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爱屋及乌

盛芸芊没有多想，直接抬起头来，看向盛芸芙。

当盛芸芙看清楚盛芸芊的相貌之后，眼中有一丝讶异。

“果真长得有几分相似，就连这神韵……也与皇姐一般无二。……难怪司翎渊那般宠你。”

听着这样的话，盛芸芊也当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明在她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有感受到过司翎渊的哪怕是一点点的真心。

可如今她死了，却反倒是无数的人来争相称颂。

即便是爱屋及乌，那首先也得是爱屋才能及乌，现在又算是什么呢？

在一片寂静当中，盛芸芙认认真真的打量着盛芸芊这张脸，最终轻叹一声，“若不是那个贱人害得皇姐没了，你也未必会有这样的福气，看你这身上穿的……即便是与京城世家贵女们相比，也不逊色几分了。”

闻言，盛芸芊瞬间就明白了盛芸芙口中的那个“贱人”就是唐莺，随即她便回过神来，觉得盛芸芙应当是知道一些真相的。

她不动声色地转了转眼珠子，抬起帕子来抹了抹眼角，装模作样的说道：“其实我这心啊，到现在也不安定。”

“哦？”

“旁人都说大人是喜欢我的，就因为我生的有几分像沁元长公主，可是……可是我分明听说，长公主殿下就是死在大人手中的，大人对公主殿下应当是多有怨怼才是，怎么就……”

盛芸芊话说到一半，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下去。

她是准备了许多话来从盛芸芙口中套话的，毕竟盛芸芙向来是个精明人，更不会随意与人交心，想从她嘴里套出话来，也是当真不容易的。

但是谁知道，盛芸芙摆了摆手，示意盛芸芊坐下之后，才轻声说道：“许多事情你不知道，原本司翎渊给皇姐的那药，是能令人假死的药，这位新帝打定了主意，要杀皇姐立威，罗列了一连串的罪行，司翎渊想救人，只能出此下策。”

“什么？！”

听到盛芸芙的话，盛芸芊直接失声叫了出来。

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当初……司翎渊根本就没想杀她，而是想要救她？！

一时之间，最近所得知的所有线索连成一线。

她终于知道那日凌云话中的含义了，也终于知道唐莺为什么会是那样的下场。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盛芸芊此时简直不知道要做何表情，只是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在盛芸芙疑惑的目光之下，盛芸芊才勉强的扯了扯唇角，看着盛芸芙说道：“殿下，此事应当是绝密才是，你……您是怎么知道的？”

盛芸芙再次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当司翎渊为什么能进宫给皇姐送那赐死的药？”

“为……为什么？”

“在皇姐被软禁之后，司翎渊变球到了本宫面前，只求救皇姐一命，那公里的各处关节，都是本宫一力打通的，若是不然，这种腌臜事，怎么能是他亲自去办？”

盛芸芊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当初司翎渊给她送那一杯毒酒的时候，盛芸芊只以为是因为司翎渊对她心生痛恨，所以才想要亲手杀了她。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原来是这样。

司翎渊根本没想要杀她，而是费尽心力的想要救她！

“不可能……”盛芸芊嘴唇颤抖着说道：“成婚之后……司大人与长公主殿下成婚之后，分明就……分明就没有丝毫夫妻情分……他怎么可能……”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盛芸芙眉头皱了起来，“夫妻情分不是嘴上说说的，司翎渊本就是个性子淡漠的人，你既然在他身边伺候，可曾见过他与旁人亲近过？别说是寻常人，即便是他亲生的父母，只怕面上也无多少情分吧？”

盛芸芊愣了一下，再次陷入了沉默当中。

她突然发现，她似乎当真是忽略了许多事。

“本宫与你说这些做什么……”盛芸芙似乎是觉得与盛芸芊说这些颇为没趣，于是也便不再说什么，“本宫还有事要去慈宁宫走一趟，就先走了。”

盛芸芊连忙再次起身行礼，“恭送殿下。”

等到盛芸芙走了之后，盛芸芊才一下子跌坐在椅子里。

她突然想到，昨日夜里醉酒之前，司翎渊似乎还说过许多她的事，仿佛当真是事无巨细的观察过她，有些细节甚至连盛芸芊都从来不知道。

此时此刻，就因为盛芸芙的话，盛芸芊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震荡之中。

她甚至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司翎渊。

明明是一个她恨了那么久的人……

哪怕是她死，都将司翎渊恨进了骨子里。

可如今，却有人告诉她，她从始至终，都不应该恨司翎渊。

这种震撼对于盛芸芊来说，简直与晴天霹雳无异。

直到司翎渊过来接她的时候，盛芸芊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司翎渊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坐在椅子里的盛芸芊，唇角勾了勾，然后上前揉着盛芸芊的头发。

“你干什么？”

盛芸芊下意识的被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是司翎渊之后，眼神才又有些复杂。

看着司翎渊此时这张苍白的面容，恍惚之间，偏殿里的烛光仿佛与那场大火重合。

她突然想起了那时司翎渊那苍凉无比的眼睛。

对于盛芸芊而言，她只不过是烧掉了自己的尸体而已，她人都死了，司翎渊既然不让她入土为安，那付之一炬又有何妨？

可是如今，盛芸芊突然明白了司翎渊。

他……是真心在意过她的，他不恨她，甚至愿意为她奔走。

他这样一个性情淡漠冷心冷情的人，却愿意去求盛芸芙，只为了能够保她一命。

“走吧。”

司翎渊垂眸看着盛芸芊，微微的笑了笑。

盛芸芊连忙回过神来，站起身之后低下头，“好。”

两人一边走，司翎渊一边问盛芸芊，“听说……刚刚淑元公主来过了。”

“嗯。”

盛芸芊应了一声，情绪并不高。

其实她现在有无数的话想要对司翎渊说，只可惜时过境迁，她也不再是盛芸芊了，更没资格去问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