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第148章

过了几天，她就见识到那个让辛西娅大怒的所谓攀上高枝的歌女。

巨大的歌剧院中，演员们翩翩起舞登场，女人穿着巨大的裙撑，男人带着白色的假发，上演着一幕皮德大帝和女宫女私会恋爱的狗血剧情，一楼是公共席位，二楼是包厢，圆形的包厢还能望到对面的观众，帕雷夫举着单筒望远镜，仿佛注意到了亚摩的心不在焉，拿着望远镜对准了她，在放大的镜子里仔细地观察对方。

“很无聊？”

“不，不，”亚摩连忙打起精神，“这几天没休息好。”

“为什么？”

这是推脱好不好，亚摩才不会说在他家里住着太不自由了，她起得很早，但是帕雷夫总是起得晚，可能这就是首都人的作息时间，自从上次的订单做好后对方临时毁约没交出去，亚摩有了做小玩意的习惯，来到首都也时常怀念以前的作坊，希望有一个自己的屋子，一个能够自由地处理的空间。

而不是每一次都会遭到虎视眈眈的梅布管家的质疑。

亚摩只好说：“床铺太软，我不习惯。”

帕雷夫一愣，点头表示知道了，放过了亚摩，亚摩强撑着看了一会儿歌剧，很快又失去了兴趣，打量着看向观众席，所有人都是认真地望向舞台，就算在说话，也是凑到一起在谈论剧情，突然有人敏锐地发现自己被看，望了过来，亚摩立刻转移视线，免得自己被抓住。

包厢的帘子被掀起，一个男人走了进来，送来点单，帕雷夫看了一眼亚摩，说：“不用了，我们会提早离席。”

等人走了出去，亚摩低声抱歉说：“我可以先回去的。”

帕雷夫看着她，黑暗中，亚摩感到被握住了手，立刻反手一压，才发觉对方不是敌人，连忙松开手，帕雷夫捂着手腕轻声说：“你不喜欢和我待在一起。”

今天的帕雷夫看上去可真是很奇怪，亚摩不知道对方的意思，说：“我只是不习惯看这东西。”

帕雷夫轻轻地笑了一声：“第一次？”

亚摩很不想承认，但这毕竟没有好隐瞒的，于是有些窘然地点点头。帕雷夫松了口气说：“习惯就好，还有几个好剧本，下次我再带你来。”

难熬的三个小时度日如年，亚摩转动酸痛的脖子，她后悔了，不该提这一句，看来接下来要备受歌剧的困扰了，但不得不说，在特定的歌剧院听着美声高唱，声音动听嘹亮，有过人之处，但显然不会成为熟悉习惯就能欣赏这些烧钱的手艺。

更是因为曾经处理过城堡的空置房间，她对这里的装修更有兴趣，细细摸了一把就能知道，除了椅子稍微奢华了点，让人坐得凹陷放松，其他摆设柜子桌都是用各色的灯芯绒布料包裹，装装门面而已。

很快，歌剧结束，大家开始离开，帕雷夫靠在椅子上说：“我们等会再走，人少一些。”

亚摩朝下面看去，只见歌剧台上的演员眉开眼笑，不停地鞠躬行礼，一边弯腰去捡扔上来的钱币和鲜花。而背后的走廊处，正巧几个贵妇人笑着经过，有人说：“今天的艾丽状态还不错，唱歌的音都能稳住。”

另一人发出意味不明地笑声：“如果你也有她的本事，那也能这么风光。想当初她不过是个配角，上台不过两分钟，现在可是主角了，我听我家的私人医生说，他在三年前还替未婚的艾玛接生过，是个男孩。”

声音远去，有人迫不及待地问：“谁家的？”

“还用说么，要么消失得无影无踪，要不……”那人接下来压低了声音，亚摩已经听不清了，一个曾经的配角迅速成为了歌剧台柱，未婚生子的猜测可多了去了，是和别人私通，还是包养，是为了不被踢出歌剧院隐瞒生育，还是攀高枝母凭子贵，自有大家的发散猜测。

亚摩的脸在黑暗中隐隐发烫，知道这就是韦纳尔的生了孩子的情人。

帕雷夫轻声说：“咱们走吧。”

亚摩跟在他身后，这个男人却在门口处停了一下，胳膊微微弯曲，见亚摩不明所以才看了她一眼，挤出几个字来：“挽着我。”

亚摩更觉得帕雷夫不对劲了。

少了人的歌剧院有些冷清，他们顺着楼梯往下走去，一个盛装打扮的观众正压着个女人在墙上亲热，许是没想到有人愿意留到最后散场，吃了一惊地抬起头，便朝着亚摩露出一种心照不宣的笑容，至于身为同性的帕雷夫，男人已经自动忽略。

帕雷夫露出被冒犯的不悦，走前一步将亚摩挡住，然而亚摩却不领情，帕雷夫的神色冷下来，松开胳膊，两人并排走去。

那男人玩味地看着两人似乎突然发生的隔阂，说了一句：“美人，你是哪里来的，我不可能不认识你。”

亚摩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假装轻柔地说：“也许你不记得我了，但我却记得怀特公爵赫赫有名的女婿。”

男人可熟悉所有女人的表情，亚摩的逢场作戏可不够看的，忽然间，眼睛变大，突了出来，他的表情越来越僵硬，直至整个脸面的肌肉都开始抖起来，惊疑不定地说：“你是——”

他身边的女人摸上来，被无情地扯开，男人抓住女人的细手腕，捏疼了她。

“威登！”女人不满又娇羞地叫着，一边朝亚摩看去，不期然对上帕雷夫的眼睛，吓了一跳。

威登那些旖旎的胡思乱想顿时消散，脸色青白交错，挤出个“闭嘴”两字，猛然拽着女人快步离开，仿佛亚摩是洪水猛兽，一头能踩死他不留尸骨的暴怒飞龙。

帕雷夫轻快地说：“威登？那个时不时病一场的威登·怀特？”

亚摩恢复正常，但是目光却盯着威登而去，冷声自嘲道：“据说让我狼狈地逃出霍亚威基，人却在魔法意外中很快出院的医学罕见奇迹。”

帕雷夫好像知道一些内幕，修长的腿步下台阶，在路边给亚摩打开车厢的门，说：“哦，我只记得称得上奇迹的，应该是被诊断不可逆性脑损伤的某位小姐？”

亚摩说：“哦，那一定不是我，我可是从来没有装疯卖傻过。”

亚摩拖到了截止日期最后一天去报道，登记台的姑娘用一种很是敬畏的眼神目送她下楼，地下通道很深，深到亚摩以为升降机出现了故障，通过铁皮厢飞快地下降的升降机好像到达了地心似的，她头顶的纸飞机在不停地戳着铁门，亚摩用工作牌在门上一划，一个隐秘的魔法阵显现，暗红色的法阵仿佛滴血，刷——猝不及防地发出生锈的声音。

纸飞机趁着铁门拉开的一刹那，连忙飞了出去。

黑漆漆的通道感应到生命似的，开始一盏盏照明灯亮起，亚摩的脚步刚踏出升降机，一个坚固厚实的大门在尽头冲破走廊，几个魔法师滚了出来，狼狈地叠在一起。

滚了出来。

叠在了一起

亚摩：“……”

这是什么欢迎新人的节目？！

“快，那个该死的大块头！”

“快来救场！”

“我恨舍布，我恨塔楼，我更恨亚摩·兰斯洛德——”

“轰！！”爆破声击碎了一层防御魔法罩，石块堆砌的墙体被挤爆，两只巨大又粗陋的手同时伸出门框，竟然把门框继续往外撑开，然而巨手们很快放弃了，缩了回去，再次伸出来一只手，这下非常轻松地摸了出来，直接抓住了一个倒霉的魔法师，抓了回去。

亚摩快速奔去，剩下的魔法师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想要跑远些，看着亚摩奔来，反而惊恐地大叫：“别过来，我们控制不住了！”

空间扩展的大屋子比想象中要宽阔，毕竟能塞得下一个活生生的巨人可不是盖的，陷入狂怒的巨人抓着魔法师锤着地面，仿佛要把这里震塌，屋子里所有的装饰被踩扁，人一样粗的铁棍被扭成麻花状，饶是亚摩直接面临那张比自己还大的丑恶脸，一下子也无法适应，还好，她安慰自己，这可不是一头六十多米能单挑基地的黑巨人。

亚摩掏出弓箭，栓住绳子，朝头顶射去，巨人没有发现，但是到了十几根黑绳将他面前的空间分割出来，以至于阻挡了视线，它才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松开手里不省人事的魔法师，一把扯住绳子，亚摩抓着绳子瞬间被拽到了半空，只得放弃武器，从挥过来打她的巨人手上踩着对方胳膊飞快跑去。

另一只巨手立刻挥来。

亚摩没想到它的反应太过迅速，只得放弃跑过去踢头，反手摸向大腿，在对方手臂上转身临空跳出去，用匕首深深嵌入墙壁降低速度，落在地面。

她跑向被丢下来的魔法师，就近拖起那人的一条腿，明黄亮色的光芒从右臂发光，亚摩带着魔法师一路迅速后退，一只赤脚踩了下来，直接踩到他们刚才离开的落脚点，魔法师哀嚎不已地痛醒过来，不知道是因为亚摩拽的是断腿，还是惊恐差点成为了巨人脚下的软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