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表明心迹

陈去的气灵虽已成型，但和九煞阎罗这个实在是无法相比。

自己都祭出了气灵，陈去却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见此，九煞阎罗彻底怒了，高喝一声：“杀！”

语罢，他身后的气灵虎啸着扑向陈去，同时，无数的术气墙朝陈去逼去……

陈去退后半步，凝神运气，现在的气场已经被九煞阎罗给扑捉了，他必须争取来为自己所用，天地之间遗留的气息被陈去的气灵收纳过来，金黄术气从陈去脚下升起形成一个罩体护住自身，九煞阎罗的术气扑来被拦在外面，气灵兽停在陈去的上方不断用爪子拍打着陈去头顶的气罩……

压迫加强，陈去能收纳的气息越来越少，随着头顶的气灵兽不断出击，术气维持的罩体渐渐减淡，直至气灵兽再次双爪拍下，金黄罩体彻底消散，陈去被那股压强狠狠摁到地上，霎时，五脏六腑被压强挤破，血线从陈去的七窍中溢出……

“哈哈哈哈……”眼看胜利在望，九煞阎罗落到地上狂笑起来。

陈去奋力撑起身，奈何他刚抬起头，那只气灵就将爪子踩到了他头上，那一刻，陈去好像听见了自己头骨碎裂的声音……

“陈去！”温如故也倒在了不远处，他伸出手想召气帮忙，可气场已经被掌控，他这番动作也不过是无用挣扎。

九煞阎罗对两人的惨状很满意，他收了术气留下那只灵气兽，摆着胜利者的姿态大步走到陈去身边，弯下腰低声道：“不管你们出现多少次，我都会除掉……”

陈去抬眼死死盯着他，不待他说完，猛地凝神运气出击，微薄的术气刺破强压抓住陈去腰间的铁扇飞出……

铁扇啪得落到地上，只见九煞阎罗难以置信的抬手摸向脖子，汩汩鲜红从他指缝中挤出滴落到陈去的脸上，感觉到头顶的压迫减小，陈去趁机奋力吸纳气息，霎时，压在他身上的气灵兽变得虚弱狂躁。

九煞阎罗死命掐着脖子往后退去，直至退出很远，他招手收回气灵兽，气灵回体，他脖子上的伤口停止了流血，他放下手，近似癫狂般吼道：“卑鄙小人，偷袭我！”

陈去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通过偷袭九煞阎罗解除了气灵之困，可他自己的身体也被压得五脏具损，虽不断有气息涌入修护，但这伤一时好不了了。

“给我死！”九煞阎罗双臂展开，术气从四周涌去。

就算没有气灵压制，单凭术气，他也没什么胜算，短短时间，陈去想明白了，他拼力召出所有术气运向掉在地上的铁扇，附有术气的铁扇迅速升空朝着九煞阎罗的方向飞去……

眼看铁扇和九煞阎罗的术气将要相撞，没想到铁扇倏地绕过气墙飞向九煞阎罗，就在即将靠近时，九煞阎罗抬手便挡，铁扇随之展开绕着飞转一圈，奈何最后还是被九煞阎罗一掌劈到了地上。

温如故在远处将此幕看得清楚，见铁扇落地不免失望，不待他眨眼，却见九煞阎罗的头颅跟着落地，鲜血四溅，只剩一个人桩立在原地。

温如故呼出一口气，同时，头顶传来飓风，陈去砸到他的不远处的地上，落地时，满口鲜血从陈去口鼻中涌出，竟是将他自己的脸全部染红了……

“陈去……”

温如故手脚并用爬过去将他扶起，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破损不堪，露出的伤口也在不断淌血。

陈去张了张嘴想说话，却被大口的鲜血阻断了声音，温如故忙俯身贴耳，急道：“你别说话，调整气息疗伤，你肯定不会死的！”

陈去想点头，奈何全身都不听使唤，他眨了眨眼睛，本想说些告别的话，可喉咙堵满了血腥，根本发不了声音，嘴唇张张合合好多次，他还是放弃了，眼一闭，头一歪，厥过去了。

“陈去，你醒醒，陈去……”

闭上眼睛前，这是陈去唯一听见的话。

他想说，身不由己，如果真的就此死了，希望四支和一月能安生到老吧……

混沌之中，陈去来到了自己的灵骨地，这里又变绿了。

他漫步在山林，像是一只孤魂野鬼。

这里日落昼生，花开花落，只有秋夏没有春冬，他始终行在路上，不知作何，时时刻刻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他身边的景象发生了变化，周边出现了奇怪的东西还有奇怪的人，他们穿梭其中，忙忙碌碌，丝毫察觉不到陈去的存在。

又行了许久，周围再次变了，闪亮光滑的屋子屹立四周，陈去茫目地走着，直到前面有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那是一个站光晕中穿着奇怪紧身衣裤的男人，刺目光晕中，陈去听见对方说道：“你该回去了。”

声音散去，四周的景象化为虚无，他回到了混沌中。

“……谁让你们来的，滚出去！”

耳边响起刺耳的吵闹声，陈去皱起眉头，又听见有声音说话，却怎么都听不清，他站在虚无中茫然四顾，不知道站了多久，耳边响起了声音，这次的声音很温柔，像是在讲述什么，陈去静静感受，终于听清了，那道声音在劝他醒来。

“今晚的月亮很好……”

陈去想说自己看不见，可不知怎的竟然睁开了眼睛，入眼便是昏暗，耳畔的声音终于清晰，他侧脸看去，只见姜川坐在床边望着一侧的窗口喃喃自语，窗外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皎洁、温柔，陈去感受到了来自心间的鲜活跳动。

幸好，他还活着……

“……你还未与你的妻子成亲，快快醒来回去吧……”姜川缓缓将目光挪到床上，在看见那双睁开的眼睛时，下意识轻呼出声，片刻后，她慌忙凑近陈去问道：“你醒了？”

陈去的脑子还是晕的，只凭着感觉点了点头，想说话，可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黏着发不出声音，姜川起身去给他端来水，直喝了两大碗，陈去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从房间来看，他还在梧州府衙内，也不知道他昏了多久。

“我，我来看看你。”姜川面露几分不自然，转而说道：“你知不道你睡了多久，你妹妹都快被你急死了。”

“一月，她怎么样？”陈去撑起身准备坐着，姜川起身帮忙，靠得近，陈去的鼻息中满是她身上的气味，闹得鼻子发痒不已。

姜川毫无察觉，拿了两个枕头垫到他背后，肩膀上的发丝垂落扫在陈去的脸颊上有些难受，陈去下意识抬手抓住，姜川收身时注意到，目光对上，陈去慌忙松手，姜川顺手抓住自己的头发坐回凳子上。

寂静中，陈去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姜川亦是如此，就连手心的发丝也变得滚烫。

许久之后，陈去清了清嗓子，轻声问道：“我睡了很久吗？我妹妹他们，还好吗？”

“他们很好。”陈去的话刚落下，姜川就迫不及待地接上了，话罢，似是觉得自己语气太过急切，她又补充道：“你睡了快十日了，毫无气息，我们差点以为你死了。”

“哈哈。”陈去干笑了两声，可一笑就扯到伤口，他只能佯装无事暗暗咬牙忍下疼痛。

“你……你醒了，那我走了。”

静了片刻，姜川缓缓站起身准备离开，陈去见她要走，也顾不得疼痛，撑起身喊道：“等等！”

姜川回身看向他，眼里光芒浮动，寂静中，陈去听见自己动情地道：“自上一别，好久不见，偶有思念，万分后悔没有与你当面告别……”

姜川面露红晕，不待他说完，就主动问道：“只是偶尔吗？我……”话说出去，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羞得不行。

“不是，当然不是。”陈去急忙纠正道，“是经常，经常想起，所以时时刻刻都在后悔。”

姜川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她抿嘴背过身，等了许久，她再次转过身来，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她目光落在别处，轻声道：“那你想与我怎么告别？”

这个……说实话，陈去还真没想过，见陈去沉默，姜川终于将目光落到他脸上，冷声道：“你骗我的，你根本就没想过。”

“我，不是，你听我说……”陈去想起身，一时没想到身上的伤，这么一扯，他呲着牙跌坐回了床上，姜川冲过来搀扶，陈去趁机抓住了她的手腕，姜川想挣脱，扯了两下又怕拉都陈去身上的伤，最后也只能任由他抓着了。

“姜川。”陈去一咬牙，不管不顾道：“也许是那个梦，又或许第一次见面，现在，不管你接不接受我，我要告诉你，我心悦你！”

姜川怔怔地看着他，陈去深吸一口气，抓住她的那只手松了松力道，继续说道：“在此之前，我的人生一直深受旁人裹挟，但现在，对你，我要做出自己的决定。”

深情的话语落地许久，姜川终于展颜笑了，她歪歪头，认真道：“这是你陈去自己的想法？”

陈去郑重点头，姜川倾近抬起一只胳膊环住了他的脖子，同时，陈去耳边响起了她的声音：“那你可不能后悔了。”

陈去松手终于鼓起勇气将她揽入了怀中，姜川亦是紧紧回抱着他，没有过多动作，这样紧紧抱着，闻着彼此身上的味道，就已经让人心满意足。