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回

来到品花楼正门，门口穿着艳丽的迎宾女子上前拉客，一左一右挂在司马贝和赵金的胳膊上。

因外出办案，司马贝照例穿男装。

老王妃给她新作的衣服，很贵。

估摸着也因着身衣服，那迎宾女子以为她是什么有钱贵客，在她耳边含笑晏晏，不住口道：“大爷~”

那声音柔得骨头都酥了。

进来品花楼，司马贝扫了一圈内部环境，环形设计的大厅，两侧各有红木旋梯抱柱，室内陈设富丽堂皇，真不愧是南朝头号销金窟。

抿着唇跟随那迎客女子朝里面走，老鸨迎面而来。

出于职业习惯，老鸨上下打量司马贝和赵金衣着打扮，原本翘着的嘴角倏地一沉，眼神示意迎客女子退下，那女子原是不愿，老鸨收眉瞪眼，女子便不情愿的离开了。

女子走后，司马贝还朝那女子背影瞟了眼，楚腰婀娜，身段曼妙，就这模样放在别的青楼绝对是花魁级别的人物，在品花楼却只能迎门。

那品花楼的花魁得多好看呐。

老鸨躬身向前，朝司马贝一福，压低声音道：“我老婆子虽眼拙，却也瞧得出来二位不是普通恩客，只怕是官家人吧。”

没想到老鸨开门见山如此痛快，司马贝一侧眉梢上扬，旋即笑道：“冷案司查案。”

那老鸨一惊，嗓音有些僵硬，“可……可我们这里没有官司啊。”

“妈妈勿怕，我们此番前来只是找人问话。”司马贝道。

老鸨警觉：“找谁？”

司马贝看了赵金一眼，笑道：“花魁，蓝悠儿。”

司马贝看过档案，巧儿姑娘初来上京城时，恰逢品花楼花魁大选，薛老爷子为求巧儿一炮而红，特带她去砸场。

品花楼规矩，凡挑战花魁胜出者，花车游街，赏银一千，且直接替代前任花魁，成为品花楼新一代花魁。

花魁，是品花楼中唯一可以，只卖艺不卖身的姑娘。

那年巧儿姑娘一舞红绡不知数，震惊上京城，她挑战盛了花魁蓝悠儿，却拒绝了品花楼一切奖品和邀请，反而出言戏谑，“京师花魁，不过如此。”

与品花楼，与蓝悠儿结下不解之怨。

蓝悠儿的房间在三楼东厢房，老鸨推开门，扑面而来一股夹带芳香的暖气，司马贝对气味敏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老鸨道：“二位官爷稍等。”

门一开一合间，司马贝探头看内景。

花魁蓝悠儿坐在梳妆台前，石榴裙落溜肩，木梳子梳理着三千黑发，她背对着门口，司马贝只得在铜镜中一窥其容貌。

姿容昳丽，媚骨天成，绝世美人！

老鸨小心又客气地说：“悠儿，有几位官爷找你问话。”

蓝悠儿恹恹抬了抬眼皮，道：“不见。”

老鸨好言相劝，“悠儿，你想来识大体的，那官府的人咱们不好得罪，何况……他们说是冷案司来的。”

美眸一偏，蓝悠儿疑惑，“冷案司？”

“正是。”

“他们来做什么？”

老鸨摇头。

沉思片刻，蓝悠儿松口，“好吧，既然妈妈开了口，我便见见。”

那老鸨笑着直点头。

打开门，引司马贝等人入门。

司马贝站在中央，赵金立于身侧，老鸨懂事的关门出去，蓝悠儿慢条斯理的起身，又美又柔的福了福身。

“姑娘免礼。”司马贝虚扶道。

蓝悠儿起身，美眸在司马贝面上晃到赵金面上，道：“二位大人找悠儿所为何事？”

司马贝到不客气，走到桌边坐下，又让赵金也坐。赵金明显比司马贝局促多了，饶是司马贝请他落座，他仍是不肯。

蓝悠儿忽地一笑，“这位大人倒是个有意思的，您是怕我屋里的凳子上，有钉子，还是有刀子？”

若是旁人，自然听的出来这是美人的娇嗔，可赵金是个内心粗狂的汉子，且在南文御那个不解风情的臭男人麾下多年，听不出来也正常。

只见赵侍卫那晒得有些古铜色的皮肤泛了丝粉色，一直蔓延到耳朵根。

瞧赵金憋着气的模样，司马贝瞥他一眼，道：“悠儿姑娘是请你坐下呢。”

赵金讶然地看向蓝悠儿，蓝悠儿衣袖遮面，抿了下唇。

“嘭”

赵金突然就坐下了。

说了些很没有用的开场白缓和气氛，司马贝见缝插针，问：“欢月舫的巧儿姑娘，你可认识？”

闻言，蓝悠儿脸色微变，原本含笑的嘴角瞬间沉下去。

赵金习惯了审犯人，见蓝悠儿变了脸色，便知她知晓，立刻换上审讯口吻，“你知道，快说！”

这突兀的问话，惹得蓝悠儿不悦，她本就不待见巧儿，这会儿又因为巧儿被官府的人训话，心里自有一千一万个不乐意。

冷哼一声，侧过身去。

美人大都傲娇，因为有人宠着。

司马贝无声叹气，赵金突然一拍桌子，喝道：“还不从实招来！”

“……”

蓝悠儿哪受过这委屈，顿时眼泪盈满眼眶。

赵金急于逼问，自不懂得怜香惜玉，不过瞧着蓝悠儿有些害怕，司马贝也暗自松了口气。

她温声道：“我这同僚是个急性子，姑娘不必害怕，我们只是想向姑娘打听，巧儿姑娘与那些人来往亲密。”

有了赵金方才的一嗓子，蓝悠儿乖觉多了。

抹着眼泪，嘴唇嘟着说：“那个贱人，她最喜欢有名望的世家公子，见一个勾一个，讨厌死了。”

“那你可知，在这些世家公子中，谁与巧儿姑娘过从甚密？”

蓝悠儿想了想，“王家的、李家的、赵家的还有她们薛家的都有，不过最近她倒是跟几名书生打得火热。”

赵金：“那书生叫什么名字？”

赵金一开口，蓝悠儿便厌弃地瞥了眼他，满腹幽怨，“就是当下上京城里最为人乐道的一甲前三，吕恭、顾春峭和邹仁呗。”

蓝悠儿说完，司马贝与赵金对视一眼，默默记下名字。

起身方要走，蓝悠儿忽地拦住他们，“大人这就走？”

赵金蹙眉，“自然，快些让开！”

蓝悠儿是有些怕他，目光看向司马贝，在蓝悠儿眼里司马贝是个善解人意的。

“呵呵……”司马贝笑容尴尬。

瞧了赵金一眼，他也回看过来，二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司马贝拍拍他手臂，道：“给钱啊！”

“……”

从怀里掏出银子，赵金不太情愿的递给蓝悠儿。

二人出门，走进长廊，但听蓝悠儿在身后喊：“大人常来啊——”

直到下了楼梯，司马贝听见赵金小声吐槽，“五十两打听个消息，谁还要来。”

司马贝说：“赵侍卫不要这么小气嘛，我们这不是拿到很关键的线索了嘛。”

听这话，赵金怨怼道：“那大人为何不掏钱？”

啊这个……

“今天天气真好啊——”司马贝仰头望天，摸着鼻子走了。

知道巧儿生前与那些人来往密切，便有了切入口。

拿着名单，司马贝说：“就从这个叫吕恭的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