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战卫堂

小陈久他们卖了材料，赵嫣然把钱拿在手上颠了颠，一脸的满意，旁边的小屁孩低着头啥也不看一脸的失落。

没脑子的赵嫣然又来戳小陈久伤心，“这是我见第一次见她生气哎。还能有戏吗？”

小陈久不说话，去打赵嫣然。赵嫣然跑着笑话他：“这回，没戏了。”

小陈久去追赵嫣然，路过码头时，却被两个人吸引了目光。

那是小陈久还是陈前时曾经向往的战士装扮：两个男战士均是身穿天魔战甲，一个人背着一把宽大古朴的宝刀，另一个手拿一把似铁杖一般的兵器。那柄宝刀，小陈久不认识，而那柄似铁杖的兵器，让小久儿两眼放光，那就是他曾经心心念念向往的裁决。两个人风尘仆仆地走下码头，顺着西街往南走去。

“战堂的人？不过，没见过啊。”赵嫣然也停下远远看着这两个人，看小陈久看得出身，戳一下小陈久，怎么羡慕人家神兵宝器啊，有本事上去抢啊。”小陈久回过神来说，“这辈子拿不起来了。”

目送两名大战士向南走了很远，小久儿回过头来被赵嫣然拉着继续去道门，一路上想着裁决，心思沉重。赵嫣然以为他还在发愁汐寻的事说：“别发愁了，改天我帮你约汐寻。”小陈久猛然又想起汐寻，心情更加沉重。

两人来到东街道门，小陈久想起来正事，拜见了青云子。七师弟在家，很高兴地欢迎师姐和小师弟。青云子也很高兴夸两人的道力都有进步。尤其是小久儿这两年进步很快，境界都快追上赵嫣然了。

小久儿把自己的暴露境界的担心说给青云子。青云子捻了胡须思考一下说：“暴露了？应该是探访魔族的暗哨，嗯。不知是谁家的暗哨，不过没多大关系，眼下大家都在提防魔族，应该没人关心你一个小娃娃。你以后行事自己也要注意。对了，来，为师告诉你些事。”说着青云子把小久儿和赵嫣然往自己屋里领。七师弟回去拿着到书对着已经生了两个级别的骷髅继续研究道学。

“你可要听好。”青云子生怕小久儿对接下来的话不上心。见小久儿瞪着眼睛聚精会神地听，接着说：“魔族出现在落霞了。”小久儿说：“咳~这话都传了两年了。”青云子急了：“你听我说，修罗族也来了！”小久儿顿时有了精神。修罗族他听姚大夫说过，虽然姚大夫没见过，但仍说得天花乱坠有模有样，小久儿从那乱七八糟的描述中听出来一个重点：修罗族的强大超过魔族的铁血军团。

“他们来落霞，要干啥？”赵嫣然问。

“目前尚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额~上面传下来的消息，让我落霞道门弟子谨慎行事，一旦发现，远远躲避，急速通知。”见小久儿和赵嫣然凝重的表情，又安慰道：“不过应该不是很多，可能仅仅是哨探，毕竟人族在他们哪里有哨探，他们来我们人族哨探也很正常。”又怕他们掉以轻心补充道：“纵然这样，也不可掉以轻心，修罗族即便是微不足道的小卒，他们的实力也远超人类大悟期的境界。可与封号境界比肩。”

“啥？这么厉害。”赵嫣然、小久儿两人齐齐喊道。

“你以为呢。一小队修罗的实力，几乎可以扫平落霞。”

“那落霞岂不是很危险？”

“嗯，也不要过于害怕，毕竟还有我们三大宗门的师傅和战卫堂在。一两个修罗，成不了气候。”

“若是多呢，来了一小队呢。”

“敦煌城守在漠北监视修罗也不是吃干饭的。敦煌城内的高手岂能容修罗族大摇大摆的出来。”

“那怎么还能出来呢？”

“额~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也很正常嘛。不过你们要小心。为师看看你们什么境界了。”说完凝聚道力感受一番。

“嗯。小久儿已到冥成，比两年前的嫣然境界还高。不过，嫣然也升了两个段位了，到了培元境了。不错不错，遇到魔族逃跑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千万不要打，一旦开打，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记住了！”

小久儿和赵嫣然听到自己的境界段位都是开心地不得了，又好奇师傅的境界。

小久儿问：“师傅您多高的境界了？”

“为师已从封号散人到了封号真人境界了。”说完得意的捻一捻胡须。

赵嫣然不合时宜的问：“那您离大宗师还差多少？”

青云子无奈，刚才的得意消失的无影无踪，悠悠道：“还差得远，如果没有奇遇造化的话，怎么也得七八十年。到那时，头发都要白喽。”

小久儿其实还想问青云子今年多大年纪了。但是没好意思问出口。

口无遮拦的赵嫣然继续问：“那其他宗门的大师傅都什么境界了。”

“法堂瑛姑，大概刚到封号一级法魂。战堂冯开宗应该也在封号一级武宗。”

“那法堂弟子方落原呢？”

“他，境界还小，有明心境了吧。比你还是要高上一个境界。”说完指向赵嫣然。

“那战卫堂霍承师傅呢。”小久儿问。

“怎么？你跟他很熟啊？”青云随口一问。

“他是，赵刚的师傅。所以，常听，赵刚提起。”其实霍承也是小久儿前世陈前的师傅。现在已是落霞战卫堂的主事大人。

“此人未与之较量过。不知道。不过他是朝廷的人，也有家族背景，实力强悍，最少也是封号级别。”

赵嫣然乐了：“那怕什么？这样一数都有四个封号级别，害怕一两个修罗？”

“你别忘了还有魔族。而且我刚才说，修罗实力最差也可比肩封号境界，但是我没说修罗都是这样。况且能够从敦煌城严密监视下混出来的修罗密探，实力更不一般。”

赵嫣然听到师傅训斥，怯怯地说：“徒儿知道了。”

“哦，正好你们两个来了，我传授你们几个防身道术，还有东西给你们。小久儿可以学习隐身术和骷髅术。赵嫣然也可以学习骷髅、隐身术和神圣战甲术了。走，随我去后面道堂吧。今日晚了，修习完，就在道门住下吧。”

.........

夜里，战卫堂霍承卧室内。

霍承端坐在一张方桌前，一手持书，一手弯曲压桌。

一名身着暗金色战神铠甲的战士，正在向霍承汇报工作。

“嗯，好。霍盈啊，不光是你，这几日，全员重甲，严加戒备。没想到修罗族来了。”声音和蔼，缓慢，却铿锵威严。

“是。”

“还有！暗中监视。哼，还能让一个小娃娃看出马脚。可留下证据？”声音中带有责备。

“绝对没有。不过，应该不是被发现，而是误打误撞。”

“误打误撞？何以见得啊？”霍承说。

“据暗哨说，当时陈久儿只是在练习道术灵魂火符，向空中胡乱打，才误打误撞打到暗哨的。”

“练习灵魂火符。哼！他才多大年纪？为自己失职找借口。这种人不配留在我战卫堂！”霍承不信，斜眼质疑的看向眼前这个战士。

霍盈被这眼神的杀气，吓得战战兢兢。忙解释说：“大人息怒，我也不解，不过是，额，一个孩童，竟能修炼灵魂火符。可咱们暗哨确信不会看走眼。”霍盈自己也不相信这样的事实，赶忙又说到：“不过，自从咱们两年前放出魔族的假消息，各宗门也都在村寨安插了暗哨。为我们监视陈久儿做了不小的掩护，落霞村寨有暗哨也不足为奇。况且我们现场也没留下证据，应该没人会怀疑我们另有目的，监视陈久儿，伺机将其杀死。”

“嗯。”霍承嗯一声，气息沉稳。

“三大宗门，可有怀疑啊？”

“大家先前怀疑魔族消息不真，但都也各自安排了暗哨，目前无人怀疑咱们另有目的。”霍盈见自己手下暗哨失职的事已不再怪罪，心下放松。

“一个孩童，可以使用灵魂火咒，确实是个奇才。还是陈前的弟弟，没想到这小子比他哥还优秀。哎。”

“大人，自从执行命令开始，您说只监视，先不杀，我猜到您为难，莫不是顾念与陈前的师徒之情。”

“霍盈啊，你我均是朝廷的人，纵然为难，我知道师徒之情大不过皇命。虽然我不忍心，此事一拖再拖已有两年，可终究还是要执行命令。记住，即使有一日，你叔叔我犯下罪过，朝廷要你来杀我，我也不会有半句不从，倒时你也不能有任何犹豫，莫要学我这般。”

原来霍承与霍盈是叔侄俩。只是由于家教严苛，有公务时，霍盈仍以大人想称，不敢随便喊叔叔。

“大人胸襟，我辈楷模。只是，朝廷为何要对陈久儿如此重视。”霍盈问到。

霍承思考了一会，语气缓和地说：“也罢，这其间所牵扯出的一些旧事，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咱们家族中一些个老人也有人知晓，这个问题，你问了我一年多了，我不防跟你说说。”

霍盈见叔叔的语气缓和下来，少有的叔侄交谈的语气让霍盈心里一阵温暖，端起茶壶给霍承倒上了水。

“这得从几十年前说起，你可听过陈九的大名？”见侄儿摇头，霍承说：“也不怪你，都是几十年前的老事情，朝廷又对这件事讳莫如深，年轻人知之甚少。我也只是模糊知道一点。”霍承说罢顿了顿，轻饮一口侄儿倒下的茶水。接着说：

“当年高阳帝打江山时，陈九本是高阳帝最得意的将才，确不知为何与魔族为伍，与那魔族公主烟瑶成了亲，泄露我军机密，致使我军遭到魔族偷袭，损失惨重。为此，整个高阳军队都对其不齿。大概十几年后，我军北上攻打武安国时，陈九不知从哪里得到造化，修成天人境，恬不知耻的来劝说我国与武安国和解罢兵。遭到咱们高阳帝拒绝后，没想这陈九仗着天人境界，一剑斩掉我先头部队三千余甲。自此我高阳国将士与陈九不共戴天。当然陈九也没落下什么好下场，不知为何又与武安国反目，武安国紧闭城门禁止陈九进入，陈九一怒之下吼断城墙数里，遭到城中百姓唾骂离去，从此再不知下落。”说道此处霍承望向侄儿霍盈，不忘教诲：“侄儿须谨记：身为我朝军士，当引以为戒，纵使境界再高，也当知上报国家，下为百姓，否则必被千夫所指，成为丧家之犬。”

“侄儿时时不忘叔叔教诲。”霍盈听得入神，所提旧事传奇至极，天人当真能够一剑斩数千人，当真能够怒吼断城墙，那得多强的实力。但家教甚严的他，不敢打断叔叔的话。

“后来又不过了多少年，陈九飞升天仙境界。曾与国君高阳会谈多日，留下一本天书而去。”霍承看了看霍盈，声音越来越小，霍盈也发现这段往事越来越离奇，忍不住凝神静听：“这天书，几十年以来，朝中无人破解得了其中内容，却传的沸沸扬扬。哎，这天书也不知是福是祸，险些几次惹出灭国大患。”

说到此处，霍承停了一下，似乎心有感叹。

霍盈轻声问道：“这天书与陈久儿又有何关系？”

霍承接着说道：“30多年前，上峰派来密使说监视姓陈的一户，而这户人家正好在我落霞。我与老主事对此皆是诧异，由于我还不是战卫堂主事，有些话方便说，有些事方便做，我好奇之余多留了密使几日，套出话来，说是在天书中破译出几个文字，提到‘落霞’、‘陈’、‘久’几个字。监视陈姓一家也就是从此而来。”

霍承顿了顿给霍盈一些思考的时间。又接着说：

“当时我以探访青年才俊为名，来到陈家村。打听一番后才得知，陈家村陈姓人家搬迁的搬迁，故去的故去，仅剩一家还是那几年由西北搬来。哎，那家便是陈前一家。”霍承说到此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我与陈前交谈过后，发现这孩子天赋很好，便劝他入了战卫堂，这样更方便监视。天书中‘落霞’、‘陈’三个字对上了，可唯独缺一个久字对不上。”

“再后来陈前战死，陈姓一家只剩一对普通老夫妇，没有修为没有任何背景，这件事就不了了之。再后来陈姓一家生下几个娃娃都怪异早夭，一连过了十几年，这期间朝廷也再音讯。我以为这件事放下了。监视陈姓人家也成了一桩没头没尾的怪案。”

“几年前，我偶然从赵刚口中得知陈姓一家又生下一名男婴，取名陈久。我才突然想起来早先这一桩没头没尾的怪案。而到此时，‘落霞’、‘陈’、‘久’四个字与天书破译的文字全部对上了。起先，我认为一本谁都看不懂的天书，无非是陈九故弄玄虚，也没上报。后来军人的天职还是迫使我将这件事情呈报上去。”

“再之后，也就是两年前，上峰密使再次前来，安排密切监视陈久，并伺机杀之。当时只有咱们叔侄两人在场，想必你还记得。后来，我又留了密使几日，套出来一些更离奇的话：陈九可能转世而为陈久。密使说，本来朝内四大境界的高手，也猜不出这陈久与陈九有什么关系，转世之说本为无稽之谈，奈何高阳帝疑心颇重，容不下这个名字与天书中四字重合的人。我才以魔族入侵的名义表面上在各处设置暗探，实际上是监视陈久，伺机杀死，用魔族掩盖杀害这个小娃娃的真相。”说道此处，霍承内心似乎经历了种种煎熬，已经是眼含微光，面目痛苦。

霍盈屏住呼吸听完，终于明白事情真相，又见叔叔这般不忍的模样，也不无怜惜地说：“叔叔是不忍心这个无辜的人，仅仅因为姓名和天书上没头没尾的四个重合就遭到毒手，所以才只是监视迟迟不肯下手。”

“密使如果再说的确切一些，确定他是陈九转世，我也杀的干脆些。但是若因这无从谈起的转世一说而害了普通百姓的性命，岂不是昏聩至极！”

说到后来霍承声音原来越高，已是气愤无比。这当中或许包含了对王朝的气愤，也包含了对自己无力救下无辜百姓的气愤。

霍盈听出叔叔的无奈，又听见犯上之语，忙提醒制止喊一声：“叔叔。”

霍承醒过神自愧道：“叔叔一时忘情。侄儿莫怪。”

霍盈转念想了一下猛然惊醒到：“莫不是陈前....也是朝廷的密令。”

“不错。”霍承已是目光涣散，“叔叔也是无能为力。”说道此处，霍承眼中的微光似乎要忍不住流淌下来。“陈前这孩子，天赋异禀，而且重情重义，做事干练，深得我的喜爱，叔叔也实在不忍心。”霍承望向远处，表情默然。

“不是最开始只是监视陈前么？为何要杀？”

“还不是那该死的天书和.....”霍承语气愤怒又急促地冲口而出。只是说了半截却又止住，霍盈心里都明白，后半句是“和陛下那该死的疑心病”。哎，军人的职责就是如此，让人荣耀也让人无奈。

霍承还是忍不住气愤：“陈九，何其歹毒，纵使死了，也要留下天书祸国殃民！”

“那陈久天仙境界，果真死了？”霍盈问。

“30多年前，江湖传闻陈九不知天高地后，挑战仙界诸神，被打下天界，烟消云散。正因为他是天仙境界，境界领悟无常无法想象，所以陛下才相信陈九转世的无稽之谈。”

“真的有天界，真的有天界诸神？”霍盈震惊的问。

“我也无从得知，这只是江湖传闻。”

“那，叔叔，陈久儿还杀不杀？”

“他还只是个孩子。哎，等等吧。我已拖住上峰，说没有机会。让这个可怜的孩子再多活几年吧。”

霍承愣了一会，转而问霍盈：“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一共安排了几个暗哨啊？”

“回叔叔，只安排了一个，这件事也只有你我知道。那个暗哨只知道是监视任务。”

“那个暗哨可靠吗？”

“是族中子弟，可靠，叔叔。”

“还有，切不可让赵刚知道。他也是我心腹之人，赵刚和陈前、陈久儿的感情，叔叔我看在心里，不可，再失了赵刚。”霍承已是伤心之极。

霍盈彻底明白了叔叔的两难之境，自己也一时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