鱼配奶油烩饭，再加一杯爱尔兰咖啡。谢谢”

terry抬头和服务员说“再加一杯夏朵花园。”

羲和合上菜单对terry说“你这先喝咖啡再喝酒是什么套路？”

terry翘着兰花指端起咖啡杯回答道“什么酒？那只是甜蜜饮料好么。”说罢抿了一口咖啡，慢悠悠地说道“说吧，昨天emma发了什么疯，她这是仗着自己的肚皮不怕被辞退，还是孕期荷尔蒙分泌混乱，连带着脑子也不好使了。”

羲和就知道逃不过要说拍摄的事，她不想人身攻击“你别那么刻薄好不好，你是不是也没吃饭饿得发脾气？要不要给自己也点个主食啊。”

terry冷哼一声“你少来，你们拍摄出去多少人，就有多少张嘴在传昨天的事，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就是替你生气，一个个平时看着人模人样的，关键时刻干的都不是人事。”

羲和连忙摆摆手“打住打住，你小点声，等我吃饱了，我和你说真实的情况好不好？我听你这气的乱说话，感觉很不妙啊。”

说话间，服务员送餐来了，terry看了眼羲和点的餐，略带嫌弃地说“你这点的什么玩意儿，也不怕肥死你。吃吧，吃吧。”

terry盯着羲和的勺子上上下下，没两个来回还是忍不住开口了“emma真看不出，之前我还真以为她爱岗敬业不藏私，当红流量说让出来就让出来，搞到最后原来是她亲戚。问题是，已经默认封面人物是她主导了，她干嘛还联合自己亲戚整这么出幺蛾子？难不成她想踩着你去新媒体部？”

“亲戚？什么亲戚？”羲和抬头问道。

“诗悦和emma是表姐妹啊。你怎么都被坑了还不知道她俩的关系呢！”terry怒其不争地地点了点羲和。

又是新八卦，能利用别人的碎嘴，也能成为碎嘴中的新闻，想起她还不知是谁透露东京的事，羲和突然有点腻味了，拿起叉子戳着奶白色酱汁中的鱼块，没好气地说“知道不知道又改变不了什么。我也不想知道emma想什么。”

terry继续感叹道“emma也是杂志社的老人了，怀孕这种事情也瞒着，真是搞笑，是怕我们虐待她么？月份大了总归肚皮会明显的咯。啧啧啧，真是一孕傻三年，还好我不用这样～”

羲和刚喝了一口咖啡，差点被terry最后一句话呛死。饭是吃不下了，她把餐盘推到一边，正经的和八卦的terry交代了昨天拍摄发生的事。

terry边听边骂人，最后听到lucy那段单口相声的时候，terry气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还好羲和眼疾手快把他压制在座位里。

羲和压着terry的胳膊乞求道“大姐，你冷静，你要冷静啊！”

terry甩开羲和的手，抓起手边的鸡尾酒咕嘟咕嘟两口就喝到见底，放下杯子就对着羲和翻了个白眼“连lucy都敢这么单挑你，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啊！你当时给车上随便一个人打电话，让大家等你一会儿不就成了！”

羲和悻悻然地说“我当时也在气头上，没你那么机智。”

terry转了转眼珠说“这事你和alina说了么？”

羲和斟酌着回答道“emma临时走人，服装被掉包，都说了，其他的没有。”

terry抖着手指了指羲和。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人家都快骑到你头上了，你还心慈手软？！真是气死我了！”

羲和看着terry气呼呼的样子安慰道“主编只问我拍摄的事情，这事是拍摄结束的事情了，说了又能怎么样，我也没有证据，万一闹开了也不过就是打嘴仗了。”

羲和说完垂下眼帘，看着杯子里逐渐消散的奶泡，她认为昨天拍摄的事情，主编不会只问她一个人，所以，她受委屈了这件事情何必自己来哭，其他同事诚实地描述两句就够了。

现在羲和不想和terry多说，她昨天刚吃了亏，现在正是草木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