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上元佳节

“我劝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三皇兄杀了五妹，不会付出任何代价，可若是让人查出来这其中有你的手笔的话，你怕是要没命。”

一句话，登时就吓得五公主瑟缩了一下，不敢再说话。

接下来的两日，盛芸芊和司翎渊都陷入到了忙碌之中。

皇帝陛下铁了心要将加封护国长公主的事大办，盛芸芊也明白皇帝陛下是为了她好，所以也只能配合。

而司翎渊则是刚刚接手刑部，手头上无数的事等着他去办。

好在盛芸芊先前已经去靖王府，将盛明珏警告了一番，若是不然，只怕是司翎渊受到的阻力会更大。

正月十五，正逢上元佳节。

长公主府里一早便忙碌了起来，先是宫里来人，将府门上的牌匾换了，换成了“敕造护国沁元长公主府”等字样。

礼服也送来了，正红的蟒袍，配着纯金的头面首饰，还没穿在身上，看着便已经是华贵非常了。

盛元公主向来都有穿龙不穿凤的传统。

一般公主入宫时穿的礼服上，与皇子亲王的朝服一样，绣得全都是四爪蟒纹。

只有深宫之中的妃嫔，和各皇子的正妃，才会穿着绣有凤纹的礼服。

今日定下了是宫宴，倒也不用长公主府开门迎客，也省了盛芸芊许多工夫。

此时盛芸芊正坐在主院的花厅里，瞧着手里长长一串的册封典礼单子，目瞪口呆的抬起眼来看向不远处坐着的钦天司正使和礼部尚书。

“加封大典也就算了，游街示众算什么？”

游街示众……

在场之人被盛芸芊这清新脱俗的四个字给惊得不轻，那钦天司正使连忙说道：“殿下，这怎么能算是游街示众呢？仪仗之所以在京城里转一圈，是为了让百姓们能够瞻仰长公主殿下的威仪啊。”

盛芸芊想也不想的说道：“那不还是游街示众？直接划掉，本宫不过是个公主，这还不够招摇么？”

更何况，她有个屁的威仪啊？！

她能有今日，仰仗的不过是父皇的偏爱和信任罢了。

如今朝中上下，不知道多少人在说她小人得志，牝鸡司晨。

盛芸芊知道父皇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在朝中为她立威。

但这样招摇，也难免引人非议。

而且盛芸芊本身也并不喜欢这些麻烦。

礼部尚书连忙说道：“殿下，这都是陛下的吩咐……臣等也做不了主啊。”

盛芸芊：“……行吧。”

既然是父皇亲自吩咐的，她又能说什么呢？

就在这时，司翎渊走了进来，当看见盛芸芊满脸不悦的神情之后，便无奈的开口，“殿下怎么了？”

“没什么。”

盛芸芊摇了摇头，对礼部尚书和钦天司正使说道：“这些事你们自己做主吧，本宫不管了。”

说完，转身就走。

“殿下……”

礼部尚书和钦天司正使看着盛芸芊离去的背影，脸上都带着难以言喻的神情。

而司翎渊对两人微微颔首，说道：“殿下应当是累了，今日之事，还是有劳两位大人了。”

事已至此，两人自然也只能照规矩去办。

司翎渊转身跟着盛芸芊回了卧房，瞧着盛芸芊不快的模样，轻轻笑了笑，又再次问了一句，“殿下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不喜欢这样现眼。”盛芸芊不悦的说道。

司翎渊说道：“殿下能有今日，已经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了，何必在意这一朝一夕的事呢？”

“你烦不烦啊？”

盛芸芊烦躁起来，转眼看着司翎渊说道：“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殿下……”司翎渊脸上依旧还是温和的笑意，看着并没有因为盛芸芊的暴躁而有半分不悦。

而在看到司翎渊面上神情之后，盛芸芊也清醒过来扯了扯唇角，勉强说道：“抱歉，我……本宫就是……”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寻常时候就算是心里再不悦，在别人面前也总是能装装样子的。

就唯独只是在司翎渊面前，她却总是压抑不住自己的脾气。

好在司翎渊并不在意，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殿下还是因为五公主的事么？”

他终归还是了解她的，几乎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盛芸芊坐下来，深吸一口气说道：“本宫知道，这件事皆因……本宫想要将萧浱风从右相之位上拉下来而起，如果不是本宫向父皇的提议，三皇兄就不会对右相之位起心思，更不会就此害死了五公主……”

在说到这里的时候，盛芸芊的嗓音已经有些沙哑了。

“本宫没资格去想这些，也不该想这些，但是……但是本宫……”

她终归还是过不了这道坎。

如今的长公主府有多炙手可热，她就想到了五公主有多凄凉。

那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妹妹，与她就像是活在不同世界一样。

她身为占尽好处的那个人，不应该在这里假惺惺的想这些。

可人非草木，她又怎么可能是一副铁石心肠？

司翎渊坐在盛芸芊身旁，对盛芸芊说道：“此事与殿下无关的。”

“是因为我……”

还不等盛芸芊的话说完，司翎渊便直接说道：“外公与我说过了，刘行堇在刑部尚书之位上坐了多年，早就已经对丞相之位虎视眈眈，而六部尚书之中，根本无人可与之相争，即便是没有殿下，靖王也终归会做出这件事来的。”

盛明珏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因为盛芸芊一人之言，而临时决定做出这么大的事来？

他当真如此做了，就说明他是早有预谋的。

盛芸芊没有再说什么。

她不需要有人来安慰她，也更不需要有人来为她开脱。

是她的债，她会背。

过了片刻，盛芸芊对司翎渊说道：“萧云弗还在牢里？”

在这件事上，萧云弗也是无辜受累。

虽然盛芸芊并不喜欢那些依靠着家族荫蔽一路高升的世家子弟，可让萧家大公子背上这样的名声，手段终归是太过不入流。

“风头还没过去。”司翎渊也不隐瞒，直接说道：“等风头过去了，会想办法将他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