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神秘人

“他们说我们梧州来了一位神勇无比的气术师，我还以为和我们陈将军一般年纪呢，方才见你才知道如此年轻，陈居师你可成亲了？”

“还没……”陈去捧着杯子轻轻抿了一口，他方才就不该进来的，人生地不熟有什么聊的。

“家里可有婚配，我表妹应是和你差不多大，尚待嫁闺中，陈居师你觉得如何？”茶官儿喋喋不休，根本不顾忌陈去的朝官身份。

“我，我已定下亲事了。”

闻言，茶官儿面露失望，叹道：“可惜了，我表妹身子骨特好，未来肯定会生大胖小子，对了，陈居师，你要不考虑先纳个妾室？等在梧州生了娃一起带回去，你爹娘肯定乐开花！”

陈去听的是一个头两个大，连忙说道：“我爹娘早就离世了，谢谢你的好意。”

茶官儿没料到陈去这么直接，顿时哽住无言，好在门口又进了两位喝茶的，他急忙起身去接待，才免了尴尬。

陈去终于松了口气，一口喝掉茶，他掏出银钱准备结账，银子刚放到桌上，面前的光线突然暗了下去，角落的那个男人坐在了他的对面，不待陈去反应，男人抬手将一把长刀放到了桌边，然后自然地拎起桌上的茶壶给他自己倒了杯水。

陈去迟疑片刻，还是继续起身离开，男人突然开口喊道：“陈去。”

这下终于确定了，陈去一屁股坐了回去，疑惑道：“你是谁？”

“我叫李酒。”男人端起杯子送到嘴边，面上冷意无限，若不是陈去能感受到气场，他都怀疑这人是来杀自己的。

“你认识我？”陈去面上淡然，心下警铃大作，这样的人不用动手都能感知到是个难对付的气术高手，莫不是泸郡王派来提醒他的？

“不认识。”李酒垂眼看着杯子，淡淡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什么人？”

“……啊？”陈去眯起眼睛，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还是对方说错了，什么叫他是什么人？

不是泸郡王……难道是闵帝？又或是陈楚派来的？陈去想了许多可能，一时无法确定到底是谁的人……

见陈去不答话，李酒抬眼看向了他，再次问道：“陈去，你是什么人？”

“我？”陈去想了想，半真半假道：“我就是个修炼者而已，可能有些天资，又或许有些运气，我现在是闵朝的居师。”

听罢，李酒缓缓点头，陈去借机询问道：“你呢？你是什么人？为何认识我？”

李酒勾唇露出一个讥讽的笑，道：“方才那茶官儿同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姓陈名去，是闵朝皇帝派来降敌的居师。”

“那你是谁？”话罢，陈去想到了重点，方才他说的是闵朝皇帝，难道他不是闵朝人？闵朝独统天下多年，早就没有其他野王势族，难道是以前的野王势族后人？

李酒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想法，漫不经心道：“我是什么人说了你也不知道，不过，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既然不肯说，陈去也懒得再问，颔首道：“既如此，那就告辞了。”

“再会。”李酒快速接话，没有阻拦他，陈去出了门直到走出很远都还是晕的，这个李酒很莫名其妙啊。

溜达了一圈，陈去又回了府衙，他本打算去军营走走，可想到去了没事做反而是被大家盯花般瞧着，他便放弃了。

院里依旧安静，种花的老头儿也不见了，陈去转了一圈找了几本闲话坐在院里看，这一看就到了夕阳西下，春芝和冬落嬉笑着从外厅跑了进来，瞥见陈去的瞬间收敛了声音，步子也慢了下来。

陈去冲她们点了点头就继续看书了，这些书应是梧州府官留下的，写的都是些民间佳话，例如其中一则，说是南郊有一人家，丈夫整日酗酒流连花楼，妻子劝说无用，一日，妻子追去捉奸，撞破丈夫的情深场面，当场跃过船头跳入河中惨死当场，丈夫大惊失措，回家之后悔恨不已十分思念亡妻。

莫约半月后，丈夫的花楼姘头寻至家中，见丈夫深陷其中，深感是因为自己才惹得情郎伤心，为了让丈夫早点走出来，她在满月节以血献祭求得了花神的回应，妻子死而复生，丈夫也改了坏习惯，其后妻子感动女子所为主动替丈夫纳为妾室，此后，三人和睦相处，恩爱有加……

陈去看得白眼连天，依他来看，好是好，就是这丈夫配不上两个情意深重的女子，这种故事算什么佳话？告诫世人做坏男人才有人爱？

“陈大人，你也喜欢看话本啊？”春芝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一旁的冬落见她主动说话，忙用手扯了扯她，看见陈去将自己的动作看了去，顿时红了脸。

“嗯，还不错。”陈去合上书又翻开了另外一本。

“这书里讲的是什么啊？”春芝见他态度温和，笑着问他，她转头朝冬落眨了眨眼睛，又道，“我们都不识字，陈大人，你能给我们讲讲吗？”

陈去略微思索后就答应了，随口把书里的故事复述了一遍，两府小丫头蹲到一边捧着下巴双眼闪着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陈去觉得书里的故事没啥意思，说完又想了浅水村里老人家讲过的故事，主动讲道：“南储听过吗？靠北有一条河，长年波澜不惊，一日，一名打柴的路过不慎掉落，谁知……”

落日浅阳，院落里，披着一身霞光的陈去温言讲述，清朗声线娓娓道来，配上那冷艳轮廓，宛若尘外之人，春芝和冬落哪里还听得进故事，只顾着看人了。

“……后来，他与他的妻子生活在了凡间。”至此故事讲完，见她们还愣愣地看着自己，陈去疑惑道：“还想听？我可没这么多故事讲了。”

两人终于回神，冬落率先红了脸，都怪她平时与男子接触的少，现在突然见到陈去这般端正的人，竟有些是心神不定了。

春芝想的却不同，她试探地问道：“陈大人，你为什么喜欢这些故事，莫不是府里夫人喜欢？”

陈去怔住，下意识回道：“夫人？我尚未娶妻。”

话语刚落，陈去察觉到春芝的表情不对，补充道：“我已定亲事，不日回了皇城就要成亲了。”

“啊……”春芝面露失落，还是一旁的冬落拉扯她，她才收敛了表情。

夜幕即临，院里进了个婆子送来饭菜，春芝和冬落两人偏要在旁布菜，搞得陈去根本没吃饱，直到半夜，两个姑娘才在陈去的严厉呵斥下不情不愿地出了屋子。

陈去现在算是明白了，陈楚叫她们来哪里是来伺候，分明就是来暖床的，也不想想他多大年纪……

陈去现在睡觉都会进入灵骨地，那里待着舒服还能修炼，可刚进去没一会儿，外界突然吵闹起来，陈去忙从中回神醒来，可能是夜袭，陈去披上衣服出门，院角的屋子也亮起了灯，应该是春芝她们被吵醒了。

陈去快步出门，厅外院里立着许多兵卒，见陈去出来，一人连忙上去报道：“陈居师，汉行军夜袭东门，其中还有许多半道，陈将军在南门御敌，您快随我们去看看吧！”

“好。”陈去应声，一个小卒上前替他穿甲胄，穿戴好，陈去随着他们出门骑马赶向东门。

东门外关是一片山林，汉行军藏在林中放冷箭，加上半道的术气加持，守城的士兵几乎成片的倒下，同样出箭，结果反之成了刺向自己的利箭。

“汉行王的帮手估计来了大半。”跟在陈去身后小将急匆匆的汇报，他刚说完，另外一边的小将又接话道：“放了火箭，数万汉行军潜伏在洼地等待机会。”

陈去一边听着一边疾步，到了城墙下，几个小兵小将又跑了过来，虽然焦急万分，却还是依次讲出了险情。

西镇军围在南门，汉行军在东门偷袭，还有无数小队袭击西北两面的军营和粮仓，看来这次是做足了准备要攻下梧州。

“将此处的兵马调些前往粮仓，与陈将军告知一声，东门有我，让他放心。”陈去很快做了决定，他大步走上城墙，看着那些不断哀嚎倒下的士兵，陈去深吸一口气，感官大开，很快，那些藏在树林运作的半道的位置就被感知了出来。

陈去上去取过大弓，搭上箭没有过多犹豫就射了出来，他没射过箭，但又如何，只要在箭头上运上气，他就不醒对方能招架住。

可惜这一箭射的有些自满了，虽然袭近了树林里的人，却还是被气术给打断了。

看来还是要认真对待啊，陈去简单巡视了一下情况，再次搭箭，这次没有那么快射出去，他闭上眼睛细细感受起四周流动的气息……

身旁不断有人倒下，站在后方负责指挥的几个士官急得不行，眼看许多箭朝陈去的方向射来了，那几人只能拔出剑准备上前抵挡。

就在这时，陈去睁开了眼睛，时机到了，手指缓缓松开，那支箭迅速射出，飞到半空，箭头突然生火，霎时，无数带着火光的影箭随着那支箭散开飞入汉行军藏身的洼地……

闻见哀嚎，陈去停也不停，再次搭箭，这次是朝着树林里，箭头在半空中起火带着不可抵挡的气势射向林中的半道，紧接着便响起了惊天的惨叫声。

接连射中了五六个半道，汉行军也意识到城墙的人不好对付，半道开始撤退，随即号角响起，在洼地里还幸存着汉行军嘶吼着朝城门涌来，不多时就涌近了，他们动作很快，扔上铁钩就不管不顾地往上爬。

场面一度混乱，陈去拿着弓忙得停不下手，可离得近弓箭也不好施展，陈去舍了弓就准备掏铁扇，上下一摸才想起他的铁扇插在腰后面，现在穿了甲胄根本拿不了，他便又去捡刀迎战。

他此时什么都顾不得了，记不得施展术气，也记不得他是来杀陈楚的，他只麻木的拿刀劈下，看着那些人倒下，鲜血四溢，满目皆红，和那个梦里越来越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